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海神VS殭屍始祖

車裡,

周澤看著店裡的老許跪在地上,

也看見了老許用匕首朝自己臉上捅的一幕,

老實說,

挺心疼的。

周老闆那方面的取向很正常,

和許清朗雖說在一起也時間長了,但都是規規矩矩的關係;

但俗話說,哪怕是男人,好看的男人在你面前飄啊飄的,看得也舒服不是?

這下子,

許清朗毀容了。

「嘖……」

有點難受,

周澤拿出打火機,把過濾嘴都快在嘴裡被嚼爛的香煙點燃,沒抽,只是夾在指尖,手則是放在了車窗外。

很快,

大雨把香煙打濕,

這根煙,

不可能再燃燒下去了。

「啊啊啊啊!!!!!!!!!!!!」

慘叫聲,

從麵館里傳出,

疼,

當然疼,

周澤的手抖了抖,抖不下不存在的煙灰,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做這個動作的意義何在。

老許的叫聲里,

帶著一種解脫,

彷彿一個壓抑了太久太久的人,

終於掙脫了枷鎖。

吞了她,

請了海神,

這是打算……

周澤把雨刮器給打開,

就看著雨刮器不停地把車窗上的雨水刷走,但在下一秒,水珠又瞬間覆蓋,周而復始,大雨之下,永不停歇。

「是想把海神的一部分,封印在自己體內么?」

周澤在思索著,

他不得不去思索,

老許有多愛他的那張臉,周澤清楚。

他小時候因為那張臉被欺負,被嘲笑,甚至,慢慢長大後,還因為那張臉受到過一些騷擾。

老家的地,拆遷得到了二十幾套房,

但他的選擇卻是開了一家小麵館,

而且很作死的和當初的二貨徐樂的書店開在了一起,

開在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過氣商業中心。

頗有一點……豆腐西施的意思。

周澤一直覺得,男人喜歡他的臉,男人喜歡「修剪」自己,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兒。

很多男人喜歡用「不修邊幅」來標榜自己,

動不動舉愛因斯坦,矮大緊等等這些人當作例子,

卻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人家那種可以完全反爆而出的內在。

「唉。」

嘆了口氣,

自言自語著:

「老許,

毀容了啊。」

像是在說,

自家最好看的瓷器,裂了,

心疼。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吾身為牢,吾心為鎖,吾魂為禁,

封,

存,

束,

定!」

血泊之中,

許清朗十指攤開,蘸著自己的鮮血,一邊低喝著咒語一邊在自己身邊開始以血畫符。

整個場面,

看起來有點血腥,有些刺眼,

一個魅弱到骨子裡的男人,

一個看一眼就能激發出男女保護欲的男人,

他跪在血泊之中,

他的胸膛,他的臉,

血在不停地流;

但他的眼裡,

卻滿是平靜,

彷彿糟蹋的,

根本不是自己,

而是一件,

工具。

周澤記得自己以前接診過一位老兵,那位老兵是真的老兵,不是現在自媒體時代杜撰出來的,老兵在戰爭結束後,沒去做官,而是回家種地。

這一種,

就是三十年;

等自己老到種不了地後,就去烈士陵園給自己昔日的戰友,認識的,不認識的,當年或許曾一口鍋里攪勺子的同袍們守陵。

這一守,就又是二十年。

在一個雨後的早晨,掃地時,他摔倒了,摔斷了腿。

周澤記得當時自己一邊給他救治一邊按照以往的習慣準備安慰他時,

反倒是被那位老人安慰到了,

老人還在一本正經地盤算著,自己這個年紀了,又折了一條腿,接下來,還能幹點什麼?

後來,在查房時,老人和周澤聊過,他說,真正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其實是很惜命的,但他們的惜命和其他人不同。

他們會算計,

比如丟了一隻手,比如哪裡中彈,比如受了什麼傷,今兒個中午吃了多少食物,

算計來算計去,

就覺得這身體和命,就不怎麼搭界了。

缺了條腿,命還在的;

大概,

就是這種感覺。

此時的老許,讓周澤想到了那個老兵。

為了一個目的,

哪怕是自己的身體,

自己每天起床照鏡子時裡面的那個人,

其實都是可以犧牲的部分。

老許的臉色開始泛白,一種妖異的白,不像是失血過多,倒像是中毒了。

周澤仍然坐在車裡看著,

老許說,

這件事,讓他自己去處理。

周澤答應了,

所以現在,

他就在旁邊看著,

看著他作死,

看著他毀容,

看著他一會兒笑一會兒哮,

忍心?

不忍心的,

但還得忍。

一道道綠色的條紋,開始自許清朗身上浮現,先是胸膛,隨後是四肢,最後,慢慢地滲透到了臉上。

此時的老許,

有點像是非洲部落里的巫師,

很簡陋,

很古樸,

很荒涼;

像是一座雕塑,

可以拿去被博物館珍藏。

在許清朗念完咒語時,

周澤忽然覺得,

這附近的雨,

一下子變得比之前更大了,

而且大到了誇張的地步,

真的是傾盆而下,

那急促的雨滴砸落聲,像是千軍萬馬的奔騰。

老許的傳承,本就是不算是名門正派,他那個師傅都那個樣子了,也不可能教出什麼正大光明的東西。

所以,對老許此時的一幕,周澤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雨在落,

血也在落,

麵館里的燈開著,但映照出的,是一抹血色的紅暈。

忽然間,

周澤覺得老許此時正在做的事兒,有點熟悉的感覺。

他是要把那位不知道在哪片海里逍遙的海神,和自己強行綁定在一起,

意思就是,

以後很可能靠這個,去向海神藉助力量。

這期間,肯定有制約,肯定有扯皮,肯定有互相的提防,當然,更肯定會有二者間的利益輸送和妥協。

有點,

熟悉啊,

周澤側過頭,掰過反光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呵,

我說為什麼這麼熟悉呢,

反光鏡里的自己,

也一起笑了。

「喂,我說,你不會也是被封印在我……」

「看……門……狗……」

「嘖。」

周澤砸吧砸吧了嘴,

「這是急了?」

周澤忽然來了興緻,繼續看著反光鏡里的自己,道:

「不會真是吧?」

「看……門……狗……」

「喂,翻來覆去就這一句?你這解釋得有點蒼白啊,咱能不能換點新花樣?」

「自……以……為……是……的……看……門……狗……」

周澤對著反光鏡里的自己,

豎起了一個中指。

「呼……呼……呼……」

而這時,

麵館里忽然傳來了風聲,

連帶著燈管都開始忽明忽暗,

四周的溫度,也隨之降了下來,

冥冥之中,

真的有什麼受到了牽引,

被拉扯了過來。

「封!」

許清朗雙手撐在地上,

昂著頭,

咬著牙,

在壓制著自己體內的反噬。

他的肌肉在痙攣著,胸口上的傷口也在顫抖著,尤其是臉上的那道自己刺出再攪動的口子,在此時顯得分外猙獰。

周澤拿出了手機,

習慣性地想給老許來一張特寫,

但想想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

給別人傷口上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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