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百四十五章 王振寫證明

夜幕江鈴,錦衣衛南衙。

「老爺,王振派人約見。」

「他想要幹什麼?」郭怒微微皺眉,這個時候王振派人約見,很顯然是沒有好事兒。

哪一次王振主動約他見面,都沒好事兒。

「老爺,這王振一定是為了郭嵩和石彪等人被抓之事來的,這個時候,您不能見。」老達進言道。

「我若是避而不見,那就等於說要跟他撕破臉,這樣他也就會鋌而走險,那石頭就危險了。」郭怒道。

「您的意思是,去見王振?」

「老達,王振約在什麼地方?」郭怒問道。

「城南的望江樓,哪兒是王振的一處產業,知道的人不多。」老達說道。

「知道了,備車,我們便衣前去。」郭怒決定道。

「是,老爺!」老達點了點頭,無論郭怒做什麼決定,他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並且以身相隨。

望江樓。

「阿祥留下,老達跟我上去。」

「是,老爺小心!」阿祥點了點頭,同時提醒郭怒一聲。

「郭大人來了,東翁已經等候多時了!」才踏入門中,一名無須的男子迎面而來。

「唐童,是你?」

「東翁來見郭大人,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童嘿嘿一笑,「郭大人,請!」

郭怒點了點頭,抬腳朝樓梯口走去。

「這位是達長隨吧,請留步!」唐童一伸手,將郭怒身後的老達給攔了下來。

「唐童,你攔一下試試,老達今天不跟我上去,王振我也不見了。」郭怒轉過身來冷眼道。

「郭大人。用不著這樣吧,樓上就東翁一個人,他想跟您一個人單獨會面。」唐童訕訕一笑,解釋道。

「我跟老達不分彼此,他在我比較放心。」郭怒並沒有理會唐童的解釋,堅持道。

「這……」

「是王振要見我。不是我要見他,唐童,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上去請示了之後再下來,我不介意等你一會兒。」郭怒冷冷的一揮手。

「唐童,請孟大人和他的長隨上來吧。」王振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是,東翁。」

「王振,什麼事情這麼心急火燎的把我找來?」郭怒上樓,推開門走了進去。面對面色蒼白,如同失血過多的王振道。

「郭大人,咱們同殿為臣,平時難道就不能走動一下?」

「外臣結交內宦,這可是當臣子的大忌,今天若是有哪位御史在場的話,到聖上那兒去參我一本,那我可就麻煩了。」

「參你。咱家也不好過。」

「行了,甭廢話了。有什麼事情,說吧?」郭怒真不願意來見王振,但若是不來,就不知道王振想要幹什麼,這傢伙是很狡猾的。

「郭大人,快人快語。咱家也就不兜圈子了,放了郭嵩、石彪等人,還有被扣押的東西。」王振道。

「理由呢?」

「他們是奉了鎮守大同太監郭敬的命令進京的,被你扣押的東西大多數是郭敬搜羅孝敬皇上、太后和宮中諸位妃嬪的,所以你不能將他們扣押!」王振道。

「有何證據?」郭敬嘿嘿一聲冷笑。反問道。

「證據本來是有的,只不過他們來的途中,被人盜走了關防和給皇上、太后進獻的禮單。」

「是嗎,可這些本官都沒有見到,而且我也過問了一下,那些被扣下的物品可是價值不小,到底有多少是獻給皇上和太后的,有多少又是送給什麼人的,這個本官可不知道。」

「郭大人,主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這才讓咱家來與你私下裡商議,能否找個理由把人放了,東西送進大內?」王振道。

「既然聖上有旨意,你把聖旨拿來,我即刻放人便是。」郭怒冷笑一聲。

「主子要是能下旨,還能讓咱家來與你說嗎?」王振一副「你難道不明白」的口吻道。

「錦衣衛本來就是秉公辦事,現在突然把人放了,對外沒有一個說法,就怕下面的人不服氣,而且這件事朝野上下都已經知曉,內閣已經派人來問過經過,本官也讓巡察司衙門行文過去解釋前因後果,這若是追問起來,抓人的是錦衣衛,放人的也是錦衣衛,什麼緣由都沒有,我錦衣衛還有和公信力?」郭怒道。

