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百五十八章 湯溁是被謀殺的

「大人,您看,這個腳印,看腳印的位置,還有他站立的姿勢!」葛通依照那個腳印的在邊上做了一個姿勢。

只可惜葛通的這個姿勢之維持了不到三秒鐘就撐不住了。

「他應該有個支撐點,不然重心偏移之下,根本撐不住的。」孟岩道。

「大人說的完全正確,如果他手抓住這裡……」葛通試驗了一下,「但是好像不行,以他的身高推算,他的手臂沒這麼長才是?」

「如果從裡面有一根繩索伸出來呢?」

「這倒是有可能!」

「找一個跟湯大人身高差不多的人,咱們來做一個試驗。」孟岩道,「算是重構現場吧。」

「什麼時候重構現場?」興安問道。

「就是對按照死亡現場重新來一遍,以此推斷死者的死因和當時發生的情況。」孟岩解釋道。

「這個跟真的一樣嗎?」

「我們只能根據等到的線索在做一個還原,如果有新的線索加入,也許就會有變化,所以,這只是一個推斷,藉助這個,可以幫我們發現和找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孟岩解釋道。

「既然有用,那就做唄。」興安表示支持。

「有誰見到當時湯大人在牢房內的死狀?」

「啟稟欽差大人,本縣的獄卒當晚都被要求不允許靠近死牢,而且發現湯大人自殺身亡也是郭公公的手下,我們的獄卒也沒有進入死牢,所以,牢房裡發生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馬蔚然道。

「這麼說,發現湯大人畏罪自殺的是郭公公的屬下。將湯大人的屍體運出來的也是他們,自始至終,你們都沒有進去過?」

「事後他們將死牢封了,知道離開之前才解封。」

「這麼說湯大人自殺都是他們說的了?」

「是的。」

「興公公,你聽到了,所謂湯大人畏罪自殺。其實都是郭公公手下的人,他在給朝廷的奏摺是怎麼說的,易縣合衙僚屬都親眼見到湯大人自縊,並且願意作證?」孟岩冷冷的一笑。

「知州趙烈,趙大人到!」就在孟岩下令重構現場,一道聲音讓他們霍然一轉身。

一個身穿紫色官袍,四十多歲,頜下一小撮山羊鬍須的官員從轎子中急匆匆的下來,一路小跑過來。

「下官易州知州趙烈叩見欽差大人!」

「趙知州來了?」

「下官不知欽差大人駕臨。未能親迎,還請欽差大人恕罪!」趙烈低著頭道。

「行了,本官只是路過易縣,要不是因為湯大人死在這裡,本官也不會在此停留。」孟岩道。

「欽差大人言重了。」趙烈忙回道。

「聽說易縣縣令馬蔚然就是因為你一道奏本參劾而停職的?」孟岩問道。

「正是下官!」

「本官倒要請教,馬縣令到底犯了何罪,你要參他呀?」孟岩追問一句。

「這個……」趙烈額頭上的汗珠下來了。

按照道理,孟岩沒資格過問這件事。可馬蔚然被停職顯然是受到湯溁畏罪自殺一案牽連,這似乎又是孟岩該管的。他要插手過問一下,也沒什麼不對。

「要不要本官把你呈送吏部的奏摺給你拿出來念一念?」孟岩冷喝一聲。

「不,不要,欽差大人!」趙烈嚇的魂飛魄散,他參劾馬蔚然的那些罪責都是子虛烏有,完全屬於捕風捉影。捏造出來的。

他也不是故意的這麼做,可是有人讓他這麼做,他也不敢不這麼做,否則,他這頂烏紗帽和前程就沒了。

「趙大人。你有事嗎?」

「有事,不,沒事,沒事!」趙烈嚇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則欽差大人的氣場也太強大了,比那郭公公一點兒都不遜色,甚至更強。

「沒事兒,你來幹什麼,莫非你這個知州就是天天逛街玩耍?」孟岩冷哼一聲。

「不,不是的,欽差大人,下官是聽說您駕臨易縣,特來拜見。」好嘛,總算說了一句囫圇的話來。

「本官是來查案,你來拜見做什麼,浪費本官時間。」孟岩不悅的哼哼一聲。

呃……

趙烈一下子愣住了,官場之上,還有這樣的人,完全不顧體面和情面了。

「好了,你要願意留下,就一邊兒待著,別妨礙本官查案,不願意的話,坐上你的轎子,回你的衙門歇著去。」孟岩一揮手,意思是,你愛幹嘛幹嘛去,老子沒空搭理你。

趙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從來沒有被這樣羞辱過,他好歹也是一六品知州,一方父母官,就這麼被無視了?

