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止殺令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人心

鮑平說完之後便沉默了,陳智也無法再繼續說下……

是的,的確如此,其實這個答案,陳智在伐水池中時就已經想明白了。

鮑平說的沒有錯,西岐王城的姬氏到現在為止已經延續了五千餘年了,這是一個難以想像的長壽皇族,而這個組織之所以擁戴姬氏皇族,是他們崇尚武力!

組織內的武士一直以來都靠著一種信仰來存活,一種內心的榮耀而活,他們相信自己強大無比,相信他們的組織和首領堅不可摧,相信他們為之獻身的結界,是世界上最有意義的東西。

人在這種至高精神信仰下,才會變得英勇無敵,無所畏懼。

而這個信仰一旦動搖……後果則不堪設想!

這一次,暗部在組織的眼皮子底下,襲擊了分舵,殺了分舵那麼多的人,最重要的,他們又在組織所有人的面前,擊傷了組織首領。

在組織過去的悠久歷史中,歷代首領都是所有武士中最傑出的一位,他們本身就是組織最大的武力代表,如果當時被刺殺的是前屆老首領,那他的體術,完全可以躲開那支黑矛。

這無疑是要提醒所有武士們一件事情。

組織現在的這個首領,是異姓人,他不姓姬,甚至並不是武士!

他沒有統領華夏武士的資格……

這個有目共睹的事實,被徹底的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暗部等於用這種方法,挫傷了組織內武士們的自尊心~~~

這種情緒,會讓他們對鮑平這個新首領產生懷疑,以至於對他們一直以來所依託的意義產生懷疑。

隨後,也許就會懷疑他們為之獻身了五千年的東西,那是陳智最不想面對的時刻……

「豹爺,即便是這樣,我們也要忍耐……」

陳智低著頭,輕輕的對鮑平說:

「暗部這段時間做的所有事情,一直在激怒我們,他們希望看見我們生氣,憤怒,然後會瘋狂的尋找他們,與他們決戰。

而我們組織現在並不是決戰的時機,我們眼下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而且暗部一直在隱藏全國各個位置,他的大小和內部結構我們並不清楚,貿然出擊,我們無法確定勝敗,也無法控制程度。

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默默的看著暗部的走向,觀察他們的所有動向,但不應該主動出擊。

所以豹爺,您要忍耐,等我們渡過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運用半神探知暗部的情報,再圖後效……」

「這只是小事……」

豹爺把身上的繃帶勒緊,然後披上外套,剛才表情已經不在了,似乎並不很介意這件事。

「還有……我有一件事情想對您說。」

陳智說到這裡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口那裡。

所有人都已經出去了,卧室的大門關閉的緊緊的,這種老式黑鐵大門很厚,門沿嚴絲合縫,隔音性很強,他們的聲音應該傳不出去。

但陳智的聲音依舊壓得非常低:

「豹爺,我在鬼刀的屋子裡發現了一個東西……」

陳智說完之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那片在分舵中找到的樹葉,然後遞給了鮑平。

鮑平接過樹葉,對著燈光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摸了摸樹葉的根莖處。

「這是暗語嗎?」

「是的!」陳智回答。

「暗語的內容是:

(是我!今晚夜出相見,不要告訴任何人!!)

也就是說,在火災發生的前一段時間,有一個神秘的紅帶武士,把這片樹葉發給了鬼刀,將他騙了出去,鬼刀從此下落不明,但應該是被救了一條性命。」

「你是懷疑這個發暗語的人,是姬洋嗎?」

鮑平撫摸著樹葉的根莖,忽然笑了笑。

「難道沒有這個可能性嗎?」

陳智雙眼嚴肅的看著鮑平。

「我們都知道,人性本身是脆弱的,沒有什麼人可以完全不被誘惑,也沒有什麼人,可以百分百的相信。」

「我現在談的不是人性不人性的問題……」

鮑平說到這裡的時候,淡淡笑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那樹葉上的莖部,過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我義父在生前沒教過我任何體術~~但他教會了我一種特別本領,那就是識人。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即便是再擅於偽裝,本質也不會變!

而有些人的個性,一生都不會更改,比如說姬洋。

在這個西岐王城裡,別的人我不敢保證,但姬洋那個人,我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他絕對不會背叛!」

鮑平說到這裡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樹葉。

「而且這個暗號,也並不是姬洋所做的!

他曾經發過暗語給我,並不是這種手法,這個人的速度比姬洋更快,手法非常高超。

如果要說這個人會是誰的話……

陳智,還記得我們原來討論過的那個,偷偷打開組織後門的透明人嗎?」

「記得~~」陳智立刻點頭。

這時就聽見鮑平繼續說。

「那是一個看不見的透明武士,他在上次組織內部空虛的時候,偷偷打開了後門,將暗部的人放進來,然後才有西岐王城被襲擊,留守武士被殺,一部分武士叛變,老首領受重傷。

這一切,都是那個看不見的紅帶武士做的,我們也曾經想把這個人找出來,也懷疑過身邊的姬盈和姬陵,造成了很大損失,而這個卻一直沒有被找到,好像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可我現在確定,這個人,才是給鬼刀私下傳遞消息的人!」

「你怎麼確定會是他?」

陳智嚴肅的看著鮑平,追問。

「因為……」

鮑平抬起臉,也看著陳智的眼睛,表情平靜的回答:

「因為,在前天晚上,我剛剛見過他……」

「什麼?」

陳智完全沒有想到鮑平會說出這句話,頓時睜大了眼睛。

「你見過他了?就在這裡嗎?在西岐王城裡……」

「應該說,是他來見我……」

鮑平用手撫摸著那樹葉的葉莖,說道:

「那天晚上,阿索向我報告,他感覺外面的氣中有一絲練氣波動,他要出去看一看。

當時王庭中並沒有別人,我獨自坐在那裡。

而那個人,就在我的背後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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