第五百六十二章 反常日②

「愛卿起來說話!」眼看著昔日的寵臣如此模樣,元惠帝心頭竟然生出了一絲不忍,語氣柔和了許多,剛想安慰兩句,耳旁響起禿魯帖木兒說起哈麻對自己老父的一番話語:「我兄弟位居宰輔,宜導人主以正,今禿魯帖木兒專媚上以淫褻,天下士大夫必譏笑我,將何面目見人,我將除之。且上日趨於昏暗,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長,聰明過人,不若立以為帝,而奉上為太上皇。」一股怨恨又重新湧上了心頭。

「哈大人朕問你,你何以認定博古台被殺是蕭雲所謂,那殺人兇手可在殺人房中留下了何種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元惠帝一股怨恨在心頭湧起,問話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冰冷。

「這……這……微臣不知?」哈麻楞了楞,今早一聽博古台被殺,憑感覺就知道是蕭雲乾的,否則以博古台是我哈麻的心腹,誰敢明目張胆的在管家的妓院里殺了他,單憑這一點除了蕭雲再無別人。本以為憑著自己一番說詞,元惠帝就算不完全信,也該信了八九分,這些年那件事不是聽自己說的呢?

他是在沒想到,看似糊裡糊塗的元惠帝竟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要證據,殺了人,還能留下證據讓你去抓,誰會這麼干,除非是傻子。傻子可不會殺人啊。

見哈麻支支吾吾,元惠帝嘴角一絲冷笑一閃而過,「哈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無憑無據的你就胡亂職責人是蕭雲殺的,上次你就是無憑無據的,才累的朕把蕭愛卿這等忠臣當成了勾結張士誠的反賊,若非小郡主出來說清楚事實,朕豈不是要枉殺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忠臣?」頓了頓又道:「哈大人你身為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似上報國家,下報黎民百姓,終日勾心鬥角,任意陷害朝廷忠良,用意何在?」

「啊……陛下……臣愧對陛下,愧對朝廷……?」哈麻一陣驚恐,俯伏在地,不住叩頭。

一干文武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然不知今日是怎麼一回事兒。

看著哈麻與群臣的反應,元惠帝心中一陣得意:「既然無憑無據的,人就不是蕭雲所殺,哈大人還是退下,將此事交給刑部處理,朕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一定能找出殺人兇手的,朕今日有些累了……沒其他事的話,諸位愛卿跪安吧?」

「陛下……臣敢斷定,博古台一定是被蕭雲所殺,還望陛下為老臣做主啊?」見皇帝要走,哈麻登時心急了起來,今日若鏟車蕭雲,這就好比在自己身邊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隨時都會要了自己的性命,這讓他如何安心的下呢?

「哈麻?」元惠帝臉色一沉,剛剛站起的身子,並沒有坐下,一雙龍目死死地盯著龍椅下的哈麻。

「大膽哈麻,既無罪證,又無其他人證,單憑你一面說詞,就讓朕緝拿朝廷忠臣,你當朕是對你言聽計從的昏君么?」

哈麻大吃一驚,連連叩頭道:「臣不敢,臣不敢……臣不敢啊……?老臣以為……?」

「大膽!還敢胡言亂語!你當真以為朕奈何不得你么?」元惠帝盯著哈麻語氣出奇的冰冷,只聽得滿朝文武一股寒意慢慢在心頭湧起,一時驚恐不已。

「哼……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膽敢有下次,朕絕對不輕饒了你!退朝!」不待哈麻從地上爬起來,元惠帝一揮手,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快步走出了金鑾殿,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去。

整個大殿,無人應聲,無人敢動,今早的一切太過奇怪了,太奇怪了。

八寶山上艷陽高照,蕭雲一人一刀,站在一處新起的墳頭上,對著墳頭拜了又拜,才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白如雪的蘭花,放在了墳頭,嗚咽道:「阿雪,你這是你生平最喜愛的蘭花,蕭大哥給你帶來了,你在閑暇的時候,可要來看看,聞一聞!」說著蕭雲摸了一把眼眶裡湧出了淚水,繼續道:「阿雪,蕭大哥要離開,要投奔朱元璋了……蕭大哥跟你說過,只有他能光伏我們漢人的江山,如今蕭大哥要去投靠他了……你一定要保佑蕭大哥好好活著……等將來好來看看你……我走了……?」

淚忍不住地湧出來,蕭雲用力的擦了一把,又對著墳頭拜了拜,才從墳頭前站起來,側過雙眼,望了望,大都繁華金鑾殿,就像一團漸漸熄滅的爐火一般,若因若顯,蕭雲嘆氣了口氣,方才轉身走下山頭。

「一切都結束了,該走的走了,是時候離開了……?」

嘆息了聲,蕭雲沿著官道向陸家堡的方向走去,再走過去就是陸家堡的牧場,蕭雲站住腳步,回頭看了八寶山早已看不見的墳頭,喃喃道:「阿雪,蕭大哥要去了,要離開大都了,去往另一個都城,為了是有朝一日能風風光光的返回大都,等那時,蕭大哥一定要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人,十倍奉還!」

說完了這麼幾句,蕭雲捏了捏手中的斬月刀,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進了陸家堡的牧場。

「蕭大哥回來了……?」聽得腳步聲,小蝶驚喜的迎了上上來,還不忘沖著房裡面喊了聲。

須臾,裡面傳來一陣響動,跟著陸霏霏與陸楚楚姐妹倆紅腫著雙眼沖了出來,自從昨晚得知蕭雲要離開陸家堡趕往應天府,兩個丫頭就一直哭泣到天亮,因為陸展鵬還要留在大都,兩個女子本也想跟著去,但見老父頭髮花白,著實放心不下,只能暫時住在陸家堡陪伴老父,待蕭雲在應天站穩了腳步,再瞅個機會回來接應兩位美嬌妻。

看著兩女子雙眼紅腫,心中一痛,張開雙臂將兩人擁在懷裡,嘴唇迅速的在兩人蛋白一樣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下,才柔聲道:「你們好生在這裡陪著大哥,待為夫在應天穩定了局勢,再回來接你們!」

陸霏霏幽幽道:「妾身也知男兒志在四方,可夫君這一走也不知何年月才能回來,妾身好生捨不得啊?」

蕭雲道:「我在應天府還有幾個朋友,到時候拜託他們,請他們幫忙,半年後朱元璋實力大增,一定將你們帶回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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