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黑著臉,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血肉,無臉可黑。
天魔教的傳統,好像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暗算教主非但沒有三刀六洞之刑,反而還是一種傳統「美德」,歷代教主都以暗算教主成為新教主為榮!
「我不曾暗算誰,是被天聖祖師看中,直接將我提拔成為教主的。」秦牧耐著性子道。
「師父!師父!」
裕連教主向一個少女揮手,笑道:「小教主來了,是個怪胎!他竟然沒有暗算前教主,直接就坐上教主之位!」
那少女走出自己的宮闕,向這邊走來,驚訝道:「竟還有此事?你沒有色誘你的師父,壞其道心,讓他在對決中敗給你?」
秦牧搖頭道:「沒有。是天聖祖師做主,將位子傳給了我。」
「破壞我天聖教的傳統!」
那少女明媚動人,帶著兩個銀晃晃的大耳環,有些嫌棄秦牧,道:「與師父和徒弟鬥智斗勇,這才是我天聖教的優良傳統,你竟然丟了這個傳承,真是無趣!不向師父挑戰,豈能做到一代更比一代強?你這個教主之位,來歷不正!」
秦牧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少女應該是司家的,按照天魔教歷代教主的傳承次序來看,她應該是司嫄薇教主,是司婆婆的祖輩人物。
司家做教主的很少,但是也有一兩個,司嫄薇便是其中之一。
司嫄薇道:「我原本是聖教的聖女,後來讓浮雲教主意亂情迷,壞了他的道心,浮雲教主感慨萬千,說聖教在我手中一定會比在他手中更強,於是灌頂傳道。你是靠祖師扶持才坐上教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順!」
祖陽教主冷笑道:「師祖,將位子傳給他的便是我的小師叔。你現在知道你打算將位子傳給小師叔是個多麼錯誤的想法了吧?小師叔成為了天聖祖師,壞了我天聖教歷史悠久的規矩!這位小教主沒有幹掉或者重傷前教主,竟還有臉來見我們!」
司嫄薇臉色微紅,道:「我原本以為小文元長得俊俏,會壞我道心,順利奪取教主之位,也沒想到是你師父暗算了我。不過文元做出這種事確實傷了我的心,他不是死了嗎?正好把他叫過來問一問……胡珺師父,見到文元了嗎?」
一個俊美妖異的男子走來,笑道:「剛才還見了,被一個大骨頭架子纏住,說是陽間來的,纏著他哭哭鬧鬧,賺了他很大一把眼淚。而今應該是不知躲到哪裡抹鼻子去了。這位是……」
「咱們聖教的新教主。」
司嫄薇漫不經心道:「教主之位來歷不正,竟不是打來的,而是傳位傳來的,丟死人了!」
「竟有此事?」
胡珺教主面色一寒,冷笑道:「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差!人心不古啊,不是打來的聖教主,你坐得穩江山嗎?」
秦牧耐心道:「諸位前教主,我是三百六十堂的堂主和各大護法、天王共同保舉,這才登上的教主之位。實不相瞞,聖教在我手中,愈發興旺了,遠勝從前……」
「大言不慚!」
又有幾位前教主走來,一位俊俏男子聞言冷笑道:「愈發興旺?聽聞陽間現在是延康國當政,延康國吞併天下,你是如何讓聖教興旺的?莫非是賣教求榮,甘願給皇帝做兒教主?」
秦牧忍住怒氣,微笑道:「來者何人?」
那俊俏男子唰的一聲展開摺扇,道:「你沒有去過我聖臨山嶽光殿?我便是岳光教主!」
秦牧哈哈大笑,道:「殿中朽木,不曾去拜會過。聖臨山上,我只敬傳道樵夫,開山教主,還有便是三聖王,其他教主在我眼中不過是蠅營狗苟之輩,不配得我尊崇。」
「好大膽子!」
又有幾位前教主前來,秦牧循聲看去,都是俊男靚女,顯然天魔教與人皇殿不同。
人皇殿的人皇也不論男女都可以做人皇,但是人皇們對自己的外表並不看重,任由容顏老去,很少會讓自己的青春永駐。
而天聖教的教主們則大為不同,大育天魔經中有造化七篇,修鍊得造化七篇,便可以讓自己的容貌永遠的保持在年輕狀態,甚至還可以讓自己的容貌回到少年時期。
