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總是惦記逛花園

李意幾人無奈失笑。

沈栗對李府花園的興趣並不大,只是他每次要見李雁璇時都聲稱要逛花園。

李臻雖然嘴上說女兒看著還好,然而未婚夫差點死去,李雁璇怎麼可能好的了?

雖然沈府剛提親時李雁璇橫豎不滿這樁婚事,但見過幾面後,李雁璇就認準了沈栗。拋卻年齡少小她三歲,又是庶子記名,沈栗長相出眾、聰敏果敢、深得聖意、前途無量,對李雁璇又情深義重,處處維護,在姑娘心裡真是樣樣都好,再找不出更貼心的人了。

雖然長到十九歲還未出嫁,但來往的姐妹們都不因她是個老姑娘就心存輕視,反而有時會私下裡羨慕她得了個好姻緣。雖則李雁璇家教好,並不虛榮,然而有時候旁人眼底偶爾閃過的羨慕嫉妒恨還是讓她有些優越感。

今年沈栗出孝,李雁璇只等著出嫁了,姑娘還在心裡偷偷設想為人婦之後的光景,要如何孝順翁姑,與表弟如何夫唱婦隨,未來要先得兒子還是女兒……

晴天霹靂,沈栗竟然攪進了宮門夜開案!

滿府的人都瞞著她,但此案震驚朝野,李雁璇怎麼可能一點兒風聲都察覺不到?無意間聽到下人們的議論,李雁璇躲進閨房裡偷偷大哭,面上還要硬撐著若無其事,幾天下來人漸消瘦。父母兄弟見了彼此心下瞭然,沈栗的事成了李家的禁語,提都不敢提。

今日沈栗終於上門,李臻想著女兒清瘦的小臉,念在兩人大難過後,又馬上就要成婚,倒也不似往日那般阻攔,搶在父親開口前先道:「正好,近日府中的月季開的正好,叫你表兄陪著你賞玩。」

轉頭看見李意似笑非笑看著他,赧然咳了一聲,掩飾道:「你如今傷勢未愈,不要中盯著功課耗費心血,也該鬆快鬆快,注意修養。」

沈栗得了話,才不管李臻和李意的眉眼官司,立時恭敬道:「舅父說的是,外甥去尋表兄。」

立時轉身跑了。

李意撇嘴笑道:「這小子,走路還不順暢,逛花園倒是很有勁頭嘛。」

沈淳尷尬道:「岳父取笑了。」

李意拖著長聲道:「子肖父,子肖父啊。」

沈淳當初求娶李氏時,也很有「勁頭」。

沈淳低頭摸了摸鼻子,老侯爺當初為他張羅婚事時天天鼓勵他:想娶老婆就要臉皮厚,那時沈淳還是個滿腦袋行軍打仗的愣頭小子,在老爹的鼓動下著實幹了不少沒皮沒臉的事。

輪到沈栗,都沒用他這做父親的多言,臭小子無師自通了!

想起當初李氏的嬌憨,沈淳心下不覺感慨。

兩人情意正濃時沈淳要在戰場上拼殺,聚少離多。後來李氏傷了身子,為求子嗣,母親又做主給他納了林氏和顏氏。等到沈淳賦閑了,才現李氏的心都撲在了她唯一的兒子沈梧身上,昔日溫柔的妻子早已成為「端莊體面」的後宅主母。李氏是什麼時候變的呢?是從林氏成了姨娘,還是從自己第二個兒子沈栗出生?

李氏不喜歡沈栗,這種不喜歡被李氏教給了沈梧。

沈淳心裡明白,自打李氏臨死時逼迫沈栗誓決不與沈梧爭世子之位時,這兩兄弟早晚要起齷蹉。

李氏的死給沈梧留下的記憶太深刻,因此沈梧不自覺地繼承了李氏的想法。她想讓槐葉伺候沈梧,沈沃到底還是接納了槐葉,哪怕沈家人都不怎麼喜歡這個有心的丫頭;李氏擔心沈栗威脅到沈梧,沈梧就處處提防,不,應該說他已經開始處處排擠沈栗,哪怕沈栗一直步步退讓。

沈栗為人寬容,但這種寬容並不是沒有底線的人。沈梧在他那小院子里縮的太久了,他聽說過沈栗的赫赫戰績,知道他是如何對待敵人的,卻對此並沒有明晰的概念。沈淳卻不同,他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心底到底關著什麼樣的猛虎。

沈栗對他認定的敵人從不手軟,力求雷霆一擊,不留後患。

沈栗不會一直容忍沈梧的無理取鬧,要是他真被沈梧惹火了,自己還能震懾的住嗎?自己難道還能一直摁著沈栗叫二兒子不聲不響地吃虧?

沈淳的視線不由看向沈栗剛剛書那聯大字「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沈栗這是想要自己開口規勸大兒子?

