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祖宗!

安律師覺得自己現在肯定笑起來像是一個大反派,

擱電視劇電影里屬於那種無論多囂張多不可一世,

最後肯定也會被正義的主角燃燒起小宇宙乾死的那種。

但他無所謂,電影如果和現實都一樣的話,誰會去看電影?

他安不起今兒就得囂張囂張,畢竟從落魄到現在,想明天就反攻地獄,不太現實,但這不影響他現在抓緊時間先收一點點兒利息。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多虧啊。

周澤蹲了下來,眼角餘光看著被安律師踩在腳下的紅鼻子老頭,

膨脹了膨脹了,

想當初剛入這行時,

一個小蘿莉都能把自己掐得死死的,甚至還給自己定了個「死亡時限」,玩兒了出用完銷毀的策劃。

可這一轉眼,兩年過去了,自己都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開始逮巡檢了。

人確實是一種很喜歡回憶的畫面,但人都是習慣性地回憶美好的變化,其實這也是一種自我沉浸和自我陶醉,以這個過程,獲得自我的一種滿足感和認同感。

比如那種:我從當初剛離開家鄉的一無所有,奮鬥到如今,終於變得負債纍纍。

這種過程,

許就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去回味的了。

老張似乎沒能看出來自家老闆現在正在陷入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之中,

直接過來瓮聲地打破了氛圍,

道:

「老闆,這人怎麼處理?」

周澤抬了抬眼皮,努努嘴。

意思很簡單,

這事兒怎麼處理肯定歸安律師安排,畢竟仇人是他的,怎麼發落才能效果最好且可以避免後續可能產生的麻煩,自然由他來做決定。

你咸吃蘿蔔淡操心個什麼勁兒?

老張撓撓頭,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關心這個,但也不懂得到底是遭了什麼邪性,看見紅鼻子老頭兒像是一塊準備烹飪的肉擱在地上時,心裡忽然的有些不落忍。

好像不是什麼同情心爆發,總是,莫名其妙的。

老張看向了安律師,安律師笑笑,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怎麼可能還留著他,也別回書屋了,我給他帶去旁邊市裡,讓老許過來,一起布置個陣法,該怎麼料理就怎麼料理了吧,盡量做到收尾乾淨。

反正書店裡有老闆那個特殊情況壓著,咱只要別太粗心,日後陰司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麼。

最重要的是……」

安律師彎腰,

伸手在紅鼻子老頭兒臉上拍了拍,

道:

「這位老哥在陰司的人際關係,可是差得很喲,他如果真的在上頭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只會有人叫好,至多按照正常程序走一走。

沒真正的高層知會一聲的話,誰會費心思去去辦這個事兒?」

反正自家老闆有那牌子特殊性壓制著,陰司的目光在這裡會不由自主地略過去,自己這邊再小心點兒,殺的又快臭皮糖,事兒還真不大。

早期曾混過陰司官場的安不起,最懂那幫官僚到底是什麼尿性了。

紅鼻子老頭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不是驚愕於自己的下場結局,而是驚愕於這幫人在處理陰司正牌巡檢時的這種無所謂的態度!

我是巡檢哎!

不是你早上從菜市場張阿姨那裡買回來的五花肉!

紅鼻子老頭兒忽然覺得有些荒謬,陰司的眼睛之下,居然還藏著這麼一小塊陰影,自己剛剛居然還追著那獅子到這裡來!

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真正需要被清除的,

在這裡啊!

