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孽畜

切換人格,

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尤其是半張臉的人格和贏勾的人格完全不同,

贏勾是一個具備著完全自我意識的存在,

而半張臉當初則是自己褪去了一切自我意識,單純主動地讓周澤去吞噬。

所以,

贏勾掌握這具身體時,他做什麼,他想要什麼,都有著完整地屬於他的那種思維邏輯,而半張臉人格就顯得有些……教條化。

紙人剛剛祭出劍氣時,

半張臉的人格是覺得自己身邊有東西可以將其克制的,

但卻不在他身上,

周老闆相當於是坐在家裡客廳沙發上,看著掃地機器人在自己干自己的活兒,然後這掃地機器人卡牆角那邊出不來了……

好在,

最後的結果是很不錯的,

恐怖的劍氣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了。

周老闆甚至期待著,

若是就這般結束了,那也挺好。

但很顯然,

沒結束,

因為劍氣只在紙人身上留下了一個洞,

真的只是一個洞!

沒有什麼其他的傷害,更沒有什麼特殊的殘留。

紙人本就不是人,

再開個洞,

它能有什麼區別?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么?」

紙人問道。

周老闆很討厭這種打架就打架還打著打著忽然要說話的感覺,

鶯鶯有陣子很迷戀日漫,

對周澤吐槽說,

是不是日漫裡面很多都用講話和回憶殺在那裡水劇情?

放在這裡也是一樣,

要打就打嘛,

何必廢話那麼多?

「靠對話解決問題」一般是無用且官面的外交辭令,

其實大家都清楚,屁用不是。

你為什麼要殺老道我怎麼知道,難不成還是為了我?

「葬!」

紙人的手開始往下壓,

與此同時,

一道巍峨的高山虛影出現在了紙人的身後,

這虛影周老闆很熟,

因為經常見到,

當初鐵憨憨沉睡時,他還拿這座山把鐵憨憨無數年來收集起來的那些手辦都給砸了。

而且,

周澤也注意到了,

紙人身後的泰山虛影,

也是在枯萎,在崩潰,

不再是那種蔥翠蒼茫的感覺,

更多的,

還是荒涼和破敗!

泰山一脈,

是真的步入結束了么?

而這一切,

都是老道造成的?

周老闆有時候真的不想再瞞著老道了,想把真相告訴他,然後說,如果那些東西你不想要,你可以給我啊!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道知道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沒什麼區別,總不可能前一秒告訴他你是府君,後一秒他就能直接飛升上天了,說不得還會把這個當作笑話,然後再趁著自己餘下的這點點時光再去安慰幾個大妹子。

周老闆退出了半張臉的人格狀態,

開始準備呼喚自己靈魂深處的泰山,

你有山,

我也有,

來嘛,

大不了玩碰雞蛋遊戲嘛!

但就在此時,

贏勾的聲音在周澤心底響起:

「你……想……找……死……」

周澤明顯地感覺到,靈魂深處的泰山在受到自己召喚時,震顫了一下下,但隨即,又被某個傢伙給強行按住了。

周老闆一陣無語,

我這邊正打架呢,

你在後頭拖我後腿?

「這……山……是……聽……你……的……還是……聽……他……的……」

也是……

周澤明白了過來,

的確,

雖說不曉得這泰山虛影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靈魂深處,且在一開始自己和贏勾還鬧矛盾時,幫了自己好幾次。

周澤可能想過,這可能是老道在自己這裡的借宿費。

但說一千道一萬,

這泰山,

終歸是他們家的,

自己拿著人家祖傳的東西和人家對拼,

等自己把這泰山從靈魂深處搬出來時,

大概率這泰山虛影得直接反水鎮壓自己了。

這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吧,保險起見,你來吧,這遊戲難度有點大。」

尋常的小角色,周老闆能順手解決也就解決了,稍微大一點兒的魚,周老闆現在是真的懶得再去拼個遍體鱗傷了。

反正「開門放贏勾」,

不用白不用,

很長時間以來,

可能贏勾已經察覺了或者還沒察覺,

他其實更像是周澤養的一條惡犬,

遇到真正的對手時往往就放它出來咬人。

「不……」

周澤愣了一下,

這「不」是什麼意思?

「沒事兒,雖說這是老道的親戚,雖說這傢伙現在也沒幾兩肉剩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吃他一口總比吃豪彘的豬頭肉效果要好吧?

再說了,老道也不會介意的,他祖宗都要殺他了,我們這是要救他,至於他祖宗是被咱們到底怎麼了,他能想得開的,老道是個明事理的人。

這時候老道還屁都不知道呢,等他知道時指不定是猴年馬月了,甚至,他永遠都不知道也有可能。」

「不……吃……」

「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府君的殘魂唉,你的嘴現在這麼挑了么?有的吃就不錯了。」

「嫌……臟……」

「別找借口,你快點出來,這山快要砸到咱們臉上了!」

這山,確實要砸到周澤的腦袋上了,

周老闆不得不撐開雙手,

以自己的殭屍體魄去硬撐著,

上面很重,

不停地打壓著你的身軀和你的靈魂,

周澤能夠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發出了一陣「脆響」,像是房屋的鋼筋開始扭曲變形的感覺,隨時都可能崩塌。

這就很荒謬了,

自己這邊快要被這泰山虛影給壓垮了,

結果裡頭的贏勾還在跟自己糾結肉好吃不好吃的區別?

「喂,真的要撐不住了,要死了啊!」

「你……可……以……的……」

「這時候好像不是很適合灌雞湯。」

「你……可……以……」

「你特么再不出來,我就放手了,我們一起被砸死好不好?」

「行……」

「……」周澤。

的確,拿死這件事去威脅贏勾,似乎真的沒什麼用,當初的贏勾可是為了面子,硬要小男孩殺了自己的,若非小男孩對「祖宗」還算恭敬,可能現在周老闆已經墳頭草很高了。

「喂,真的很累。」

是很累,

但也沒到堅持不住的時候。

說到底,

還是懶……

有點像是宿舍里,大家都上床了,你推他,他推你,就是沒人願意下去再關燈一樣。

只是,

這邊贏勾真的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不願意出來,

周老闆還真不敢就這麼破罐子破摔下去。

「吼!」

一聲怒吼從周澤喉嚨里發出,

周澤的身形向後一推,

雙臂向前一撐,

「轟!」

靈魂深處,傳來了一聲炸裂。

泰山被挪開了,

但周澤雙臂已然是鮮血淋漓,

周澤雙臂垂落在了自己的身體兩側,

抬起頭,

目光里透露著一抹瘋狂。

如果可以的話,誰願意去拚命?

一拼還是拼得重傷垂危?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去偷懶?

紙人的身形開始向前,

同時,

吟誦的聲音開始響起,

文字很生澀,你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字,卻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意思,一股似乎浸透了歲月的氛圍感開始瀰漫開來。

無數的巨擘在嘶吼,

萬千的怨魂在吶喊,

紙人逐漸靠近了周澤,

兩人已經貼得很近很近了,

「泰山的威嚴,不容侵犯!」

周澤點點頭,

「其實,我挺願意陪你一起讚美泰山的,真的。」

「沒有任何的存在,可以擋在泰山之前!」

「地藏王菩薩和十殿閻羅可不這麼想,我沒想擋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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