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有序,亡法無情,破!」
安律師掐印,
白骨手向前狠狠地刺了過去!
「嗡!」
手是刺進去了,
但就像是老牛入了泥沼,
反而寸步難行。
陸平直慢慢抬起手,抓住了安律師的白骨手。
一邊是潔白的白骨手指,一邊,是枯木一般的皮包骨頭,兩隻手在觸碰時,彷彿有電火迅速地炸裂。
安律師目光一凝,不進反退,發出一聲怒喝。
陸平直身體微微一顫,
而後張開嘴,
「罰無赦!」
「唰!」
安律師只覺得自己的白骨手一陣劇痛,像是要裂開了一樣,但他還是沒有收手,這個時候其實就像是運動員快速對碰時,誰先收力誰受傷越重!
一直到這個時候,安律師才完全確認,這老東西所表現出來的虛弱,其實一大半是裝的,他其實一直有所依仗。
安律師又回頭看了一眼,老闆還站在那兒沒動,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吧?
他當然不知道,周老闆此時正在和體內的那位在談判呢,的確是暫時無暇他顧。
「交……易……吧……」
「那玩意兒我一直不知道怎麼用,但我還是過得好好的,不影響我喝咖啡看報紙。」
「它……很有……用……」
「你去做推銷員的話,公司肯定開不下去,推銷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要……出……去……」
「你心野了啊,前陣子在徐州才出去的吧?還想出去?
你知不知道上次你為了和佛見面,
把我弄得幾天都緩不過勁來?」
「那證……是……陰司的……規則……」
「還是不讓你出去,別做夢了。」
「能……讓你……晉陞……沒有……阻礙……甚至……瞞過……陰司……」
「咕嘟!」
周澤咽了口唾沫。
「哪怕……你……偷偷摸摸……升到……判官……陰司……也不會知道……但該給的……東西……全都會……給你……」
「咕嘟!」
「否則……你就沒……懷疑過……為何你……做了這麼多……事情……
卻一直……沒有收到過……任何來自陰司的……質詢與過問……」
「咕嘟!」
「掌握……使用它的……方法……你就能……永遠安逸下去……置身事外……
天天……喝你的咖啡……看……你的報紙……」
「咕嘟!」
「呼,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不去做推銷員,真的可惜了,你的意思是,在我拿這個鬼差證認主之後,其實我就一直瞞著陰司的目光?」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從來沒有什麼來自地獄的消息,直接找到自己,包括徐州那麼大的一件事兒。
置身事外,
安心發財,
享受生活,
周澤覺得,這上述任意一點,都精準地刺激到了他的G點。
「那你先把主動使用它的方法告訴我吧,然後我就讓你出去。」
「呵……」
「你信不過我?」
「你……說……呢?」
「那我先讓你出去,等你吃完了萬一你食言而肥呢?」
「我……會……么?」
周老闆舔了舔嘴唇,
好像,
在做人這方面,
自己體內那位,在人品上,確實比自己更靠得住很多。
關鍵是那位好面子,而且是死要面子。
否則前陣子在徐州也不會幹出明明自個兒是強弩之末,卻依舊要擺下陣勢等佛降臨的中二事兒了。
良久,
周澤笑了笑,
然後,
點了點頭,
「成交。」
……
「你就不能滾?」
安律師強忍著白骨手上的劇痛,沉著臉吼道。
他不是張燕豐,可沒什麼天然的道義去講,也沒有什麼要將一切罪惡繩之以法的信念。
如果這個老東西點個頭,能服個軟,說自己離開,去禍害其他地方去,安律師是能退一步的,而且他相信自己身邊的老闆,大概也不會再去窮追猛打。
因為老闆他,
懶。
「我的退路,就在這裡。」
陸平直回了這樣子的一句話。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他必須留在通城地界。
「那就真的是沒得談了啊。」
安律師發出了一聲怒吼,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化作了白骨!
兩隻手,都化作了白骨,雙臂伸展開,竟然硬生生地將這面前的光罩給撕開了一道縫隙。
「是第九殿,沒得談了。」
陸平直身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身上的衣服也颯颯作響,
連帶著恐怖的罡風呼嘯而出。
光罩碎裂,
但那恐怖的力量在衝垮了光罩之後,直接對著安律師肆虐而來!
安律師雙臂交叉,
強行撐開了一道粉色的結界。
但在下一刻,
一道身影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第九殿?
什麼東西。」
而後,
就是毫無花哨地一拳下去。
「砰!」
彷彿這個世界,
在此時都陷入了安靜,
之前的風風雨雨只是小孩子的玩鬧,
陸平直的身子直接撞毀了背後的牆壁,倒飛了出去。
安律師有些詫異地放下雙臂,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擦,
又放出來了?
這時,
周澤忽然微微側過身,
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安律師,
道:
「幽冥之海御賜亡舟掌舵?」
「額……」
安律師心裡忽然有點慌,
有種醜媳婦兒終於見公婆的感覺,
拜託,
拜託,
拜託,
下面千萬不要說「你也配?」
千萬別說,
別說啊。
安律師覺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也吃不起這種否定。
「呵呵。」
呼……
不是「你也配?」
安律師長舒一口氣,
彷彿自己的人生得到了一種拯救!
周澤則是順著前面的倒塌的牆壁走出去,安律師收拾好了心情,馬上屁顛兒屁顛兒地跟過去。
這個時候,
他哪有什麼昔日地獄巡檢的風範,
看起來活脫脫的一個抗日神劇里的翻譯官。
等走出去,
安律師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和自己幾乎平分秋色,甚至還壓制了自己的那個老頭,此時正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凄慘得不能再凄慘。
「老闆……哦不,老大,就是這逼!
這逼剛才居然說冥海已枯!」
安律師馬上義憤填膺地喊道,
「冥海怎麼可能枯,我幽幽冥海,永世不竭!」
翻譯官在打小報告:太君,這個八路說大日本帝國肯定要完蛋了!
周澤停下了腳步,
在老者身邊站住,
沒理會旁邊上躥下跳想要表現的安律師。
而是對著下面的老頭,
開口道:
「吐出來。」
把剛剛你放出來的那些官吏魂影,
吐出來,
讓我吞!
安律師站在旁邊,只覺得這三個字說得那叫一個霸氣,
像是在說:翠花,上酸菜!
「你是……誰?」
陸平直有些疑惑地看著周澤,
那一拳,
打碎了他的一切依仗,
連帶著他的身體和勇氣,
一起擊垮!
「你也配問我家老大的身份?」
安律師馬上義憤填膺道。
其實,
也不能怪安律師這般不淡定,這般丟形象,
當初的他,
在小蘿莉從周澤那裡取出了鬼差證給他看時,
幾乎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苦,他委屈,他曾失去了一切,所以更渴望抓住眼前的機會。
而且,
就算他還是地獄裡的正牌巡檢,
面對眼前的這位,
估計膝蓋一樣得軟。
無他,
眼前這位掌管幽冥之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