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百五十七章 令人驚嘆的痕迹學

「葛法醫官,還記得本官教你如何從腳印得出一個人的身份信息的嗎?」孟岩問道。

「卑職當然記得。」葛通一個激靈,幸虧孟岩提醒,他險些忘記了,這麼重要的方法了。

「你來告訴本官,留下這個腳印的人有哪些基本特徵?」孟岩手一指地上的腳印問道。

葛通伸手丈量了一下腳印的長度和寬度,心裡默默的按照公式計算了一下。

然後,他在站起來,挪開自己的腳,對比了一下兩人腳印的深淺,抬起頭來道。

「回稟大人,這個人身高五尺六寸左右,年齡三十歲左右,體重跟卑職大體相當,約一百二十斤,另外從他走路的姿勢看,喜歡拖腳。」葛通鄭重的說道。

眾人都呆住了,看一眼腳印,就能得出這麼多結論,連走路的姿勢都能看出來?

馬蔚然也是一任父母官了,他在任上,也是斷過不少案子的,可也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

「孟大人,這也太玄乎了,就這麼一個腳印兒,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興安第一個質疑的問道。

「興公公若是不信,你過去留下一個腳印,讓葛法醫也看一看,看他說的準確不準確?」孟岩微微一笑。

「好!」興安點了點頭,走過去,在剛才葛通邊上留下一個腳印。

「身高我就不說了,大家一目了然,我就說興公公的體重吧,大概在一百一十斤左右,走路習慣偏腳尖著地,可能是平時走路比較急,所以。前面重,後面輕,從腳印上一看就一目了然,還有,鞋底磨痕很重,這一類人走路很頻繁。有走得快,身份一般就是家僕或者奴僕之類的,不過,從鞋印的形狀看,這是一隻靴子,普通人是沒有資格穿靴子的,僕役身份,還能隨便穿靴子的,那只有一種。宮內的內官!」葛通指著興安留下的腳印侃侃而談道。

神了!

興安瞪大眼珠子,他算是見識到了,就憑一個腳印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會不會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的這麼說呢?

興安儘管心裡還有些不相信,可鞋印在哪兒擺著呢,葛通又不是無根無據的瞎說一通。

「是不是還有人不相信,可以從街上隨便找個人過來。我讓人蒙住葛通的眼睛,再測試一下呢?」孟岩微微一笑。葛通算是給自己長臉了。

「這……」

「孟大人,儘管我們心裡都信了,可這可是在查案,來不得兒戲,如果葛法醫官真的能憑藉腳印得出主人的身份,那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證人!」興安鄭重其事的道。

孟岩點了點頭。他明白興安的意思,如果有人質疑葛通的判斷,他和馬蔚然都可以作證。

「那就測試一下,找三個人過來,一個太少了。不能說明問題,葛法醫,你覺得呢?」

「卑職沒有問題!」葛通當然沒有問題了,這可是長臉,出風頭的好機會。

「你先繼續勘察,等人找到了,再通知你!」孟岩點了點頭,命令一聲。

興安對這件事很上心,因此對選人是親力親為,就連孟岩都不知道他選了哪三個人。

先把孟岩的人趕走,然後帶著那三個人過去,分別踩上腳印,然後編上號碼。

將三人帶到一邊的屋子裡休息,再把孟岩等人請到現場。

官府的人辦案,吸引了過路的百姓紛紛駐足,蔣縣丞接到消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將衙門的衙役都調了過來維持秩序,現場好不熱鬧。

老百姓不知道幹什麼,就知道有熱鬧可瞧,將巷子外面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孟大人,可以開始了,從左往右,分別是一號到三號。」興安微微一笑道。

「葛通。」

「卑職在!」

「去吧,本官對你有信心!」孟岩沖葛通點了點頭。

「卑職一定不會讓大人您失望!」葛通信心十足的上前。

蹲下來,仔細丈量來的第一個鞋印的長度好深度,再仔細觀察一下,站起身道:「這是個男子,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身高五尺六寸,體重大概在一百二十斤,體格比較壯碩,經常挑擔子,他要不是個挑夫,就是一個經常挑著擔子走街穿巷的小生意人。」

