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發笑了笑，接過話頭，「能跟這裡的孩子在一塊真的會是件很開心的事，他們真的會很單純的喜歡知識。」
她的話語落下後，第一個玩耍夠了的孩子走進了教室。
是一個小女孩，聲音清脆的叫了聲老師好，自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太多的好奇。
經過再次調整的直播視頻，是一種前後交接的上帝視角，讓觀眾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直播視頻捕捉到了這個孩子，以及這個孩子長年累月的貌似髒兮兮實際洗乾淨了的臉蛋，以及真的洗不幹凈了的衣服。
小女孩笑得很乾凈。
那聲老師好，是吐字不是特別清晰的普通話。
高若男面帶微笑點了點頭，沒有在觀眾面前故作鼓勵的說些什麼，而是接過陳一發的話，「是的，會很開心，他們沒心思想別的，也不會調皮，很聽話。」
如果沒有這個小女孩突如其來的闖入直播視頻，如果沒有陳一發這個都市知性女性站在一旁，如果沒有黑姑娘高若男，如果……
但，沒有那麼多如果，所以，當『老師好』三個字，通過直播間傳播到在看的420萬人耳朵里後。
炸了……
……某地，一棟高層寫字樓里。
一個坐在人體工學椅上的IT宅男在工作之餘拿起蘋果點開了陳一發的直播間，辦公桌上，安靜的躺著一些看上去很簡單的東西……自配的外星人遊戲本、隨意扔在那的蘋果電子手錶、隨意放置的兩台手機……
他是陳一發的粉絲，時不時也會送點禮物支持一波。
然而現在，黑框眼鏡鏡片後的小眼睛裡突然積蓄了淚水，不著急卻很堅定的滑過臉頰，滴落。
他沒有擦，手敲了敲手機屏幕，發了一條彈幕。
「我哭了！淚流成河！」
彈幕很多很多……
「看這個直播，真的很需要勇氣來接受這些最簡單的現實。」
「一聲老師好，聲聲老師好。」
在另一個地方，一個躺在沙發上的女性看著直播，眼淚同樣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強忍著心疼，發了一條彈幕。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是這裡的貧困，而是……當我看到陳一發，再看到這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眼淚真的忍不住。」
這是她第一次在多娛直播上發彈幕。
在不久前，她用自己的微博賬號發了一條微博，同步轉發到了朋友圈……「口紅色號不夠用了，emmm~」
配圖是——一個盒裝的42支各色系名品口紅。
……
那邊，石悅和小萌走到了一片田地前，不聲不響的用另一種方式，將觀眾們的目光帶到這個貧苦的地方。
石悅看著眼前的這片農作物混合的田地，皺了皺嘴唇，「參差不齊，沒有那種風吹麥浪的照片好看。」
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這裡的麥田是真的，因為泥土的味道很新鮮。」
小萌抿嘴笑了笑，說道，「66姐，你難道不覺得這裡的麥田的顏色比照片上的好看？」
「不過我也覺得這裡的泥土味道很新鮮，普普通通的真好。」
總算止住了眼淚的觀眾，看到這裡，微微一笑，心道，「MMP，總算不是飆淚直播了！」
然後，可能是笑太早，又剛好是那麼湊巧的……碰到了收工回家的農民伯伯。
石悅和小萌都沒有刻意的上前裝模作樣的打個招呼，只是站在路邊不擋道的行注目禮，看著這些在田地里辛勤勞作的村民回家。
甚至，都沒有刻意將視頻放在這些村民們的身上，偶爾驚鴻一瞥的是褲腿上的泥土、背上的裝滿東西的背簍、肩上扛著的鋤頭。
以及，那一雙突然出現在直播視頻中的手。
「姑娘，你們吃個西紅柿吧。」
手上捧著幾個色澤沒有照片鮮艷好看的西紅柿的村民已經刻意的去除鄉音，盡量往普通話上靠攏，吐字卻依然不那麼好聽懂。
不過石悅和小萌都不傻，猜也能猜出來意思，連連擺手，笑著說道，「謝謝謝謝，不用不用，你們吃你們吃。」
村民縮回了手，然後再次伸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有一點小意的激動，「已經乾淨洗過了，你們吃吧，放心的。」
怎麼洗也因長年累月的勞作而色澤沉澱的手和西紅柿上覆蓋的水珠，以及小萌恭謹伸出的白皙的雙手，在直播視頻中，是那麼扎眼鮮明的對比。
「謝謝大爺，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小萌雙手接過五個西紅柿，彎腰說謝謝，一滴眼淚滴答在地上，哪怕是刻意的掩飾，在上帝視角下，也被直播間的觀眾看到了。
村民揮手遠去，小萌和石悅一邊毫不客氣的開吃，一邊對著直播視頻說道。
「沒想到還有西紅柿吃，這福利，你們是沒有了！」
石悅本身風格就比較漢子一點，大口大口咬著，支支吾吾的道，「唔，特別新鮮。」
小萌很秀氣，一小口一小口，聞言連忙點頭，「嗯，酸酸甜甜的，就是這個味道！」
彈幕再一次炸裂。
「大爺特地擦了擦手說乾淨洗過了的樣子，真的很心疼。」
「大爺那種小意的證明自己的激動，我落淚了！」
「淚奔直播間！」
「小萌……這個女孩子很特別。」
「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似乎都忘了自己是誰，但，不變的永遠是最偉大的農民伯伯。」
看直播的觀眾們，再一次淚灑直播間，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直白得一點道理都沒有！
如果換成另外的場景，不過是幾個看上去都不太願意買的西紅柿，怎麼會讓他們有感觸？
這個時候的直播間人氣已經到了520萬了。
很多人小看了自己口口相傳的能力。
「貧困是這裡唯一的色調，驚鴻一瞥能看到的只有簡易茅草屋？」
「從田地里回來的村民們，那種收穫果實小意的滿足，在我的腦海中，匯聚成了樸實二字。」
「從剛剛這個大爺的臉上我又看到了那種深入骨子的艱辛！」
「面朝黃土背朝天，不知道為什麼，只能想到這個形容詞！」
「說實話，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場直播，但看到這個地方，我真的很心疼！」
四個主播都沒有刻意的渲染那種能令人心疼的氛圍，氣氛一直很閑散，更沒有任何一個主播刻意將孩子們的茫然以及村民們的茫然納入直播的視頻畫面中。
觀眾們最多能看到的，只有村民的艱辛，教室的簡陋，連帶過去的文具等物品都被刻意的掠過了，她們不是來往臉上貼金，標榜慈善的！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三輛車和一橫兩豎納入了直播視頻，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直播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在觀眾跟主播們互動著看到了更多的山村景象後。
持續了1小時的直播結束了，人氣最終在這個工作日的下午，依然堅挺的突破到了760萬！
而，影響，卻才剛剛開始向外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