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絕望的薩丁尼亞

「你真的不去司令部參加酒會?」走下高台之後,張誠側頭看向一旁的張濤,疑惑出聲「這可是拉攏人脈的大好機會,你在想些什麼?」

「那些『年輕俊彥』們的人脈有什麼好拉的?」張濤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臉鄙夷的開口「這些傢伙們是沒有前途的,真正有能力的人才不會做這種搭順風車的事情。而且這些人的人品不好,用的著的時候什麼都好說,用不到的時候立馬就踹走。在他們的眼裡,我這種為他們辦事的小人物就連狗都比不上。」

「隨便你了。」張誠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他也不願意攙和到這些事情之中。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回到倫敦將自己的那家小型兵工廠給操辦起來。海軍的訂單可是一大筆收入。

張誠經過幾個月的親身體驗,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個時代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資本時代。或許是因為大明有從商不納稅的特許,導致所有人都對從商賺錢過上美好的生活非常投入。在這個時代之中,無論你想要做些什麼,錢都是排在第一位的。皇室對於各大家族無可奈何,不就是因為他們富可敵國嗎。

「誠哥。」面色泛紅的關闊身子都有些晃蕩的端著兩個酒杯來到張誠身旁,眯著笑眼遞出酒杯「敬,敬你。」

張誠無奈搖頭,伸手接過酒杯與關闊碰了一下,仰頭喝乾。「多吃菜,少喝酒。你還年輕,聽到了嗎?」張誠抬手拍了拍關闊的肩膀,低聲囑咐道。

不管怎麼說,作為認識很早的戰友,張誠和關闊,賀老三他們的關係自然是要更加親近一些,也會更加照顧。尤其是這個一直都很崇敬自己的年輕人。

「是!」年輕的關闊傻笑著敬了個軍禮。嘿嘿笑著走了回去與自己的戰友們繼續喝酒。

張誠笑著搖頭,雙手背在身後看向一旁的張濤「自己去樂呵吧,不用跟著我。」

「嘿嘿。」張濤笑著從一旁端起酒杯來到張誠身旁「我也敬長官一杯。」

張誠笑著搖頭,接過酒水一飲而盡。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不給面子。

「有事?」張誠在喝完酒之後發現張濤居然還在,心頭微動之下,出聲詢問。

「戰事結束了,長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張濤笑了笑開口。

張誠點了點頭,隨意出聲「王帆說陸軍正在考慮如何獎勵我,有可能是保送我去陸大進修。」

「嘶……」張濤一臉震驚與艷羨的看向張誠,就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保送去陸大進修?!」

大明帝國陸軍擁有許多所軍事學院。軍官的,士官的,各個兵種的都有。但是最為出名的自然是在帝都的陸軍大學。這是整個陸軍最高等級的學府,也是陸軍將領們的搖籃。一百五十一年以來一直都是整個陸軍的靈魂所在。

『保送去陸大進修』這句話在陸軍之中有個特別稱呼,叫做將軍獨木橋。意思就是說,在大明陸軍之中想要成為一位將軍,那就必須保送去陸大進修過。雖然去陸大進修過的軍官不一定就能夠成為將軍,但是沒有去陸大進修過的肯定不可能。

將軍啊。一名士兵,無論他的出身還是性格或者是為人怎麼樣。自從他成為軍人開始,誰沒想過做一位將軍?那句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話絕對是無比正確。

大明陸軍擁有數百萬之眾,每年能夠得到這個去陸軍大學高級軍官進修班去進修機會的能有幾個?一年才二十四個名額!

