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夢中人

一個人,一個可憐的人,一個可憐且瘋了的人;

因為另一個人,一個可憐的人,一個可憐且快要瘋了的女人;

造就出了一個畸形的產物,

且在這個過程中,

導致自己的父母因此遭遇了不測。

許清朗心裡很是糾結,這個仇,報得不是那麼的痛快,至少,談不上多少酣暢淋漓。

仇人並非是罪大惡極,甚至仇人本身也是個可憐人。

但老許也沒多矯情,

半瓶酒下去後,

他沒繼續吃飯,

而是走到了冰箱那邊取了一根黃瓜。

「你要幹嘛?」

周澤轉過身問道。

「護膚。」

許清朗拿著銅錢劍,開始切黃瓜片。

像是和昨天告別,打算元氣滿滿地迎接新的一天。

周老闆很想提醒他,今天上午他還拿著這把劍鞭屍過。

但看看老許現在的狀態,還是算了吧,興許,聞著仇人的味道護膚,也是一種心理療法?

好在,老許沒那麼變態,切到一半時,他似乎記起來了自己今天拿銅錢劍做過什麼,把切出來的黃瓜都丟進了垃圾桶,轉身又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出來。

這次沒切,直接坐回了位置上,咬了一口,嘎嘣脆。

到底是書屋菜園出品,自家種的蔬菜,就是爽口好吃!

老道拿起碗筷,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他是真的餓了。

周澤沒什麼胃口,坐在飯桌旁,小口小口地陪著老道吃著。

現實里的一些事情,往往不會和人們預想中的那般去發展,而且,對老許現在的情緒狀態,周澤也很難去做到感同身受。

畢竟,對於周老闆來說,是一個很會弄出麻煩的狗皮膏藥被徹底解決了,他也懶得去在乎這塊狗皮膏藥的前世今生。

但老許明顯不同,畢竟這是他的殺父殺母的仇人,原本的一腔怒火,在報仇之後還沒完全發泄出來,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結束了,又是這般稀里糊塗地緣由,說鬱悶,還有點輕了。

好在老許心理素質還是可以的,周老闆相信老許能夠自己很快地走出來,畢竟,生活還得繼續下去不是,

畢竟,

再脆弱的人,一旦你擁有了二十幾套房之後,你也能學會堅強。

飯畢,

鶯鶯來收拾桌子,老道擦了擦嘴,繼續坐在飯桌旁,給周澤遞了根煙後,自己也點了一根,道:

「老闆,你之前說的還有啥事兒來著?」

老道記得開飯前老闆有件事話頭只說了一半。

「我明天得出一趟門,店裡,就暫時勞煩你們照看一下了。」

說著,

周澤還特意指了指隔壁的藥店,道:

「老道,尤其是藥店里的那兩個病人,都是我們的好朋友,你得把人家給照顧好了。

如果人家要出院的話,你必須得送送,否則人家會笑話咱們不知道禮數。」

「好的,老闆,沒問題,這事兒包在貧道身上了。」

周澤點點頭,看了看手機時間,道:「我明天上午開車去,鶯鶯到時候和我一起去。」

「一定要去么?」

許清朗又咬了一口黃瓜咀嚼著問道。

他是知道周澤的性格的,永遠怕麻煩,而且現在剛剛經歷了慶的事情又經歷了他師傅的事情,正是連番的波折剛剛結束,

依照周澤的性子來說,

正是舒坦下來熬鹹魚湯的時候,

怎麼會又忽然忙起來了?

「必須得去。」

「嗯,放心吧,家裡有我們看著。」

既然周澤說得這麼堅決,許清朗也就不再說其他了。

周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起身去找猴子的老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很快將茶杯放了下來,對許清朗道:「你今晚和白狐以及那小殭屍商量一下,這段時間,咱店裡空虛得厲害。」

「我明白。」

「行,就先這樣吧。」

周澤起身,走向了樓梯。

許清朗本能地覺得,老周飯前其實是想和自己二人商量一些事情的,但飯後似乎是自己直接拿了決斷,沒打算再討論了。

有些疑惑,但既然老周不願意說,許清朗也就沒打算問下去,踏踏實實地把家管好就行。

……

回到房間,

周澤在床上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已經收拾完下面的鶯鶯也來到了卧室,拿出了一個行李箱。

「老闆,東西都準備好了。」

白天周澤就吩咐她和小猴子打包行李隨時準備跑路的,但因為老道的超常發揮,

倆麻煩火拚掉了,

也就自然用不上跑路了。

但又恰逢要出遠門,也不用再行收拾。

「嗯。」

周澤應了一聲,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鶯鶯則顯得挺興奮的,可能在鶯鶯看來,不管出去要面對再多的危險,再多的風浪,她都能當作是自己和老闆的蜜月旅行。

而且,這一次老闆只帶自己一個人!

想想就覺得激動的說,嚶嚶嚶!

「老闆,這次我們需要出去多久啊?」鶯鶯問道。

「不清楚,可能會需要一點時間,具體的,到時候再看吧。」

畢竟那是一個未知的地方,誰也不曉得在那裡會碰到什麼。

「老闆,你最近真的好累哦。」

鶯鶯看出了周澤的疲憊,爬上床,把自己的雙腿摺疊彎曲出一個合適的弧度,示意老闆把頭枕靠在自己的腿上,她給老闆按摩一下頭部。

周澤下意識地起身,這種姿勢,二人早就在床上練習了無數遍了,早就輕車熟路了。

鶯鶯溫柔地幫周澤按摩,周澤閉著眼,默默地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老闆,這次錢真的好多哦,比上次海神的錢多多了。」

「海神那次我好像只拿了訂金。」周澤提醒道。

「好像是的咧,那該死的海神,居然這麼摳門,不像話,對了,老闆,需要咖啡么?」

「來一杯吧。」

「嗯呢。」

鶯鶯下了床,出門泡咖啡了。

周澤一個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起身來到了書桌旁,伸手拿起了那幅畫卷。

其實,許清朗的疑惑沒有錯,在這個時候,好幾波事情剛剛平息時,周老闆根本就不願意再出門折騰什麼了。

但當他下午把那四個年輕人的亡魂送入地獄之門打開這幅畫後,

一些事情,

就已經由不得他了。

「唰!」

小小的畫卷被攤開,

畫中的景物和人物都很簡單,

一個小亭子,

亭子里有一個白衣男子端坐其中,還有一隻小猴子在殷勤地幫忙倒酒;

這一幕,

和自己曾經夢裡所出現的畫面,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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