這幫人,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

老張聽了安律師的打算,彎下腰,在紅鼻子老頭兒面前蹲了下來,看著紅鼻子老頭兒。

看著看著,

老張又搖搖頭,

站起身。

老安的車不能用了,都被打報廢了,好在許清朗很快開著他的車過來了,這次是真的連趟兒都沒趕上。

「都結束了?」

許清朗問道,剛剛他還在琢磨去哪兒買鴿子以及鴿子的十八中烹飪手法。

沒想到先出發自己的居然被安律師槍了個先,等自己一路摸索找過來時,事情都解決了。

許清朗無視了那個被制服的老者,而是先去看了看地上的獅子,伸手摸了摸,這獅子有些年頭了,還破損嚴重,但哪怕是這樣,卻依舊有著一股子蒼茫悲壯的氣息瀰漫出來。

「這是法器啊,被人特意祭煉過的,本就是承載著意念的靈物,有了自己的性格,又被人雕刻以陣法加持滋養。

嘖嘖,

這玩意兒,還真的是巧奪天工了,好東西,頂好的東西。」

許清朗難得這般失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早就有二十幾套房的原因,他對很多事情都看得越來越淡了,尤其是在他師傅的事兒前陣子剛被處理過之後,他現在還真有些一門心思埋頭在陣法研究之中的痴迷勁兒。

「老許啊,來,給加個封印!」

安律師對許清朗招了招手。

許清朗走了過來,彎腰,看著下面躺著的紅鼻子老頭兒。

也沒問人家怎麼著了,但既然是被書店裡的人制住了,接下來該怎麼著就這麼著吧。

許清朗拿出了幾張符紙,開始準備封印,同時問道:

「是往死里整還是只是束縛一下?」

這就跟下藥一樣,

有些葯暈吧一下人也就沒事兒了,至多噁心幾天,但有些葯,人醒來之後可能腦子就不好使了。

封印也是同理,一些霸道點的封印,會對靈魂造成難以想像的傷害,但效果卻更好,不容易出現被掙脫的意外。

「往死里整唄。」

安律師不以為意,都這會兒了,也不說什麼優待俘虜了。

只是想著這次事兒做完之後,回去得多燒點紙錢,否則這反派的視角持續得太久了,萬一真得沾染上反派的霉運咋辦?

許清朗點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開始重新畫符。

「安不起,你行啊,你厲害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再蹦躂幾天!」

「喲,不勞您惦記,我哪,現在活得舒服著吶,嘿嘿,等以後,更會舒服得要上天,可惜,你是沒機會看見了。

說實話,要不是你脾氣一直太臭,一直在那兒裝清高,做孤臣,我倒不是不可以給你通融通融,但抱歉,在你這裡,我是真的賭不起。

這次,只能算你倒霉,咱們也不分對錯了。

至於說我以後倒霉不倒霉的,呵呵,我就不信你這老小子看不出來,陰司到底還有幾天的蹦躂時間,這天兒,就要變了!」

「狗屁,要不是你當初整的那些幺蛾子,我能被關起來?我能被前程都毀了打發上來干這些抓雞抓貓的事兒!

陰司要變天了,也就是你這種違法亂紀的小人一邊作祟一邊給自己心裡找的借口!

老子當初大清眼看著都不行了,但打洋人時,我們含糊過么?

安不起,

我做鬼也不會……」

紅鼻子老頭兒停住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

自己馬上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不起也不可能讓他再有機會回地下去當鬼了。

老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因為他也是聽出來了,這個老頭兒,在陰司那邊也算是個口碑不錯的,脾氣臭,認規矩認死理。

老張還真欽佩這種人,雖說這種人當自己同事時,你會非常地討厭。

但老張也沒再開口求情什麼的,這是拿大家的命和安危去求情,他老張沒這個臉,也干不出這種事兒。

許清朗符紙畫好了,對老張道:

「老張,幫忙壓一下。」

老張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在想心思。

安律師瞥了一眼老張,喊道:「老張?」

老張還是沒回過神。

「張警官?張Sir?張叔叔?張爺爺?張阿姨?

張燕豐!」

紅鼻子老頭兒眼睛忽然瞪大了!

老張也馬上醒悟過來,「哦,怎麼了?」

「壓一下他,讓他別亂動。」

「哦,好。」

老張彎下腰,雙手抓住了老頭兒的肩膀。

老頭兒一雙老眼就這麼盯著張燕豐,

嘴巴開始顫抖,

顫抖,

再顫抖。

「我去,你這老狗這是要發情啊?」

紅鼻子老頭兒沒理會安律師的嘲諷,

喉嚨蠕動了一下,

吼道:

「張燕豐,

老子是你曾爺爺!

老子是你曾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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