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洛陽 第二十九章 構陷

「老畜生,現在才出來,晚了!」對於王准這種仗著老爹的權勢無法無天的惡少紈絝,對手的軟弱只會讓他們越發囂張得不可一世:「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那就快去給爺準備魚膾,王潛快叫你弟媳李氏出來陪老子喝酒!」

永穆公主被一個可以做自己兒子的人罵做老畜生,非但不敢露出半分的惱怒,反倒是一臉的惶恐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

都說性格決定命運,雖然現在王鉷權勢熏天,但永穆公主好歹是公主,若是表現得強勢一些,王准倒也不敢欺辱太甚,可偏偏永穆公主就是這樣一個老實得近乎懦弱的性子。

這個大概與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因為是長女的原因,永穆公主小的時候李隆基還不是皇帝。反而處處被人打壓日子過的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因此養成了永穆公主膽小懦弱的性格。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唯一能保護她的父皇李隆基現在整天的醉生夢死,是保護不了自己的。或者王准王鉷並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但要弄死自己的兒子兒媳卻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身為公主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兒媳,她就覺得心如刀絞。

就在永穆公主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聽到院門方向傳來一個十分乾淨爽朗的聲音:「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們這樣欺辱陛下的長公主,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你們就不怕陛下震怒嗎?」

心裡正得意的王准不可置信地將頭轉過來,他縱橫長安這麼多年,還從來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他說王法,他難道不知道我爹是王鉷,我阿爹在長安就是王法嗎?

然後一回頭他就看到了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年輕人站在了院子當中,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看樣子像是一個書生或者富家公子,正一臉譏誚地看著自己,眼神里說不出的鄙視和厭惡。

王准一下就憤怒了,那人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他惡狠狠地怒視院門口兩位守門的家奴,像是在說怎麼搞的,怎麼把人放進來了。那兩個家奴卻是一臉的無辜和愕然,一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進來了的表情。

「你說什麼?你誰啊,哪冒出來的?」王准一臉兇惡地對蕭去病說道。

院子外看熱鬧的眾人也沒看到蕭去病是怎麼進去的,好像憑空就出現在那裡一樣。但他們也沒去多想,他們很多人現在都在為這個俊美少年擔心。

他們猜測蕭去病應該是外地初到長安的書生或者某個官員的兒子,這次是來平康坊逛青樓的,然後看到這裡的不平事,出於年輕人的激憤,頭腦一熱就沖了進去。卻不知道,裡面的人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哎,年輕人就是衝動,做事欠考慮。他怎麼就不想一想,這麼多在外面都不敢管,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有少數七八個認識蕭去病的遊俠兒,心裡偷偷叫好,等待好戲的到來。

「這人誰啊,這下要倒霉了……」

「應該是剛來長安不久的士子吧,倒是可惜,長得這麼英俊,等下不要被打得他阿爹都認不出來才好……」

「這還算好的,就怕會有性命之憂或是被打斷腿和胳膊,那王十三郎可沒少做這樣的是……」

「劉十九郎,你說他怎麼一個人進去呢?」這人卻是認出蕭去病的一個遊俠兒,他轉身看到人群後面三十多名飛龍禁軍,那個年輕道士見他看過來還朝他微笑的打了一個招呼。

「我哪知道,反正有好戲看了……」

永穆公主和王潛母子同樣為蕭去病擔心不已,一開始聽到蕭去病的聲音時,他們是有一絲欣喜的,但馬上就失望了。因為他們看到蕭去病只有一個人,而且這麼文弱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這樣強出頭,非但不能幫到他們,反倒有可能送掉自己的性命。

「好說了,我就是金吾衛將軍。」蕭去病一臉微笑,朝身後圍觀眾人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又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永穆公主兩丈面前躬身行禮道:「臣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莫怕有臣在這裡他們誰都不能再欺辱你。你等著,臣這就讓他們給你跪下請罪。」

永穆公主有些錯愕,又有些尷尬,她不好說話,抬了抬手示意蕭去病趕緊免禮。心裡卻忍不住暗想,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金吾衛將軍,怎麼一個金吾衛士兵都沒有?

