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周默然的府上,果然有眾多藏品,楊燦挑了一本《阿難心經》。

這是三百年前,秦國一位大書法家阿難和尚所寫,字裡行間都透露出禪意。

阿難和尚出身於平民,才華橫溢,連中三元,一時意氣風發,天下聞名。

誰知就在他精心備考之際,卻遭人暗算,弄瞎雙眼,自然無法參加進士考。

那是一段極其灰暗的日子。

阿難和尚曾經極其頹廢,每日里借酒澆愁,如同行屍走肉。

直到他遇到師父無名,一句禪語就點醒了他:「你縱然無目,可是你仍有心,何不以心為目,再創燦爛人生。」

醍醐灌頂。

阿難瞬間清醒過來,於是就隨著師父進山修行,最終詩書禪法都趨於大成,尤以書法為精,聞名天下。

這篇《阿難心經》是阿難剛當和尚時,所寫的經文,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沒想到藏在周默然的府上。

周默然有些心痛,這是他所藏珍品中的珍品,沒想到楊燦字寫的不錯,眼力也這麼好。

近日來,楊燦感覺到他的人生,過於浮躁,有失宗師風範,故此決心,從此以後,洗心革面,加強修行。

閑下來的日子,楊燦一方面努力淬體,一方面修鍊寒霜掌和烈火拳,兩種功法,漸漸地都趨於大成。

除了練功以外,楊燦不斷讀書寫字,重點學習詩書畫,同時讀一些佛道書籍。

期間,南宮斷和龐崢兩人,都不斷派人過來挑釁,楊燦躲了出去,不與他們爭一時之短長。

楊燦實力,越來越高,攻擊力越來越強,只是始終未能突破到先天境界。

先天武師,是一種很神奇的境界,單單靠實力的增加還不成,需要頓悟。

楊燦在等待機緣。

文考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楊燦心中充滿了憧憬,努力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到收穫的時候了,希望迎接他的,可不要是當頭一棒。

對於這一次文考,所有的人都很重視,能夠成為秀才,就算真正有了功名,無論走到何處,都要被人高看一等。

文院百餘名考生,一個個臉上充滿肅穆,他們都期待這個,一飛衝天的日子。

是龍是蛇,就看這一次比斗結果了,這是他們綜合實力的體現。

一切,都只能靠他們自己,別人無從插手。

對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或許會有點照顧,可就算再照顧,程度都是有限,沒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至於那些優秀考生,如燕南松之流,他們爭的不僅是個秀才,而且還有好名次,畢竟文院的獎賞,非常地濃厚。

特別是能夠奪得頭名,不但能夠獲得靈書一本,還有與寒月琴瑟和鳴的機會,簡直就是財色雙收,怎不讓人心潮澎湃。

這次文考的三位主考官,就是文院的院長陳華,清水縣的縣長南希,還有一人,赫然是退休的知府龐龍淵。

在三位主考官的帶領下,眾考生參拜了孔子像,每個人臉上,都極度虔誠。

這一次,有所不同,就見一道眩目的白光,從遙遠的天邊飛來,將眾人全都罩在裡面。

每個人都感覺到,一種澎湃的力量,從內心升起,與眼前白光相合,才思變得更加敏捷,心中雜念,少了許多。

特別是楊燦,只覺得全身一震,本來浮躁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這一次,不求第一,不求虛名,不求與人相爭,只求文道。

「多謝聖人垂憐。」台下眾人,心中一片歡喜,在陳華三人率領下,一起拜謝。

陳華等人,臉上都有驚容,聖院空降才氣,說明對清水縣此次文考,極為看重。

正因如此,他們更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辦好這次文考,不讓聖院失望。

楊燦來到熟悉的考房內,心中頓時沉靜下來。

打開第一卷,是考詩詞。

要求寫為國為民的詩詞,多少不限,但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多了,未必佳,如果有那一篇寫的不好,反而會形成拖累。

由於有前世無數詩篇為基礎,楊燦對於詩詞,算是極為擅長,可是,要真的優中選優,選出好的詩詞來,同樣不是一件易事。

前世今生的楊燦融為一體,在他的心中,對這個秦國,同樣有極深的歸宿感,對於這裡的民生,同樣極為關注。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楊燦自問達不到諸位先賢地步,可是在國家危難之際,他同樣不甘落後,甘願竭盡所能,救民於水火。

