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插曲

剛剛的事兒,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插曲,雖然在這插曲中,一個捕頭倆巡檢剛剛和這個世界說了永遠地「再見」。

因為上輩子自小受窮的原因,所以這輩子周老闆一直改不掉從外面往家裡帶東西的習慣。

有點類似於那些舉債建犬舍收養流浪犬的愛心人士,其實這也是一種囤積癖的表現。

這幾年來,書屋的經營上,一直是虧損著的,但在體量上,卻已經變得極為恐怖。

吞掉倆巡檢,簡單得就像是丟了兩塊石頭進了水塘一樣,濺起了少許漣漪,隨即平靜。

像是玩一款經營類遊戲,

雖說在盈利方面一直受挫,雖說周老闆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動物世界」也早就破產,

但忽然從另一個角度另一個方向來看看這家書店,也有著一種特殊的成就感。

馮四和安律師的做法,周老闆能理解,他也不會傻乎乎地跑去指責人家心狠手辣什麼的,一年前在地獄,自己和鐵憨憨舉著月亮直接砸人家閻王的宮殿時,那玩兒得比這一出也大多了。

況且,馮四也想要給自己送上一份投名狀。

「老闆,咖啡。」

鶯鶯幫周澤把續杯。

過了會兒,

馮四和安律師回來了,倆人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安律師隔著鏡子對著周澤伸手向隔壁的藥店指了指。

周澤會意,起身,走出了書店。

三人一起進了藥房,

芳芳在織著小孩衣服,見老闆來了,馬上起身打招呼。

周澤對她點點頭,進了病房。

路上,恰好碰到了剛剛從衛生間里出來的老道。

老道正系著自己的繩子褲腰帶,他平日里基本穿道袍,皮帶這玩意兒是用不上的,強行用上的話看起來也顯得很不倫不類。

「老闆,你來啦。」

「嗯,來看看。」

推開病房的門,

首先看見的,

是腳被吊著的勾薪,

勾薪的床鋪在病房最裡面,但誰叫他的造型最亮眼呢?

快兩年了啊,

兩年前的萍水相逢,人生若只是初見,

可能命運真的對他開了個玩笑,

那一天,勾薪帶著自己的「黑白無常」來到了書店,在書店裡盛氣凌人,甚至還說出了要收周澤當小弟的話語。

周澤向他推薦了通城一日游,

隨後,

他就一直待在這間病房裡了。

這兩年來,書屋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現在依舊安然無恙,這裡面,也有著屬於勾薪的一份貢獻。

為了祈求一點虛無縹緲的平安保佑,不知道多少人整日地求神拜佛,貢獻香火錢。

而書屋這裡,則是實打實地可以自己給自己加碼,這也是一種幸福和幸運。

勾薪還在昏迷著,

那個上午剛被老張送來的少年則是在沉睡,

病房裡,五張床位,只有慶的眼睛是睜開著的。

慶在一年前就醒了,一開始周澤還不是很放心她的存在,但一年後,她依舊乖乖地在這裡,安分得讓人覺得意外。

慶的目光在周澤一行人的身上掃過,

在馮四的身上稍微多停留了一會兒。

慶是認識安律師的,也認識馮四,而且是老相識了。

雖說當年的安律師和馮四隻是巡檢,但這腹黑二人組,在陰司混得,確實可以,不知道的人,還覺得他們是正人君子,但慶以前可是做「軍統」的,自然了解得更多。

「陞官了?」

慶開口問道。

「托您的福,現在是黃帶子。」

馮四走到慶的病床前面,目光,則是打量著另外兩床的小孩。

一家藥房里,居然躺著三位執法隊的大佬,要不是安律師親口告訴他的,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其實,這會兒馮四是有點兒後悔了,後悔自己投誠得有點晚了,倒不是他想和安律師爭寵什麼的,而是因為他當初本有更早進來分原始股的機會,卻被自己耽擱了。