「興公公,我這下屬說的可對?」孟岩含笑問道。

「等他把下面的兩個人都說完!」興安沒有回答,而是一抬手示意葛通繼續,平靜的道。

葛通點了點頭,繼續蹲下去觀察二號和三號鞋印。

「二號鞋印的主人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身高五尺二寸,年齡在二十三四歲,體重九十斤上下,已婚,職業嗎,是一位織女!」葛通閉上眼睛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

興安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的驚詫,但是很快就收斂了,倒是孟岩沒有半分吃驚。

這痕迹學是一門很深的學科,考驗的是一個人眼力和耐心,換做別人的話,要掌握這樣一門技能,沒十年八年做不到,可葛通畢竟是有三十年經驗的仵作,而且在驗屍方面有獨到之處,所謂一點就通,很多東西,他只要結合自己平時驗屍的經驗,一聯繫,很容易就掌握了。

看到興安的反應,葛通心中一定,他的判斷沒錯,面色更加從容了:「這第三個鞋印的主人是一位老伯,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身高約五尺六寸,體重不超過一百一十斤,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漁夫。」

興安呆住了,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興安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葛通全部說對了。

就憑這地上的鞋印,他將三個人的年齡、身高、體重還有幹什麼的說的是絲毫不差!

神了!

「興公公……」

「啪啪……」興安帶頭鼓起掌來,周圍掌聲一片,葛通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絲毫不差。厲害,厲害,孟大人,你手下居然有如此人才,你是怎門發掘的?」興安忍不住問道。

「其實葛法醫官以前就在大理寺供職,只是他是一個小小的仵作。再打的本事,也只是個擺弄屍體的,沒人重視而已。」孟岩嘿嘿一笑道。

「去,把三個人帶過來!」

三個被興安選定的人帶了過來,果然如葛通所言,兩個男的,一個女子。

「你們自己說一下,你們是幹什麼的?」

「小人是走街串巷的貨郎,小女子在家紡紗織布。老漢我在易水河上打了四十年的魚了!」

「每人賞五兩銀子!」

「謝大老爺,謝大老爺!」三人齊齊下跪叩謝道,他們今天是出門看了黃曆,中大獎了。

「葛通,你很不錯,以前是埋沒人才了。」興安道。

「興公公,其實小人所學不及孟大人萬分之一,這辨別腳印之學是孟大人教會小人的。」葛通可不敢貪天之功。若沒有孟岩悉心教導,他焉能有今日的風光?

「你是說。你的這個是孟大人教會你的?」

「是的,這都是小人到了巡察司衙門後,在孟大人悉心指導下學會的,可以說孟大人是小人的恩師。」葛通激動的道。

「孟大人,葛通所言當真?」興安被嚇到了。

「本官的確跟葛仵作一起切磋一下技藝,談不上什麼教導。」孟岩呵呵一笑。

什麼切磋技藝。分明是謙虛的說辭,若不是沒有這回事兒,葛通怎麼可能當眾說出來?

孟岩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年輕,葛通都四十齣頭了,這年輕的是老師。年長的是學生,若不是真心佩服,這誰能拉下面子這麼說呢?

就算是葛通故意的諂媚上官,也不至於這麼說,仵作自古以來都是賤作,就是一門手藝,雖不可或缺,可地位並不高,一般人家都不願意從事這個行業。

何況封建社會,等級森嚴,職業也是分等級的,一個文官不會寫詩作賦,那肯定會被人笑話,可要說不懂屍檢那一套,沒有人會笑話,可如果你會這一套,還自己親自動手,那就反倒被人瞧不起了,這下等人做的事情,你一個審案的堂官親自去做,那不是丟了你自己的臉?

所以,這說起來,不算是榮耀,是丟臉的一件事。

但是,是榮耀也好,丟臉也好,這本事是實打實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人家能做不到,不是說上兩句鄙夷之詞,然後甩一甩衣袖,不屑為伍就能夠否定的。

何況興安自己也不是官員,自己也是內官出身,跟那些文官天然的不屬於一個陣營,對此並無太感冒。

孟岩呢有屬於武官陣營,跟文官天然的對立,也沒把這種「丟臉」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關心一點,這是怎麼做到的?

馬蔚然等易縣的官員們也都很震驚,底層官員到沒有想太多,葛通今天所做的事情讓他們感到一扇神奇的大門打開了,一個鞋印居然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這運用到查案中,豈不是可以據此確定嫌疑人的身份?

當聽到葛通這個本事是年輕的欽差大人一手傳授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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