「南國篇。」

楊燦寫下了這首詩的名字,只覺心中血脈賁張,完全被這首詩的意境所帶動。

風起雲湧。

楊燦所在的考屋內,完全被一層白光所籠罩,天地正氣,紛涌而生。

「難道有考生,寫出了鳴州詩篇?」陳華臉上,充滿了震驚之意。

「只怕不僅如此,此篇很有可能,會詩出鎮國?難道在我們清水縣,還隱藏有這等人物?」龐龍淵倒抽一口涼氣。

在這三人當中,要數龐龍淵最為見多識廣,在他一生中,曾見過鎮國詩的出現。

只是,就算龐龍淵,亦僅僅只見過一次,難道在這次秀才試中,能有幸見到第二次。

刷!

一道無形的勁力,從遠方飛來,屏蔽了楊燦屋子內的情形,外面頓時一片安靜。

陳華三人,本來已經起身,如今都坐了下來,剛才的事,原來只是一場錯覺。

考房之中。

白光越來越盛,楊燦不得不使出太極功夫,這才能夠保持平和的心態。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十五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楊燦剛剛寫完,就見眼前詩篇,頓時消失不見。

在他眼前,是另外一個書稿,詩完全是同一首詩,字跡差不多,只是神韻完全不同。

「是誰?偷去了我的詩篇原本?」楊燦不由苦笑著搖頭。

無論是誰,對方一定是大有本領的人,楊燦實力不夠,只有任由對方擺布。

一篇寫過,白光緩緩地消散,顯然對方認為,楊燦能寫出一篇這樣的詩,已是極限。

楊燦久久地沉浸在詩的意境中,如果不是用心體會,用生命來感悟,就不能感悟到原作者對這篇詩的感情,寫出的詩,就會少了神韻。

在寫這首詩時,楊燦完全將他當成了詩鬼李賀,連用兩個設問句,頓挫激越,直書胸臆,寫出了家國之痛和身世之悲。

整首詩氣勢磅礴,充滿豪情,令人讀了以後,恨不得當場奔赴疆場,報國為民,以遂本生志願。

許久以後,楊燦心情才平靜下來,開始醞釀第二首詩。

「出塞。」

楊燦剛剛寫下一個題目,他心中的豪情,頓時就激蕩天地。

剛才消失的白光,瞬間出現,籠罩了整間屋子,直衝半空。

陳華三人剛剛站起來,還沒完全確定方位,就覺得白光瞬間消失。

「今天這是怎麼了,老是出現幻覺,連喝杯茶,都是心神不寧?」三個人相對苦笑,深感鎮靜功夫不夠。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這首詩所產生的異象,與剛才的那篇南國差不多,同樣是虛室生明,令人不敢逼視。

楊燦剛剛寫完。

嗖!

眼前詩文消失的無影無蹤,原地出現一篇詩稿,正是對楊燦的仿寫。

手腳伸得夠長,速度夠快的。

楊燦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他無法阻止,而且阻止不了。

只有這些,還不夠,楊燦激動的心,久久地不能平靜下來。

前世那些名篇從軍行,一首首地在腦中閃過,楊燦最終決定,還是選用楊炯的從軍行。

《從軍行》。

楊燦剛寫下這三個字,就見屋內白光更盛,居然隱隱地有著征戰之聲傳來。

人在考屋,心在邊關。

霎那之間,楊燦完全體會到了詩意,並不是這些詩好在那裡,而是詩人的那種情懷,縱然歷經千古而不滅,光照人間。

寫詩當寫好詩,做人當做好人。

楊燦心中原有的私心雜念,至此完全清洗一空,他這是寫詩,同時是體會詩人感情,只有這樣,才能寫得出感動人的詩篇。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只是從這兩句詩里,楊燦彷彿看到,邊關告急的煙火,已經照到了眼前。

敵兵犯境,紛涌而來。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在醉生夢死,真是枉為人也,楊燦只覺全身上下,充滿力量。

這種力量,與練武修來的不同,完全就是天地間的正氣,如果能夠修得多了,其人必是一個正直的人,平生行事,必然堂堂正正,一舉一動,可昭日月。

「牙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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