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旅遊觀光大巴搖搖晃晃,保持著勻速前行。

車內的人不是很多,菩薩坐在後面的座位上,諦聽坐在他身邊。

其實,無論是曾兩次下地獄的贏勾還是清楚還繼續存活著的末代,陰司並不是不想找,而是實在是找不到。

到他們那個層次的存在,真想躲,你還真的沒辦法去定位到他們的位置。

即使是諦聽,也沒辦法辦到。

非常之事自然行非常之法,

定位不到的前提下,那就只能來碰運氣了。

無心插柳柳成蔭,講的是一種意外,但菩薩,卻是一個能把意外變成常態的人。

若是換做之前,菩薩其實是懶得這麼做的,一年前在地獄先後被贏勾以及初代一拳砸下去,他也只是重新飛上來,繼續抬頭望天。

在那時的他看來,無論是贏勾還是初代,都只是下了舞台終將徹底謝幕的人,任他們再蹦躂一會兒,自會消散,不用在意。

只是現如今,頗有些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末代給算計了後,往日的淡定,也就不復存在了。

大巴車繼續開著,諦聽看見了對面馬路上停著的瑪莎拉蒂,應該是和旁邊的車刮蹭了,周圍聚攏了不少人想討要個說法。

諦聽看看菩薩,見菩薩依舊很平靜地看著車窗外,彷彿真的是在欣賞著三亞的夜景,諦聽也就什麼都沒說,繼續學著菩薩的樣子。

在外人看來,這倆衣著寒酸的人,看起來真像是倆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對城市霓虹充滿著無比的好奇。

所以,現實就是這樣,每個人似乎都在從「看這是一個煞筆」和「原來我才是煞筆」之間不停地輪轉。

……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回到了酒店,坐在了酒店內部的水池裡。

水池中央有一個單獨的沙發區凹陷區,坐在裡頭,可以感受四周被水包圍的感覺,配合著這裡的燈光,很適合打開拍照。

但很顯然,此時這裡的人,都沒有拍照的興緻。

「所以,我們就這麼坐著?」

老張有些難以接受。

老闆他們從海上回來後,讓自己等人直接開車回酒店,而老闆則是載著老道,單獨地出發了。

說起來是兵分兩路,但真正意義上,其實是老闆帶著老道,把敵人的注意力給引走了。

老張頭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自家大孫子,道:

「那你可以上去跟那尊菩薩單挑啊。」

老張縮了縮脖子,他還是不太適應和自家祖宗吵架。

有時候,輩分大的老人,真的和自家婆娘一樣,是分不得對錯的。

其實也難怪,老張頭心情不是很好,心情不好的原因,一是因為現在這個局面下,忽然出現的大BOSS,讓大家一下子都有些措手不及;

二則是因為剛剛在安律師的強行要求下,他違背了自己的本心,覺得自己有點髒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不至於看不開,就是這心情,肯定是不爽利的。

「也不是不可以啊。」

安律師忽然笑著說道,

「打電話給守家的小黑妞,讓她把封印在蠟像館裡的最後一頭獬豸分身給弄死,你家大孫子就能直接飆段位上去了。」

當初為了保護老張,周澤只是把那個婦人給進行了封印,沒有殺她,因為殺她,也就意味著獬豸「再生」,老張也就不再是老張了。

「你就不能出點兒好主意?」

老張頭直接唾沫星子噴在了安律師的臉上。

「我草!」

安律師直接一拍巴掌,驚呼道:

「媽的,老子真是個天才!」

說完,

安律師直接起身蹲在了老張的面前,雙手放在老張的膝蓋上,飽含深情地道:

「政治正……呸!

老張啊,老闆對你好吧?

你這條命都是老闆救回來的,對吧?」

老張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安不起!」老張頭聲音飆高。

安律師直接扭頭看向老張頭,陰沉道:

「神仙打架,我們現在除了在這裡干坐著還有個屁用?

