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意思的王爺

「王爺,若真是惡鬼殺人,又何必用匕首?」李滄海邊搜索著,邊頭也不抬地回道。

李鈺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道:「惡鬼殺人不用匕首用什麼?」

李滄海翻了個白眼,他真不知該如何對李鈺解釋,「鬼怪之流乃遊魂所化,無形之物又豈能拿的起這五行精金?」

「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啊!」李鈺用白玉般的手摸著下巴,點頭表示認可。

李滄海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去,心道,肅王,你是過來賣萌的嗎?

「咳,本王現在給弄糊塗了,他不是自殺也不是被惡鬼所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鈺一臉期許地看著李滄海,想要從李滄海口中得到答案。

李滄海沒有回答他,而是端著燭台,再次投入到了觀察之中。

賭桌整體看起來有些成『凹』字狀,『凹』字內圈後側則是一根撐樑柱,而內圈與撐樑柱之間還有不少積水,似乎這地面返潮所致。

李滄海從荷官死的內圈,一直搜索到了撐樑柱處,卻沒有任何發現,這讓他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滄海,你在找什麼?」李鈺見他端著個燭台,臉幾乎趴在了地上,不由得有些好奇。

李滄海沒有說話,依舊全神貫注地搜尋著。

直到搜到撐樑柱跟前,李滄海看到水上似乎飄著一些細碎的紅色粉末,他用指頭捻起一些粉末,想了想後,從挎包里拿出放大寶石。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挎包里裝著一應破案所需的常規之物,這放大寶石一直被他放在其中。從正陽回來之後,他便一直將此包隨身攜帶。

李滄海將粉末碾碎。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發現這紅色粉末似乎是一種朱漆顏料。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忙抬起頭,朝眼前撐樑柱看去,眼前這根撐樑柱正是塗著朱漆,這粉末分明就是從此柱上掉落。

李滄海隨手在撐樑柱上摸了下,手上頓時染上一些朱漆粉,這柱子年深日久,上面的朱漆開始斑駁脫落。只要稍一用力,就會簌簌的掉落。

李滄海看著手指上的朱漆粉,又看了看樑柱下積水上漂著的些許粉末,隨即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之後,他拿著放大寶石順著樑柱從上而下的找去,在樑柱最下方,距離地面一指高處,他發現了一處疑點。

說是疑點,其實不過就是半圈脫落的朱漆。

樑柱外側。距離地面一指高處,有明顯的半圈朱漆脫落現象。

然而,讓李滄海覺得奇怪的是,這半圈朱漆並非像其他地方。毫無規則的脫落,而是像被細長的物件在上面給勒出的痕迹。

李滄海隨即站起身來,掃了眼左右。

撐樑柱位於『凹』字的下陷處的左上角靠後三尺。而右側則擺著兩張桌椅,桌子上放著茶果點心。在位置來來說,則位於『凹』字下陷處右上角兩丈處。與左側撐樑柱正好平行。

李滄海站在『凹』處,仔細的看了看左右兩邊,將眼前所見印在腦海之後,隨即閉上眼睛,在腦海之中模擬整個案件經過。

雨天,返潮的地面,撐樑柱,擺放整齊的桌椅……

一個個毫不起眼,甚至沒有任何疑點的線索,在李滄海腦海之中飛速的旋轉,不斷重合銜接。

突然,所有的畫面出現了停頓。

時間飛速倒退,退到了案發之前。

李滄海猶如一個旁觀者,來到了案發之初的賭坊。

卯時,雨依舊在下個不停,賭坊打開門,幾名賭徒早已在門口有些不耐煩地等待。

坊主樂呵呵地將眾人迎了進去,幾名賭徒迫不及待的衝到賭桌前,掏出銀兩就拍在賭桌上,嚷嚷著開賭。

賭桌之上,有賭家就要有莊家,而莊家則是賭坊荷官。

此時,荷官未到,坊主只能滿臉賠笑,讓眾人稍等片刻。

沒過多久,荷官韓大打著雨傘匆匆趕來,對著坊主連連抱歉。

坊主說了他幾句,讓他趕緊去換上賭坊衣裳,去招呼一眾賭徒。

一如既往,韓大將身上所有的錢財之物交出,但身上僅有可憐的兩個銅板。

穿戴整齊之後,韓大走向賭桌,準備開始一天的活計。

坊主見賭局開始,眾賭徒紛紛掏出白花花的銀子,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端著一盞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賭桌。

然而,就在這時,韓大突然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眾人不明所以,緊接著,竟看到渾身是血的韓大從賭桌內側艱難地爬了起來,他臉色猙獰,眼球突出,胸前插著匕首,右手伸出想要呼救。

