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唯嘆兒子不聽話

瑜妃不情不願回了枕流宮,現三皇子正字等他。

「今日有時間來看母妃了?」瑜妃笑道。

「兒子不得不來。」三皇子板著臉道。

瑜妃教宮人換了茶,打人出去,才道:「你父皇剛剛罰我禁足兩個月呢。」

三皇子倒鬆了口氣:「還好。」

「還好?」瑜妃忽然拔高了聲音,尖聲道:「就為個皇孫病了,就罰我這二品宮妃禁足?把我的臉面放在地下踩!他們還沒確定是我做的呢……」

「是您做的?」三皇子的表情愈加嚴肅。

瑜妃驚覺失言,否認道:「不是。」

「是您做的。」三皇子確認道。

瑜妃頓了頓,板起臉:「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三皇子不可思議道:「那是皇長孫!說不定有一天還是皇太子!」

「憑什麼我的兒子就不能是太子?我的孫子就不能是太子?」瑜妃賭氣道。

三皇子疲乏道:「母妃,這件事兒子與您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想……」

「我想!」瑜妃拍著桌子道:「我想啊,兒子。她周安靈是個什麼出身,竟壓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將來還要做皇太后。不行!皇上明明更喜歡我。兒子,你外公如今官拜禮部尚書,母妃是後宮裡頭一號,你為什麼就不肯爭一爭?總有一天,我要周安靈向我下跪!」

三皇子撇過頭去。若論長幼,太子名正言順。論勢力出身,還有背靠金家的二皇子。更何況……三皇子暗想,先皇后出身一般,皇后則是商女,如今的太子妃的父親官位也不高,這分明是在提防外戚坐大。這樣想來,豈不是外家地位越高,越是沒有繼承皇位的希望。

「母妃已經為你選好皇子妃,乃是映州巡撫甘彬之女,這甘家也是數得上的大族,較之金家也不差多少。」瑜妃喜滋滋道。

「父皇答應了?」三皇子皺眉問。

「有母妃為你相求,你父皇怎麼會不答應?」瑜妃自得道。

三皇子:「……」我竟無話可說。

「怎麼了?」瑜妃奇道。

「沒什麼。」人選都定下了,此時再說什麼也沒用。三皇子意興闌珊道:「母妃,日後千萬不要再接近大皇孫,若是被人現端倪,大禍即在眼前。」

瑜妃笑道:「怎麼可能被人現?本宮只不過是掀了掀孩子的襁褓,太子妃不會養孩子,不知道嬰兒身上有汗時見不得風。就是當面見了,也不過就是本宮『馬虎』了些,著了涼也怪那孩子體虛。關本宮什麼事?」

三皇子眉頭越皺越緊,還欲再勸,忽有大宮女慌慌張張闖進來,顫聲道:「娘娘,初煙跌死了!」

「什麼?」瑜妃倏地站起:「你說誰?誰死了?」

「是初煙。」大宮女道。

三皇子看了看瑜妃,接著問道:「你才說『跌死了』?」

大宮女點頭哭道:「初煙喜歡盪鞦韆,閑時常與幾個姐妹去玩。今日里她與人打賭,要盪個高的,誰知竟從那上面跌下來,將頭磕在石頭上,扶起來時,已經去了嗚嗚。」

三皇子追問:「與她打賭的人呢?」

「被帶去問話了。」大宮女想了想,又道:「是初煙自己先提出與人打賭的。」

那被人引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或許就是意外也未可知。三皇子方欲鬆一口氣,瑜妃腳下一軟,頓時坐倒。

三皇子一把撈起親娘,厲聲斥退宮女,方回頭低聲問:「這個初煙有什麼緣故?」

「什……沒什麼。」瑜妃緩過一口氣,還要嘴硬,看著兒子略顯嚴厲的眼神,到底心虛,低頭道:「她若不死,我還想不到,就是她這幾天總是念叨大皇孫……」「所以您才想到要去掀大皇孫的襁褓?」三皇子咬著牙道。

瑜妃心虛道:「現在怎麼辦?」

動手的時候不和我商量,出了紕漏想起找兒子了?三皇子深深吸氣,壓下心底一股邪火:「您可有什麼手書信物在她手上?」

「沒有。」瑜妃立即搖頭道:「說幾句話便罷了,我怎麼可能將要緊的東西交給別人。」

三皇子踱了幾步:「他們既然想到殺人滅口,多半是不想此事暴露。」猛然回身,看見瑜妃面現喜色,三皇子強調道:「可至少他們是知道母妃的心思才會派人來挑唆!」

瑜妃又愁容滿面:「這可怎生是好?」

三皇子嘆道:「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母妃您千萬不可再輕易行動,還是老實禁足吧。」