秦牧看到的這些位聖教主,都是少男少女,靚麗青春。哪怕是少年祖師,也是一副少年的形象,很注重形象。
「我風千骨的千骨殿,大概小教主也不曾去參拜過吧?」
千骨教主上前,冷笑道:「你的教主之位是傳位來的,不是自己憑實力搶來的,來路不正,還敢說我們是蠅營狗苟之輩,不配得到尊崇。你有何值得尊崇之處?」
「不錯,你名不正言不順,有何顏面來見我們,來見列祖列宗?」
「聖教的規矩你都不尊,更不尊我們這些列祖列宗,你小小年紀,豈不是欺師滅祖?」
「小教主……」
……
「肅靜!」秦牧怒氣勃發,突然高喝一聲。
四周安靜下來。
秦牧哈哈大笑,衣袍向兩旁展開,朗聲道:「我弱冠繼承教主之位,我登基之時,教內民生凋敝,百廢待興,是前教主厲天行留給我的一個爛攤子。在我掌教之後,改革利弊,與延康聯手,西驅佛門,重創道門,兩大聖地伏首。」
「我變法開道,拓教義,立學堂,創天聖學宮,集天下各門各派各宗的道法神通,為我教正名!」
「我創劍十八式,六合而立元神。」
「我教兒郎,而今雄踞東西十萬里,幾百萬神通者,上至延康國師,下至民夫走卒,朝野之中,皆有我教中人!」
「我以七星境界的修為,做出如此事業!」
他目光環視一周,掃視天魔教的歷代聖教主,冷笑道:「你們呢?」
「聖教在你們手中,淪為魔道,被稱作天魔教,人人喊打,人人喊殺!」
「所謂聖人之道無異於百姓日用,你們卻將好好的聖人之道,煉成了魔道魔教,聖人立功立言立教,你們哪個做到?」
「我敬聖人樵夫,石上傳經,傳得萬世法門。」
「我敬開山祖師,傳道授業,開教立言。」
「我敬三王殿的三位聖教主,危難之時捨生取義,保留傳承。」
「至於你們?」
秦牧冷笑一聲:「你們立了何功?立了何言?立了何教?曲解教義,亂煉魔功,讓天聖教背負魔教之名!我有何顏面來見列祖列宗?你們所立之功,有我一根指頭大嗎?你們配做教主?配做聖師?我來見的不是你們,你們,碌碌無為,庸才而已,還無顏讓我來見!」
四周鴉雀無聲。
天魔教的聖教主的數量比人皇殿的人皇還多,但很多聖教主是慘死,死時的修為實力還不足以進入酆都,因此酆都中的天魔教聖教主的數量並沒有比人皇殿的人皇更多。
但即便如此,也有近三十位教主聚集在此,是酆都的另一大勢力,很少有人膽敢招惹。
秦牧一席長篇大論,將眾人轟得沒頭沒腦,不過場面也冷得可怕。
突然,少年祖師的聲音傳來,哈哈笑道:「怎麼了?都在這裡呢!我來遲了,來遲了!」
秦牧看去,只見少年祖師額頭冒著冷汗,正在匆匆向這邊趕來,龍麒麟那個大骨頭架子正在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很是親熱。
少年祖師快步趕來,擠入人群之中,額頭的冷汗更多,團團見禮,呵呵笑道:「諸位教主,怎麼說著說著便吵上了?這位是當代的天聖教主,當世人傑,身懷大育天魔經的石上傳經,可死不得。秦教主是來看望我的,走,走,去我那裡坐坐。聖教的弟子可是給我燒了不少好東西。」
四周的天魔教主們一動不動。
少年祖師冷汗直流,扯了扯秦牧的衣衫,咬著牙道:「你說得太狠了,低個頭,向諸位祖師認個錯……」
「認錯?不必了。」
祖陽教主放聲大笑,悠然道:「秦教主小小身軀爆發出驚世之言,振聾發聵,我們都被震暈了。」
少年祖師臉色微變,祖陽教主顯然是生氣了,他笑得越愉快,怒氣也就越重。
秦牧微笑道:「祖陽教主話中有話,不防直說。」
少年祖師大急,祖陽教主微微一笑,道:「天聖教的教主,是打出來的,不是嘴皮子說出來的。你的教主之位來路不正,既然厲天行已死,你沒能擊敗他成就教主之位,那麼不如我們這些老骨頭來代替他,來考校考校你,看看你是否有資格做這個教主聖師!」
少年祖師急忙扯了扯秦牧的衣角,示意他拒絕。
「是要同境界交鋒嗎?實不相瞞,我剛才打過人皇殿。」
秦牧輕輕推開他的手,微笑道:「人皇殿的諸位人皇都是冠絕當時的人物,打他們很是辛苦。至於諸位前教主,同境界相爭的話……」
他淡然道:「你們一起上。」
少年祖師額頭汗落如雨。
歷代教主臉色劇變,裕連教主嘿嘿笑道:「秦教主好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