可他一張嘴,口中頓時溢出血水,他雙目圓睜,猛地噴出一片血水,腦袋頓時無力地垂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整個賭坊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身在對面青樓,有著一顆熱心腸,一直想要當名斷案高手的肅王,第一時間沖了過來,並限制了任何人的行動。

李滄海右手一揮,畫面突然再次定格。

在這思維風暴之中,所有的一切任憑他一人操控,他可以無限制的重複畫面。

李滄海走到韓大身死的賭桌內側,不斷的重複著他身死之時的情形。

驀地,他嘴角上揚,眼前場景突然破碎。

緩緩睜開雙眸,李滄海掃過眾人,心中頓時瞭然。

李鈺見他發獃,不禁有些奇怪,剛想開口,卻被李滄海伸手阻止。

「韓氏,本官問你,韓大近來可有發過牢騷?」李滄海背著雙手。問道。

韓氏想了想,哽咽道:「回大人話。家夫確實發過牢騷,這兩日孩子病重。可又沒錢抓藥,日夜啼哭不止,想來必是因此,家夫才心焦憂慮。」

「韓大身為荷官,這賭坊經營的也不錯,為何會家中無錢?」李滄海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家夫雖在這賭坊做活,但工錢卻少得可憐,而且坊主已經三個月沒有給家夫發放工錢。家夫屢次找坊主要錢,坊主卻只是一味推遲,家中早已沒有了餘糧,又怎會有錢給孩子抓藥?」韓氏淚痕漣漣,不停的輕拍著懷中嬰兒,哭泣道。

李滄海眉頭微皺,他剛要說話,卻被李鈺搶先一步。

「豈有此理!你這廝怎生如此奸詐!他既為你做事,你為何要拖欠他之工錢?嗯?」李鈺劍眉一挑。瞪著眼睛氣呼呼地喝斥道。

那坊主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以頭觸地,哆哆嗦嗦地道:「王……王爺息怒!草民也不想啊。只是前幾個月收入實在不好,甚至入不敷出,草民並非不想發他工錢。而是在等轉運之際,到時再一併發於他啊!」

「少來糊弄本王!你穿著綾羅綢緞。吃著醬肉肘子,你會沒錢?本王問你。韓大一月工錢幾何?」李鈺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問道。

「回……回王爺,韓大一月兩錢銀子……。」那坊主縮著脖子,顫巍巍地道。

「兩錢銀子?」李鈺歪著頭想了想,他似乎對錢財並無甚概念,也不知這兩錢銀子究竟多少。

於是他朝齊雲鶴招了招手,齊雲鶴忙走了過去。

兩人嘀咕了一會,李鈺整個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本王問你,這隻醬肘子價值幾何?」李鈺陰沉著臉,走到桌子邊,端起醬肘子問道。

「回……回王爺……兩、兩錢銀子……。」坊主額頭上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地說道。

「好,兩錢銀子買了個醬肘子,你他娘的有錢去買醬肘子,竟然沒錢發工錢?」李鈺端著醬肘子,掂量了幾下,突然罵罵咧咧地連盤帶肘的對著坊主拍去。

啪的一聲脆響,那盤子頓時裂成了兩半,那坊主腦門上頓時流出一行血水。

「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草民知錯了,草民這就將工錢發給他,王爺饒命則個!」那坊主被拍的腦袋發暈,額頭上血水順著腦門直接滴了下去,他哪裡敢去擦,只有拚命的磕頭求饒。

「現在發工錢?如今韓大已經死了,你現在發工錢有個屁用?娘的,本王生平最痛恨欺凌弱小之輩,今日遇到本王,你就等著倒霉吧!」李鈺啊呸了一聲,抬腳朝坊主踹了過去。

李滄海詫異地看了眼李鈺,此時的李鈺與之前儒雅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不過,這倒讓李滄海對他升起了些許興趣。

「嘖嘖,這王爺平日里看起來文質彬彬,卻不想竟也是個好打不平的主啊!」李滄海心中暗自說道。

那坊主不過是普通百姓,又豈敢頂撞李鈺?

那真是李鈺踹過他左腦袋後,他還主動把右腦袋伸過去,讓李鈺接著踹。

看著李鈺絲毫不顧及形象,齊雲鶴頓時苦笑起來,他忙走上前去,低聲說道:「王爺,矜持!這裡還有很多人呢!」

李鈺這才反應過來,忙做出一副斯文的樣子,尷尬的朝李滄海咧了咧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風輕雲淡地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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