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運輸大隊長獬豸

卧室里,帶著一股子特殊的味道。

鶯鶯跪在床上,雙腿摺疊,

周澤靠著床坐著,手裡夾著一根煙;

兩個人四目相對。

「老闆……」

鶯鶯身子略微前傾,

主動湊向了周澤。

周澤頭微微一側,避開了鶯鶯的嘴唇。

鶯鶯倒是沒有失落,更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

道:

「老闆,你嫌棄你自己的味道啊?」

周澤默然不語。

「咳咳……」

卧室門口,

傳來了咳嗽聲,

小蘿莉覺得自己似乎來的不是時候,但沒辦法。

「怎麼了?」

周澤問道。

「老張來了,好像有很嚴重的事情。」

「我知道了。」

周澤下床,走出卧室,下樓梯。

鶯鶯也起身,離開了床榻,走到門口時,小蘿莉有些詫異地看著鶯鶯,道:

「進步這麼快么?」

「什麼?」

小蘿莉眯著眼,笑呵呵地看著鶯鶯,她可是過來人了。

「你笑什麼?」鶯鶯問道。

「去漱口吧。」

「當然。」

「還有,這裡的味道真大。」

小蘿莉把手放在自己鼻子面前揮揮手,隨即微微皺眉,

道:

「這味道,怎麼一點都不波力海苔?」

「嗯?」

很顯然,對於這方面的事情,鶯鶯是真的比不過小蘿莉,好歹人上輩子也是縱橫商界的女強人,玩兒起來堪比武則天。

「你沒覺得么?」小蘿莉有些奇怪。

鶯鶯張開嘴,紅唇之下,貝齒輕露,裡面帶著清晰的血絲。

小蘿莉愕然,驚呼道:

「都吃出血來了?」

這種情調,她上輩子可真沒經歷過。

「吃什麼啊?」

「不是吃那個匹諾曹的鼻子么?」

「那是什麼?」

「那你剛剛在做什麼?」

「老闆胸口上包紮過的傷口癒合得太快,紗布都嵌進皮肉里了,老闆只有一隻手,不方便清理。

老闆就讓我用我自己的牙齒和指甲,把那些嵌進皮肉的紗布給清理出來。」

「所以,你們剛剛不是在……」

「在做什麼?」

「沒有。」

小蘿莉倒是能理解周澤為什麼讓鶯鶯直接幫忙的,因為他的血,對於鶯鶯來說,是大補之物,能夠促使鶯鶯的進化。

也怪不得,

自己剛剛還疑惑著呢,

這倆人做事怎麼連卧室門都不關。

至於老張的事兒,小蘿莉再蠢也不可能認為老張那個人會特意過來開這個玩笑,所以她馬上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迅速上來找老闆他們。

……

周澤並不清楚蘿莉身淑女心的林可一開始到底誤會成什麼東西了,他也沒心思去思量這個。

下了樓,

就看見老張坐在沙發上,腰背筆直,同時,他的一隻鞋子脫了下來,鞋子就放在茶几上。

「老張?」

周澤喊道。

老張沒有反應,周澤走近後才發現,老張閉著眼,同時耳朵里還塞著棉花。

周澤看了看鞋子,又看了看老張,當小蘿莉和鶯鶯走下來時,周澤回頭道:

「把老安喊下來,還有老許。」

很快,

三張椅子放在了老張對面,

周澤坐中間,

安律師和許清朗分列兩側,

整得跟三堂會審似的。

「他這意思是,他不能說話?」許清朗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同時,也不想聽我們說話?」

「而且還不能看。」安律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眼睛一直閉著的。」

周澤點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道:

「你們這些廢話講得好有道理。」

「……」許清朗。

「……」安律師。

「鶯鶯,拿一支筆來。」

「好的,老闆。」

鶯鶯從吧台那邊拿來了一支圓珠筆,周澤把筆放在了老張的手中。

老張愣了一下,雖然聽見不也看不見,但肯定能知道自己手裡現在拿著的是什麼,他提起筆,似乎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思考,最終還是把筆放在了茶几上。