除非,我們自己也能造出一個神仙來!」

「你放屁!」

「你們老張家反正也沒絕後,小峰不也是要結婚了么?」

打電話回去,讓黑小妞把最後一個獬豸分身幹了,老張直接在三亞化身獬豸!

老張沒了,

但安律師真不信,

真正的獬豸降臨在三亞時,

會對那位同時也在三亞的菩薩沒影響!

「老張,這樣子,待會兒你就不停地默念我要殺了菩薩,我要殺了菩薩,反覆地念,念成習慣,用力認真地念!

說不定,等你變成獬豸後,那頭獬豸降臨的第一反應就是收拾掉那位菩薩。」

「……」老張。

「你想現在我們自己人先內訌是吧?」

老張頭一把抓住了安律師的肩膀,把他拽倒在地。

安律師沒生氣,只是默默地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笑道:

「內訌就內訌吧,說得像是咱不內訌還能幹什麼其他有用的事兒一樣。」

「行啊,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出這個電話!」

安律師和老張頭吵架的時候,

坐在旁邊的真正當事人老張,

卻已經默默地閉上了眼,

嘴唇微動:

殺了菩薩,殺了菩薩,殺了菩薩……

……

「老闆,貧道真的困死咧,感覺像被人下藥咧,眼皮子都睜不開咧。」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老道腦袋靠在車窗上,說話時也有氣無力的樣子。

「沒事,你要睡就睡吧。」

「這不行咧,逃命,就得有逃命的樣子咧,但額真的控制不住額自己咧。」

老道是惜命和怕死的,平日里,若是真有危險,他逃命的積極性絕對很高,但這會兒,他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嘴上雖說要逃命,要嚴肅,

但實際上,

那種強烈困意不停傾軋下來時,

真正想的是,

我只管大睡一覺,

管它什麼洪水滔天世界毀滅。

周澤繼續開著車,

他嘗試過呼喊過鐵憨憨,

但也不知道是昨天出來過消耗過度還是因為什麼原因,

怎麼喊都喊不醒鐵憨憨。

但這個時候,干坐著什麼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

菩薩來了,他的目標無非就倆,一個老道,一個自己。

所以,周澤才選擇將自己的手下還都留在酒店那邊,自己帶老道出逃。

先去機場,看看最近的航班,能飛哪裡就飛哪裡吧。

到了這個時候,

打是打不過的,

想活命,

真的只能靠最樸實的以空間換時間的方法了。

只是,

忽然間,

周澤的心臟位置猛地一顫,

「嘶……」

周澤一隻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自己的胸口。

疼,

很疼,

彷彿有一根巨大的針管,

此時正在瘋狂抽取著自己體內的一切氣力。

有種以前召喚出鐵憨憨後自己身體被掏空的那種感覺。

但在這個時候,

怎麼可能……

周澤另一隻手繼續操控著方向盤,

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明明外面沒有下雨,但透過汽車前窗所看見的外面,已經出現了重影。

耳邊,也不再是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反而像是被丟入了水缸里,開始有水泡一連串地炸響。

「呼呼……呼呼……呼呼……」

這時候,

老道的呼嚕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

像是你正飢餓時,有人正對著你拿著肥膩的肘子在拚命地啃著,簡直就是在誘人犯罪!

「鐵憨憨,鐵憨憨!」

周澤在心裡喊著,

身體內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周澤無所適從,

大部分時候,

周老闆都只負責在外頭浪,贏勾負責看家。

有贏勾在身體內,甭管你吃什麼或者往裡頭劃拉什麼,他都能把你鎮住。

這幾年,除了自己作的或者身體透支了以外,

周老闆連個頭疼腦熱的都很少。

這個時候,信號燈的優越設計性就體現了出來,一般大霧天也能讓你盡量可以看見它的光色。

周老闆雖然視線模糊著,但還是憑著本能踩下了剎車,車身慢慢地停穩,在紅燈前停了下來。

趁著這個功夫,

周澤把頭靠在方向盤上,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