「郭怒,咱家好言相勸與你,你怎麼就不聽呢,你扣押的東西是郭怒孝敬皇上和太后的,你這樣鬧的滿朝風雨,給主子製造麻煩,你致主子與何地?」王振指著孟岩怒斥道。

「本官對事不對人,你不要把這麼大的帽子往本官頭上扣,既然是孝敬皇上和太后的奇珍古玩,本官也絕不會貪墨一分,只是郭嵩、石彪等人犯的是國法,他們就必須接受懲處,王振,這為官者,若是把自己的官印丟了,該當何罪?」

「同理,他們丟失了關防,若是落入歹人之手,那又將會如何?」郭怒質問道,既然佔據了道理和大義,他就不怕王振以勢壓人。

何況王振的勢還壓不了他呢。

「還有,本官焉知其說的真假,那石彪是大同左衛的千戶,邊關將領,沒有旨意,如何能擅離信地,這又該當何罪?」

「再者,就算他們是奉命來京,朝廷的官兵居然隱匿身份,不穿官服和甲胄,這豈不是有圖謀不軌的嫌疑,錦衣衛的職責是什麼,查訪姦邪,對於這等人,是否有緝查之權力?」

連續三個質問,令王振啞口無言,難以辯解,人家巨巨都佔據道德高點,大義凜然。

「那要如何才能釋放郭嵩、石彪等人?」

「很簡單,第一,皇上下一道旨意,郭某人立刻下令放人,東西也會原封不動的返還。」

「第二呢?」

「鎮守大同監軍郭敬不是馬上就要到京述職嗎。到時候他只要證明郭嵩等人是他所派進京,郭某人也可以放人!」郭怒道。

王振算了算,郭敬進京怎麼也要七八天後,這七八天會發生什麼,誰都說不清楚。

要命的是,那些奇珍古玩放在錦衣衛。他不放心呀,好多東西都是郭敬廢了很大力氣搜羅之後,準備送給他的,現在落入錦衣衛手中,那份禮單和物品清單也都跟關防一起消失了。

這錦衣衛要是想做手腳,那是太容易了,事後他們還找不了後著,只能吃啞巴虧。

東西還在其次,最嚴重的是郭敬給他寫了一封親筆信。這封信里的內容他還不知道,不知道被什麼人盜走,牽涉有多深。

這才是王振心急如焚的地方。

如果這封信落入錦衣衛之手,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現在必須馬上把郭嵩、石彪等人給弄出來,從他們的口中得知「親筆信」是如何丟失的。

在哪兒丟失的,趕緊要把它給找回來,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著急的約郭怒見面了。

「第三呢?」

「這第三嘛,既然本官來了。總要給你王振一份面子,你給出具一份證明,我馬上放人。」郭怒眼睛眯了眯,朝王振說道。

「此話當真?」王振驚喜之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怎麼,咱們二人好歹也曾在一起在東宮辦差。本官的脾氣你不了解嗎?」

王振知道,郭怒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但他又知道,郭怒不是那種魯莽的武夫,他可是一個會算計的人。這會不會是個套兒?

自己寫了一份證明,這看上去沒什麼,郭嵩和石彪等人的確是郭敬所派,只不過他們這一路上為了掩飾行跡,沒有穿官服,故意的隱匿了身份而已。

這當官的還喜歡一個微服私訪,為了保證這押運的奇珍古玩的安全,有此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

這個證明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但對郭怒提出的條件,他有些惴惴不安,這事兒怎麼透著一股子怪味兒。

「王振,三選其一,對你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郭怒好以整暇的道。

這第一,請皇帝出面下一道旨意,除非矯詔,否則,他自己都找不到理由讓皇帝下這一道旨意。

第二,那就要郭嵩等人在錦衣衛詔獄再待上七八天,那等到他們出來,知曉了丟失信的線索,賊人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第三,看似最簡單的,可以王振對郭怒的了解,這怕是最兇險的一個。

他寫證明給郭怒,就等於自己主動把把柄交到對方手裡,到時候,放出的人出了事兒,他得負責。

而他又不得不需要郭嵩、石彪等人幫他把郭敬的親筆信給找回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王振,要不要給你一個晚上考慮一下,反正本官有的是時間。」郭怒微微一笑,準備起身告辭。

「郭大人且慢,咱家現在就給你證明的話,郭大人現在是否就放人?」王振問道。

「現在可不行,你看一下外面的時辰,街上已經宵禁了,這麼多人放出來,不等他們走出詔獄大門,又要給抓回去,所以,要放人,也得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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