但重點還不在這裡,重點是他揚言要王准他們跪下請罪,開玩笑么!幾乎所有的人這時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蕭去病。

王准和他身邊三十多紈絝惡少家奴也覺得蕭去病瘋了。

「小子,你發癔症了嗎?」王准看著蕭去病,覺得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在他的身後,更多的狗腿子叫囂起來:「哪來的瘋子,教訓他……」

「敢叫我們下跪,我們先把你打得下跪……」

「打斷他兩條腿,打得連他阿娘也認不出來……」

「你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吧……」

他們是這樣說的,也立刻這樣做了,當時就有三名距離蕭去病最近的惡少家奴兩拳一腳就轟向了蕭去病。

蕭去病靈巧地避開他們的攻擊,在眾人看來簡直有如同瞬移一般,一邊躲一邊喊道:「你們敢打金吾衛將軍,就不怕王法嗎?」

一名飛龍禁軍在院子外面,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喃喃道:「將軍竟然躲了?」

令狐流雲嬉笑道:「蕭道兄憋著壞呢,等著看,那王准要被他玩死了。」

眾狗腿子拳腳都打到了空氣上,一瞬間的錯愕之後,心裡都是狂怒起來,別說你不是金吾衛將軍,就真是金吾衛將軍我們也照打不誤。

王准同樣是這麼想的:「王法,什麼是王法,在長安我阿爹就是王法,我阿爹是王鉷!」

「你爹就是王法,這話是王鉷說的嗎?」

「是又怎麼樣?整個長安就沒有我阿爹惹不起的人!」

「嗯,好囂張。」蕭去病眼神中的譏誚更濃了,大笑著道:「我勸你還是收回這句話,然後帶著你的狗腿子們趕緊給公主跪下請罪,也許我還能饒了你們。」

「你是不是傻了?」王准近乎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阿爹是誰?我現在告訴你,京兆尹御史大夫王鉷!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現在跪下向我磕一百個頭求饒,說不定我還能只打斷你兩條腿,饒過你一命。否則殺了你也就像殺死一條狗一樣!」

說完這就殺氣四溢的話,王准就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十分高興自己碰到了一個傻子,可以讓自己盡情玩弄。話說在長安還有不知道他阿爹王鉷是誰的,這不是傻子又是什麼?他十分期待對面這個英俊挺拔的少年郎被他的話嚇得跪地求饒,或者是被自己的手下打得跪地求饒,那個場面一定非常精彩。

院子外面大多數人這時也都露出不忍心的神色來,看來這個年輕人要性命難保了,至少兩條腿是保不住了。這麼漂亮的少年郎被廢了兩條腿,這輩子也就毀了。

蕭去病眼中的譏誚和鄙視越發地強烈了,他搖了搖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諷刺:「你都還不知道我是誰,就想殺我?」

王准失望了,他沒有看到蕭去病流露出害怕恐懼的神情,反倒身上透出一股凌厲兇狠的氣勢,他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問道:「你是誰?」

「太晚了。」話音剛落,蕭去病的身體就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

「啊……」很多人大聲驚呼起來,因為等他們再找到蕭去病身影的時候,他已經衝到了王準的面前,路上還撞飛兩擋在前面的狗腿子,然後一巴掌就打在王準的臉上。

「啪!」一記耳光打得又脆又響,王准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嘴角被打得出血,蒼白的臉上赫然一個大大的手掌印。

「入……」話沒說完,又是第二個耳光,王准被打得後退了兩步,另一邊臉也腫了起來,一顆牙齒隨著鮮血飆射出來。

三十多個狗腿子一下看呆了,他們不顧一切沖向蕭去病,有幾人將腰間掛著的橫刀抽了出來,劈頭就朝蕭去病砍去。

外面有些膽小的已經把眼睛閉了起來,他們有些不忍心看著蕭去病就這麼被亂刀分屍。然而等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四名惡少家奴互相用刀對砍,同歸於盡。那些沒拔刀的惡少家奴卻是捂著手或腳在地上打滾,顯得痛苦萬分。而那名自稱金吾衛將軍的蕭去病繼續追著王准,在抽他耳光。

這出鬼了么?他扯著旁邊當時沒閉眼的問這是怎麼回事,但周圍的人同樣一臉茫然。他們不知道是,以蕭去病現在的修為,這些惡少家奴的動作簡直跟特慢的慢動作一般,等到橫刀拳腳來到近前的時候,輕輕的一個引導,出刀的弄死,沒出刀的弄殘。只是蕭去病的動作太快,便是在近前的這些狗腿子都沒辦法看清,就更別提上十丈之外的圍觀群眾了。

三四息之後,僅剩下的六名狗腿子已經呆在了原地不敢衝上來了。蕭去病繼續扇著王準的耳光,說一句話扇一耳光:「你爹是王鉷是吧?你爹是王鉷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還你阿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