「也不能寫。」

周澤若有所思。

「不能看,不能說,不能聽,也就是說,他是在隱瞞著什麼,不是對我們隱瞞,而是對另一個方面的人進行隱瞞。

那個人可以通過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耳朵去獲取感知,

甚至,

可以通過他的動作,進行思考……」

說著說著,

安律師就看向了周澤,

道:

「老闆,和你體內的那位,很像啊。」

許清朗這邊,雖說是融合了海神的一部分,但說到底,他是以陣法的方式保持了和海神交通的媒介,強行讓自己成了海神在大陸的「白手套」。

只不過許清朗的這個白手套和海神以前的那些白手套所不同的是,許清朗這邊有更大的自主權,除非他主動解開封印進行呼喚,否則一般時候,海神不會主動過來。

畢竟,海神是在萬里之遙的大海上,並不是真的住在許清朗的體內。

但贏勾可是住在周澤體內的,

確切地說,

只要贏勾願意,

周澤在吃什麼,在做什麼,在看什麼,在聽什麼,

他都可以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去進行代入。

這是一種一體雙魂的寄生方式,那麼很顯然,老張現在的情況就說明了,他的體內,現在也住上了另外一個人。

我草!

安律師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

但現在真的有一種老子嫉妒的情緒正在升騰的感覺!

甭管住著的是誰,

但肯定是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任何事情風險和機遇都是成正比共存著的,這一點,安律師一直堅信。

只是,

許清朗有了海神的「牽絆」,老闆這邊有那位,老道又是……現在連老張這個之前自己都覺得是一手廢棋的角色現在都……

憑什麼!

為什麼我就什麼都沒撈到?

嫉妒,

讓我發狂!

好在安律師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能力,其他人這會兒也沒功夫去在意他心底嫉妒的小火苗。

許清朗則是伸手指了指老張放在茶几上的鞋子,道:

「這鞋子是什麼意思?」

「這太抽象了。」安律師搖搖頭,「就不能再帶點提示?」

「老張這麼做,肯定是認為,我們可以根據他的表現,猜出來真相。」周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這意味著,我們所要尋找的目標範圍其實已經很小很小了。

首先,

是我們接觸過的東西,如果是沒接觸過的未知存在,我們也不好猜。

其次,

這個東西還能上身,甚至是經常玩上身遊戲。

再之,

這個東西會讓我們喊忌憚,至少在老張的認知中,擁有破壞我們書屋的能力。」

「我算算,惹過我們,現在還沒死透的似乎也沒幾個了,畢竟老闆一直與人為善。」

安律師掐著手指開始在腦子裡排查,繼續道:

「許清朗的師傅沒死透吧,會不會……」

剎那間,

安律師看向了老張放在茶几上的鞋子,他想到了。

「鞋子……鞋子……鞋只……獬豸!」

周澤說出了答案。

安律師當即驚呼道:「嘶……老闆真是慧眼如炬,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許清朗也面露沉重之色,「那隻法獸?它來得這麼快?」

周澤點點頭,把鞋子拿起來,放在了老張腳下,示意老張穿回去。

這也是在告訴老張,他們已經猜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老張把腳套進了鞋子里,

繼續坐在那兒。

周澤站在旁邊,沉吟道:

「獬豸是法的象徵,人間司法部門裡,不知道存在著多少具獬豸的分身。

他在半年時間內,在通城損失了兩具分身,而且是毫無頭緒地損失,肯定會讓他的本尊震怒,哪怕是為了他這個法獸的尊嚴和驕傲,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無疾而終下去。」

安律師笑道:「怎麼感覺它就跟蔣先生那樣,不停地給咱們當運輸隊長。」

在場的人,除了老張,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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