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從一開始就看他不爽了,
這無論是從立場角度來說還是從情感角度又或者是從利益角度來說,
眼前的這位,
活生生地就應該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啊,
而且是比比直直地對立面!
同時,
周澤之前看著木承恩土屋裡的那幅畫時所做出的猜想,
也終於被證實了。
鐵憨憨是真的被眼前的這位給坑過,
而且坑得很徹底,
這位,
直接從鐵憨憨那裡奪走了三千年的積累!
而且,
似乎還完成了和鐵憨憨的分割,
以自己獨立的生命方式得以脫離了「看門狗」的身份。
而木承恩,很可能是他的後人或者機緣巧合之下,曾得到過他的部分傳承。
縱觀歷代看門狗,
他確實是最優秀的一個,
以那種身份,以那種起步點,走出了那一條路,哪怕是站在他對立面的周澤,捫心自問,也是滿滿地佩服。
同時,
周澤也終於想明白了一個以前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問題,
那就是鐵憨憨隕落這麼久了,
在自己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代看門狗了,
贏勾也不曉得積累療傷恢複了多少歲月了,
為什麼還這麼弱?
如果療傷的效果這麼差,進度這麼緩慢,
以贏勾的脾氣,
應該老早就抹脖子自盡了啊,
還猶猶豫豫個屁啊!
哪怕是在地獄,如果不是有平等王陸極其憤怒之下的自我兵解把自己送入贏勾口中且幫其消化,又有當初第一代肉身燃燒所獲得的力量,根本就攪動不起什麼風雲。
君不見,
之前在陽間時,
只要碰到從地獄裡上來的人,
贏勾都直接「一言不發」裝從心的么?
現在看來,
倒不是贏勾這種方式恢複得慢,
而是中間被斷代了,
就像是一隻松鼠一直在不停地收集著松果,卻被人中途偷走了大部分,之後看起來,自然就少了。
一偷,
就是三千年!
周澤能理解贏勾為什麼閉口不談這段黑歷史,
這實在是,
太丟人了啊。
也不知道以贏勾的脾氣,他是如何挺過這段艱難的時光的,估計和丟失了三千年的積累比起來,面子受損給他所帶來的打擊,傷害可能更大一些。
有一點周澤可以確認,
若是以後等贏勾醒來,
周澤拿這件事去撩撥他,
贏勾很可能直接急眼分分鐘切腹帶著周老闆一起同歸於盡!
男子轉過身,
向下走去,
拿起了小木桌上的那杯酒,
一口飲盡,
揮揮衣袖,
似乎打算離開了,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
只是為了炫耀!
純粹的炫耀,
不帶絲毫遮掩的炫耀,
周澤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能理解對方的這種心情,
這是在贏勾陰影下壓抑了這麼久之後的爆發!
對於看門狗來說,
似乎沒什麼是比看贏勾吃癟看他生氣更能讓自己心情愉悅的了。
然而,
男子在走到王座最下面時,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又回過頭,
看著坐在王座上的周澤,
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語道:
「怎麼感覺,爽感沒有預想中那般強烈呢?」
是啊,
為什麼覺得,
不夠爽?
男子開始了思索,
應該很爽的才對,
自己終於反戈一擊,
且重創了贏勾,
還脫離了出來獲得了屬於自己的獨有生命存在,
他也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那麼,
自己應該很嗨很嗨很嗨啊!
但為什麼就不夠嗨呢?
明明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幕終於實現了?
這感覺,就像是一塊被咀嚼過的口香糖又被拿出來繼續咀嚼,味道,變淡了太多,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刺激和興奮。
「好像,我是不是曾經做過一樣的事情?」
男子皺著眉,
看著周澤,
而後,
一步一步地又開始往上走起來。
周澤看著他和自己越來越近,
他的眼睛,
彷彿帶著一種深邃的光澤,
似乎可以直逼自己的內心!
他走上來了,
他靠近了,
他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彎下了腰,
他的臉湊近了過來!
少頃,
他咧開嘴,
笑了。
露出了一口白牙,
周澤的記憶之門瞬間被打開,
在和癩頭和尚廝殺到最緊要的關頭時,
自己的意識曾進入一個漆黑的場景中,
而在那個場景里,自己唯一見到的一個人,不,自己唯一見到的,是這潔白的牙齒!
當時,
附著在自己身上,
操控自己那般歇斯底里的方式戰鬥搏殺的,
是他?
那時的感覺,周澤真的很熟悉,因為在之前的很長時間裡,贏勾有好多次就這樣掌控住了自己的身體去戰鬥,而那位,則是和贏勾以前做的那般一樣。
是因為自己吞了木承恩,所以刺激到了他曾留在這裡的精神烙印?
周澤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否則以前怎麼沒見他出來過?
而且,
當初他的精神烙印,要麼徹底消散,要麼就是被憤怒的贏勾徹底抹除了,肯定是因為木承恩的關係,導致這個原本存在卻被抹除的人格意識,重新被刺激得蘇醒。
「你是他么?」
男子問道。
「你到底是不是他啊?」
男子繼續問道。
「不,你怎麼可能不是他?」
男子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繼續發問:
「你如果不是他,那我,又是誰?」
男子開始抓自己的頭髮,
「啊啊啊啊!你不是他!
我也不是我!
他娘的,
這是記憶畫面,
對的,
這一切已經發生過了!
恁你娘!
我剛才居然在演話劇!」
男子開始怒吼,
而後,
扭頭再度看向了周澤,
「那麼,你又是誰?」
「來來來,你是誰!」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男子雙手放在前方,
忽然一拉,
一陣類似布匹被撕裂的刺耳摩擦聲傳來!
周澤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被撕開了,
王座不見了,
岩漿也不見了,
四周,
是一處處青銅柱子,
而他本人,
則是被綁在一根銅柱上。
當初的李秀成,在白夫人在幫助下,差點對自己取而代之。
眼下,
作為當代光榮看門狗一隻,
這個位置,
還是周澤本人的。
男子的身形出現在了周澤的面前,
他的身影比之前淡了許多許多,
已經開始透明了。
他環視四周,
有些詫異道:
「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了?我不是已經出去了么?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男子很是疑惑,
他扭過頭,
看向了周澤,
道:
「剛剛的那個,是你吧?你行啊,有前途,居然還能進入他的記憶畫面里去。
不錯不錯,
光這個,
你就打敗了九成以上的看門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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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子,老子我怎麼又回來了?」
男子在周澤面前開始踱步,
而後,
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冊那老卵!
老子記起來了,
我不光回來了,
還幫你打了一架!
你可真弱啊,
喂,
你是靠舔那位上位的吧?」
周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