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生命的升華

警局後面的花園,陷入了一種寧靜。

婦人站在原地,雖然一直在剋制,但那種隨時可能被剝奪的恐懼,依舊在不停地攪亂著她的心神。

慶、良、佑三人分別鎖死了女人可能逃跑的餘地;

其實,他們仨自己也已經氣喘吁吁,消耗本源的虧空,不是能輕輕鬆鬆地補充的,甚至會因此造成自己實力的滑坡也是顯而易見的。

雖說不理解為何周澤現在依舊站在那兒,

閉著眼,

一動不動,

但慶三人還是在繼續貫徹著自己的職責。

仙奴黑影沒有逃跑,依舊跪伏在那裡。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放棄了一切抵抗,

因為他如果不跑,

等待他的結局,

很可能就是在不久後淪為下一批的化肥。

老張彷彿在一天之內說了幾百遍的「好巧啊」,

已經撐得不能再撐。

許清朗蹲坐在旁邊,嘴裡叼著煙,雖說不曉得周澤和其體內的那位到底在玩兒什麼把戲,但至少眼下大局已定。

老許有些後悔沒把自己的面膜帶出來,

這麼晚了,

還不能休息,

很傷皮膚的。

……

「自殺?」

周老闆壓根無法理解這種邏輯,

但偏偏這個話又是從贏勾口中說出來的,

你能想像出贏勾一邊唱跳rap一邊和你開玩笑的場景么?

至少,周老闆是想像不出的。

「它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

越是擁有智慧的生命,就越是追求「存在」,追求「延續」,而不是死亡。

而智慧層次往往也伴隨著生命層次,二者,不能說是統一的,但至少是相輔相成的。

所以,

智慧越高,越怕死,越怕死,就越追求不死,追求……長生。

上古時,獬豸並不是最強大的一個;

但以周老闆的「視角」和「世界觀」來看,

上古活下來到今天的,

基本都和「贏勾」「旱魃」這種類似,說是活著,更像是在苟延殘喘。

也就贏勾稍微好一點,喘的氣,能更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年曾被贏勾扳斷一隻角的獬豸,

卻成了這批上古「同輩」人中,混得最好的一個。

分身無數,

你甚至可以說,

這是一種宗教,

不,

以宗教來形容它現在的存在,也太小了,獬豸已經超出了那個層次,成為了一種……

「規則。」

贏勾轉過身,

看著周澤。

他的容貌和現在的周澤一模一樣,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規則?」

「我曾經說過,它雖然活著,活著也很風光,但早就失去了自由,如果活著,只是沉睡,那這種活著,還有多大的意義?」

「那活著只是玩手辦的話還有多大的意……」

贏勾的目光一凝,

幽冥之海開始結冰。

周澤聳了聳肩,沒再說下去。

「生命的本能,是擴張,是延續,是想盡一切辦法地去延續。」

贏勾說著說著,

其面前幾乎冰封的幽冥之海海面上,

開始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畫面中,

一頭巨無霸一般的獨角獸正躺在下方,

這是真正的龐大,真正的無垠。

周老闆低下頭,看著下面。

這當然不是真的獬豸,獬豸不可能被贏勾拉到這裡來當鄰居。

所以,

周老闆側過頭看著贏勾,

這是什麼?

贏勾老師的多媒體教學?

周澤記得自己在上小學時,那會兒多媒體運用、多媒體教學,擺弄個投影儀再帶個電腦上個公開課,算是一件很高端很高級的事情。

不光學生們很興奮,那時的老師們也無比的興奮,

(^-^)V!

上課時居然可以放電影可以放照片可以放文字投影嘢!

可不像是現在的大學裡,老師更像是一個個對著PPT念誦的機器。

獬豸的身軀很大,但說實話,沒有周老闆曾見過的諦聽大。

但二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無論是地位還是生命層次,

獬豸都能秒殺諦聽。

就如同遠不是巔峰期的贏勾回到地獄都可以對菩薩來一拳一個道理。

而且,

獬豸的身軀周圍,

分化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絲線,

不,

不是絲線,

這是河流。

它宛若一切的源泉,以自身為圓心,向四周不停地擴散出去,從而密密麻麻,遍布一切!

「比作江河湖海,並不是很恰當。」

大家能互相窺覷彼此內心小秘密的「友誼」,往往能讓彼此之間的談話變得更快捷省力。

贏勾頓了頓,繼續道:

「應該是火種,它把自己,變成了火種。」

說這些話時,

贏勾的目光里,

透露出了一抹特殊的神采,

這裡面,

有欣賞。

周澤記得,當初在地獄枯井旁,面對初代時,贏勾的眼裡,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情緒。

曾經幽冥之海的主人,是高傲的,也是寂寞的。

能讓他看得上眼的,真不多,絕大部分,都被他墊在了白骨王座下面。

初代是一個,

眼下,

獬豸也算是一個了。

那時天真,還是兩隻角的獬豸去地獄,想要用法的力量去懲戒贏勾,結果被贏勾打斷一隻角,踹了回去。

當時,

之所以沒殺它,一是因為獬豸跑得快,二則是因為,

看著獬豸落荒而逃的背影,

贏勾覺得,

這小東西,

還挺有意思。

眼下,

當年的有意思,

現在真的有意思了。

「它是獬豸,但它也不是獬豸,它一直在經歷著一種蛻變,從獬豸,蛻變成法。」

贏勾往前走了一步,

踩在了冰面上,

下方,

獬豸身軀的白光越發地旺盛,

導致獬豸本身的軀體,

則在開始逐漸得模糊。

「上古時期,帝堯飼養培育了獬豸,以其為法獸,懲戒不法之徒。

那時,可以說,獬豸就是法,而法,就是獬豸,因為它是執法者,自然也就代表著法律。

但之後,你可以說獬豸升華了,也可以說法升華了,獬豸不再僅僅是法,法也不再僅僅是獬豸。

它和法,都超越了自我,法,不再為人為物為獸所代表,不為任何所影響,不為任何所觸摸。

你看與不看,它都在那裡,都在那裡,

掛著。

他們,已經開始不再區分了。」

周老闆默默地點頭,認真地聽課,甚至想掏出個筆記本拿出來記錄一下。

認識贏勾幾年了,

這貨好像前幾年加起來說的話都沒今天這麼多。

「這是一種生命層次的質變;

畢竟,

無論是靈魂,還是肉身,

都會腐朽,

腐朽,

是一種趨勢,

無法更迭的趨勢。」

「這感覺,和黃帝很相似啊,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黃帝死了,但那個軒轅劍還能自己戳戳戳,就是那個……規則?」

「是的,規則。」

「所以,這是它的追求?」

贏勾搖搖頭。

「不是?」

「我不知道。」

「額……」

「因為,它可以不用這麼著急的,它這麼著急,只能說明一件事。」

「軒轅劍,更早找上它了?」

周老闆拚命地開動自己的小腦筋,跟隨著贏老師的思路。

到底當初上學時也是個學霸,學習領悟能力還是在的。

贏勾點了點頭,

「在你這裡,只是看見了劍鞘,但在它那裡,可能劍鋒已經抵觸在它的脖子邊了,所以,它只能自殺,否則,就是被殺。」

「等下!」

周老闆舉起手,

他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上輩子周老闆是個醫生,工作很忙,治病救人,存錢買房;

這輩子是個慵懶虧本書店的老闆,

你讓他一下子去思考和鑽研面對這種高大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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