瑜妃咬了咬嘴唇:「沒想到我這宮中還會有別人的手下,看來要好生清查一番。」

瑜妃在與兒子商議的時候,金貴妃也將二皇子叫到身邊。

「那宮女已經死了。」金貴妃望向兒子。

二皇子挑了挑眉,迷糊道:「什麼宮女?」

金貴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初煙。」

「兒子不知母妃在說什麼?」二皇子道:「兒子早就出宮建府,與宮裡並不熟悉,哪裡知道什麼初煙晚煙的。」

金貴妃半垂著眼道:「你還犟什麼?哦,你這會兒還在惋惜那宮女死了,不能繼續為你在瑜妃那裡挑唆生事了吧?傻兒子,這件事既然我能查知道,你父皇更能查出來,你以為能瞞過多少人!」

二皇子啞然無語,半晌尷尬笑道:「所以母妃這是……為兒子掃尾?」

金貴妃不答。

「多謝母妃為兒子籌謀,兒子就知道母妃還是偏著我的。」二皇子笑道。

金貴妃漠然道:「你從來不聽人勸,只盼你將來不要連累到我。」

「母妃你總是這樣!」二皇子憤然道:「我哪裡比邵威差了?母妃也幫一幫我吧。」

金貴妃撥了撥琴弦,幽幽道:「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有一個做皇帝的丈夫,再生一個想做皇帝的兒子。」

「母妃!」二皇子埋怨道。

「你走吧,我打算禮佛了,以後輕易不要再來見我。」金貴妃道。

二皇子默然,良久方道:「兒子會讓母妃看到的,總有一天!」

神情鬱郁地走出沁芳宮,二皇子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喃喃道:「這就是所謂的先斬後奏?」母妃雖說不肯幫我,可如今事以做下,還不是要乖乖為我查缺補漏?

二皇子恍惚覺得自己找到了一種督促金貴妃扶助自己的方法。

可惜,大皇孫竟然沒有病死。大皇子默默想道,不過,總會有機會的。何況只要他病了,就不會阻礙下面的計畫。

族學的出現給沈家帶來些新的影響。

晉王世子介紹來的人自然不是等閑之輩,都是學識淵博,身家清白,準備下次會試的舉人。聽說禮賢侯府如今有個探花兒子,還有榜眼女婿,自然欣然前往。打算一邊教學生,一邊溫書,有機會再與榜眼、探花探討一番。侯府里待遇好,又能結交權貴,何樂而不為?

沈淳暗中聽了講習,惋惜只能教三年,三年後人家就要應試去了。沈栗笑道:「這也是有利有弊的事。除了官學或書院,能潛心教學生的都是屢試不第,或如方先生一樣不能下場的。這樣的人教導學生的經驗自然豐富,應對科舉的手段卻差些。再有就是如他們這樣在景陽等待會試的舉人,雖然做先生的時日短些,但因為就要參加科考,反而對做學問比較認真。」

附在沈淳耳邊,沈栗輕聲道:「還有一個好處,這兩人既是要應試,幾年後再相見時,多半已經是進士及第,位列朝堂了。如今好好相處,豈不比將來再去想辦法結交的好?」

沈淳這才恍然。禮賢侯府現在愁的就是在文臣中沒有根基,現去攀關係,彼此都清楚目的,卻嫌不夠真誠。如今這二人羽翼未滿,正好籠絡,將來未必不可成為臂助。

沈淳反過來囑咐沈梧與沈栗道:「要好生相待,不可有半分疏忽。」

沈梧如今有了正經事,終於不用聽著妻妾的吵鬧和兒子的尿布胡思亂想了。他擺出世子的面孔,還真有幾分淳厚溫和的樣子。舉人們倒有幾分尊敬的意思,沈梧便越認真起來。

因有沈淳話,紫山郡主將沈柿挪到外院,叫他日日來族學念書。沈凌一房有沈柳,這小子本已有些厭學,沈栗帶他來逛了一圈,現這裡孩子多,有玩伴,每日里倒巴不得早些來。

沈楓因科舉不利,如今在府軍前衛謀了個差事,做的不好,加之沈淳與他隔了房,沈家如今又漸漸在軍中退出,一直也沒能升職。他少年時心思有些偏,如今經歷挫折多了,心態倒平和起來。聽說有族學,便將沈樅送過來。

除了主家的孩子,沈栗還建議沈淳,讓一些下人的孩子附學。

沈家有些下人是不當僕人相待的。比如有些侍衛,都是當初自軍里追隨沈勉和沈淳出來的。在沈家做個長隨、護院,自然不能以普通僕人相待。還有如竹衣一般,自小經特殊培養出來放在兒子身邊,許了將來放出去給一份前程,這也與普通家生子不同。

沈栗的意思是,便將這附學的資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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