李意見沈淳盯著這聯字,走過去拿起來,細細品道:「似有所指。」

沈淳苦笑道:「都是岳父的外孫,拙婿也不相瞞,進來梧兒……梧兒待栗兒不如以前。」

李意與李臻對視一眼,沈梧是親外孫,沈栗雖然是李氏的記名嫡子,可又是親孫女婿,論親疏,還真不好說。

李意倒是有些可憐自己的外孫,李氏去了,兄弟漸漸長大,繼母進門,沈梧難免有些坐不住。李臻心底卻偏向沈栗,到底是女婿,若是女婿吃虧,女兒又怎麼能過得好。

幫親不成,那就幫理吧。

李意對沈淳道:「他們兄弟的事,慎之不妨秉公處置,事情總有個是非曲直。」

沈淳苦笑點頭,心裡暗嘆,清官難斷家務事,親爹……也為難啊。

李顆正在小憩,硬教沈栗打書房裡刨出來:「如此良辰美景,表兄不可辜負。」

李顆雙目無神道:「又要逛花園是吧?」

沈栗忙不迭點頭道:「知我者表兄也!」

李顆嘆道:「昨日門房接了你家帖子,我就知道定會有這一出。」

沈栗笑道:「有勞表兄。」深深作揖。

「先去花園等著!」李顆哼道,自去尋妹妹了。這樣的事打下人辦不妥當,還是自己親自去隱秘些。

沈栗頂著日頭在花園裡轉了好半晌,才「偶遇」了李雁璇。

姑娘消瘦的多了。

沈栗軟聲道:「表姐可是苦夏?似乎清瘦了些,還請保重身體。」

香梔嘴快道:「我們姑娘都是為著擔心表少爺……」

「香梔!」李雁璇惱道。

沈栗怕李雁璇羞走了,忙道:「哎呀!嘶——」

李雁璇確實有些不好意思,聽見沈栗叫痛,腳步又定住了,焦急地看向胡嬤嬤,示意胡嬤嬤去問沈栗。

胡嬤嬤近前道:「表少爺這是怎麼了。」

沈栗「堅強」微笑道:「不過是些小傷,不礙的,有勞胡姑姑問候。」

胡嬤嬤看了看李雁璇,又問:「卻不知表少爺為何受傷?」

沈栗道:「這卻有些緣故,如今日頭毒,前面就是涼亭,咱們不妨坐下慢慢說。」

胡嬤嬤又去看李雁璇。

見李雁璇有些遲疑,香梔眨眨眼,央求道:「姑娘,左右無事,咱們不妨坐坐,姑娘用些茶水,賞個花兒,奴婢聽聽故事?」

李雁璇遲疑一下,到底輕輕點了點頭。

好香梔,多謝多謝!沈栗心下暗喜。

眾人在涼亭里聽沈栗講他的故事,沈栗把不能講的撇去,只說事情如何如何兇險,蒼明智如何如何兇惡,御前辯白時又是怎樣的千鈞一,女眷們養在深閨,何時見過如此曲折危急的事,自然聽得入迷。

李雁璇原本還不好意思去看沈栗,聽得認真時,不覺打量沈栗的傷痕來。別人還可把沈栗的遭遇當做話本,李雁璇卻是真真提著心在聽,沈栗如今臉上的傷痕都已退去,手上卻還留著上拶子的痕迹,指甲也未長出,李雁璇見了,不由暗暗難過。

不知不覺,竟消磨了小半天!直到李顆過來,大聲咳嗦,李雁璇才驚覺,忙跑走了。

沈栗死魚眼看著李顆,李顆撣了撣衣衫,淡然道:「表弟,姑父要回去了,打我來叫你。」

沈栗抬頭看了看天色:「唔,是不早了,這樣,表兄,得空再來找你玩哈。」

不,你還是別來了!

李顆面無表情,表弟每次都把我當傳聲筒,這就是表兄的作用嗎?

沈淳放鬆韁繩,任馬兒慢慢緩行,瞥向沈栗,不屑道:「怎麼,混了一下午,還不夠?」

沈栗嘆息道:「父親,你不能理解一個還沒媳婦的人對媳婦的嚮往。」

沈淳噴笑道:「快撿起你那臉皮吧!」

沈栗翻了個白眼,低頭思索道:「嗯,再過兩天,二姐就要出嫁了,表姐該過府來給二姐添妝吧?」

沈淳鄙視道:「歇了吧,到時候她們女眷都在後宅,卻不是你能湊上去的。」

沈栗不覺打了個哆嗦,女子的膽量通常隨著人數的增加而增長,那麼多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還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沈栗幽幽嘆道:「唉,等到我成婚後,必要日日看個夠。」

沈淳一拍兒子的後腦勺:「這點出息!到時候早點給老子生個孫子才是。」

提到這個,沈栗才驚覺,咦,今年十六,娶了媳婦,要是轉過年就有孩子落地,自己豈不是十七就要當爹?這個……

在古代十五六當爹的人不在少數,然而以沈栗的三觀來說,就是二十歲有子,也嫌太早。

鼓樂喧天,禮賢侯的嫡女沈鸞終於出嫁了。

沈栗一打眼看見新鮮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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