想當初,馮四隻是有機會回地獄衝擊判官的位置,這就已經足以吸引慶去招攬他了,為此甚至對其放走安律師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馮四居然已經是黃帶子了。

「地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慶真正關心的。

這一年來,她一直安分地躺在這裡,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聯繫不到地獄那端了。

而這一切,

開始於那天,

老道進了病房,

對她說了句:

「沒多久了。」

失去了對地獄的聯繫,只知道地獄發生了大動蕩,在陽間,她反正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不如留在這裡。

這一次,地獄之門提前開啟了一點,但也只是放出了一批判官和巡檢還陽,陰陽的秩序還沒真的恢複過來。

所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慶大部分時間就是在聽著自己隔壁床的二貨蠱惑自己去嘗試逃跑,然後再每天試圖從老道「高深莫測」的話語里去理解出一些特殊的含意。

在她眼裡,老道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蘊藏著玄機。

你不能說她笨,其實可能是聰明過頭了。

「常侍們上位了。」

馮四說道。

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不是很驚訝,只是有些意外。

對於陰司的高層來說,這本就是一種趨勢,況且在兩年多前,贏勾第一次鬧地獄時,十常侍就已經顯露出了存在感。

「這麼快么……」

「確實挺意外的。」馮四聳了聳肩,他在故意等著慶繼續發問。

「執法隊呢?」

慶問道。

一年前,為了追殺逃出去的疑似初代府君的殘魂,楚江王解封了執法隊,現在十殿閻羅的時代結束了,那麼當初執法隊和楚江王所達成的交易,還能繼續么?

「你想問的是你們的這個部門,還是你們的大首領?」

安律師這時候開口道。

「大首領?」

慶的身子忽然一顫,隨即馬上綳直了後背,驚愕道:

「你知道我們大首領的情況?」

安律師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家老闆,道:「他死了。」

慶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空洞,話語里,帶著些許冰冷,道:「怎麼死的。」

「被我吃了。」

周澤開口道。

慶宛若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居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說什麼?」

「被我吃了。」

周老闆重複了一遍。

「你再說一遍?」

「我說,他,被我吃了。」

「你當我傻么,會信這種……」

周澤攤開手,

掌心的煞氣開始慢慢地凝聚,

煞氣化形,模擬出了當初那道黑影跪伏在自己面前時的畫面。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慶,肯定認得出來。

這些執法隊的高層,對大首領簡直像是粉絲愛自家愛豆一樣,瘋狂得一塌糊塗。

在見到這煞氣模擬出來的虛影時,慶的雙手猛地離開了床鋪,與此同時,旁邊兩張床上的小孩身軀也開始顫抖起來。

周老闆掃了一眼這仨孩子,繼續平靜地道:

「他想殺楚江王,但沒成功,所以主動向我獻祭了自己。」

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眼睛裡開始充斥著血絲,道:

「然後呢?」

「然後,楚江王被我殺了。」

「……」慶。

「我知道這一切都很難理解,也很難消化,但我們既然對你說了,就不怕日後你們出去後自己再去調查。」安律師這會兒接管了話語,伸手指了指自家老闆,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們大首領,是死在楚江王手裡的,而我們的老闆,則是給你們大首領報仇了。

所以,總的來說,我們老闆,是你們執法隊上下的恩公。」

「恩公?」

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開始要崩潰了。

空氣中,

瀰漫著濃郁的暴戾和殺機。

馮四這時用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床邊的不鏽鋼欄杆,道:

「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問呢?」

慶忽然轉過身,看向馮四,有些驚愕道:

「執法隊,執法隊怎麼了!」

馮四清了清嗓子,

手指在自己脖子位置輕輕地划了一下,

慢悠悠地道:

「雞犬不留。」

「嗡!」

「嗡!」

隔壁床鋪的良和佑猛地坐起了身子,他們還閉著眼,但加上慶,三個小孩身上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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