那被他參奏罷職的馬蔚然的待遇都比他強,跟在欽差身後,忙來忙去的。

「蔣縣丞!」

「下官在,趙大人。」蔣縣丞忙挪動步子,跑了過去。

跟湯溁差不多身高體重的演員很快就找到了,死囚牢房內也一切安排就緒了。

在演員下巴下面墊了一塊護木,然後重新找了一條腰帶,將他吊在風洞上的鐵欄杆上。

「大人,不行,根本吊不起來,除非找一個比他矮一頭的人來!」王東在裡面喊道。

「這麼說,如果湯大人想要在裡面通過這個通風洞的鐵欄杆用腰帶上吊自殺是不可能做到了?」

「除非湯大人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勒死?」

「大人,我想到了!」葛通默然一驚道。

「你說說看?」孟岩問道。

「大人,說不如做,卑職做給你一看就明白了!」葛通興奮的說道。

「好!」

「裡面的,把腰帶圈在脖子上,從風洞扔出來!」葛通喊了一聲。

裡面的人照做之後,腰帶隨後拋了出來。

葛通雙手一把抓住了腰帶,然後身體猛然向後拉扯,裡面的找來扮演湯溁的衙役。立刻慘叫起來。

他被提的雙腳離地,腦袋一半都快塞進通風洞,脖子卡在洞口,不能動彈!

所有人都明白,葛通剛才踩在腳下的那個姿勢,完全跟通風洞牆下發現的腳印完全吻合。

這是借力使力的原因。所謂的上吊自殺,其實是人為的把人給勒死的。

「大人還記得湯大人脖頸後面有擦痕,但又不是繩子的勒痕,對嗎?」

「嗯,本官記得。」

「應該就是這風洞口摩擦留下來的。」

「有這個可能,可若是被殺,湯大人應該會反抗才是,怎麼會如此容易被人用這麼複雜的方法殺掉?」

「湯大人那一晚是誰送的吃食?」孟岩問道。

「還有,殺人不一定只有一個人。也許他還有幫手,兩個,三個都有可能!」葛通也附和一聲。

「要證實湯大人是否是他殺,就只有等了!」

「等?」

「本官已經修書一封,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將當日看押湯大人的衙役等相關人等拘押到案,直接押送過來。」孟岩解釋道。

「原來孟大人早就懷疑湯大人是被人謀殺?」

「是不是謀殺,本官還不敢下定論。但他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孟岩道。

「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他殺的情況很多。預謀殺人只是其中一種情況,本官沒有證據,不能隨便下定論。」孟岩解釋道。

「孟大人還真是謹慎呀。」

「人命關天,這查案,審案來不得一絲馬虎,這可是關係許多人身家性命的。」孟岩鄭重道。

「受教了!」興安聞言。頓時換了一副嚴肅面孔,面對孟岩,鄭重的一拱手,彎腰行禮。

「興公公,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與孟大人一行,興安真是獲益良多,今日才知道,大人之前的種種傳聞那真是名不虛傳!」興安道。

「興公公客氣了,本官愧不敢擔!」

「官場中人,都稱呼你為官場屠夫,可老百姓卻稱呼你為孟青天,今日興安方知,孟大人如此嚴謹的辦案態度,才能將那白素心的冤案一舉翻了過來,青天美譽絕無虛假!」

「本官辦案,重證據,輕口供,這是原則,口供是人說的,有時候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偏離事實真相,但證據是實在的,你抹不掉的,所以,證據說話,才是最能讓人信服的。」孟岩說這話,也是給在場的其他官員一個提醒,因為主觀因素導致的冤假錯案有多少?

希望這些人能聽進去一點兒,是一點兒,總比弄了冤假錯案後栽後悔就來不及了。

「現場重構就到這裡了,馬縣令,中午了,本官做東,一起吃個飯?」

「豈敢讓欽差大人破費,下官這就命人準備……」趙烈聽到了,忙湊過來道。

「不用了,本官早已命人準備好了!」孟岩淡淡的一揮手道。

「欽差大人,下官能否有幸……」趙烈還不死心的湊上來道。

「趙大人,本官這是在查案,又不是請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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