想要得到這個機會,單單只是有人有勢力是不夠的。你還需要擁有出眾的能力才行。就像是張誠這種能夠取得一場輝煌戰役勝利,並且開創性的提出許多先進戰術。擁有強大的能力就算是沒有後台幫忙也能出頭。

張濤一臉艷羨的看著好似並不怎麼在意的張誠,搖頭嘆息「去陸大進修啊。」哪怕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但是身為一名中級軍官,張濤同樣也會有遐想。當這種好運落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的時候,心中的失落以及各種複雜莫名的情緒混雜在一起那是必然的事情。

「你有什麼打算?」張誠主動挑起話題。

「嘿嘿。」張濤回過神來,抬手撓了撓頭髮,挺了挺肚子低聲開口「我能有什麼打算,劉岳這次倒霉了,我活動活動看看能不能再回倫敦駐守軍區繼續看管倉庫。」

「這麼沒有志向啊。」張誠眯了眯眼睛,輕笑出聲「你怎麼說也是這場戰役指揮部的其中一員,這種履歷去看管倉庫讓我們怎麼辦?」

「不是。」張濤神色一變,慌忙出聲解釋「長官,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張誠笑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做人一定要有志向才行。劉岳已經完蛋了,就算不被判刑他的軍事生涯也會徹底結束。能夠進預備役都是燒了高香找到大靠山了。他這一倒下,倫敦租界駐守軍指揮官的位置就空出來了。你。」張誠目光清澈的看著傻愣愣的張濤「有沒有興趣?」

「咳咳咳。」聽了張誠的話之後,張濤感覺自己的喉嚨很乾,說話都有些沙啞起來。連忙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卻因為喝酒太急劇烈的咳嗽起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之後,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是有些暈暈的。

「長官。」張濤笑了笑,不過笑容有些詭異,沙啞著嗓子開口「我不行的。」他又開始習慣性的先將自己放低。

「哦,那就算了。」張誠嘴角微微翹起,淡然出聲。

「別!」張濤想也不想的慌忙出聲。

「嘿嘿。」看著似笑非笑的張誠,張濤尷尬的抬手撓著頭髮,垂下了腦袋。片刻之後抬起頭看向,神色之中滿是緊張與不敢置信。聲音有些顫抖的詢問「我可以嗎?」

「行不行的只有真正做過了才知道。如果還沒有開始就主動放棄,那肯定不可能。」張誠笑了笑從一旁的桌子上端起兩杯酒水,目光看向營地中那些歡聲笑語,肆意歡鬧著的士兵們。輕聲開口「開戰之前你和這些士兵們都一樣,都會擔心實力懸殊的我們能否守得住。不同的是你可以找人托關係臨戰脫逃,但是這些士兵們卻不行。」

聽了張誠的話,張濤老臉一紅。他知道自己想要臨陣脫逃的事情必將成為一生的污點。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成功。

「好了。」張誠看了他一眼,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頓了頓,開口道「這次倫敦駐守軍損失慘重,大量軍官不是戰死就是要背負戰敗的責任。劉岳倒了之後,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軍官們自然也是失去了靠山。你作為有功人員,而且還是倫敦駐守軍出來的,憑什麼就不能再上一層樓?自己都對自己沒有信心,你還能指望別人幫你什麼嗎?」

「我明白了。」張濤也是人精了,雖然膽量不佳,但是為人處世還是非常明白事理的。目光堅定的看向張誠,用力的點著頭「感謝長官的栽培。如果能夠得償所願,我願意為長官鞍前馬後做任何事情。」

這番話就類似於一種投名狀了。因為張濤心裡清楚的很,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軍中大佬面前大紅大紫的張誠能夠幫他說話。要是憑藉他自己的力量,想要坐上大明帝國最重要殖民地駐軍指揮官的位置上那就是在搞笑。

「呵呵。」張誠眯了眯眼睛,對於張濤的話不置可否。這種事情單單是嘴巴說的誰能相信?張誠也不傻。他自然不可能是拼盡全力的去幫助張濤,也不在乎張濤的投靠。這件事情能夠成功更好,不行的話也無所謂。一件隨手為之的小事而已。

「長官。」張濤重新整理一番心情之後,端著酒杯與張誠碰了一下,壓低著聲音開口道「下午才收到的消息,伊曼紐爾三世國王正式宣布退位,承擔戰敗的責任。由他的長子,今年二十七歲的薩伏依親王翁貝托二世繼承王位。」

「哦?真的?」張誠挑了挑眉梢,一臉驚訝的表情。打了敗仗就要退位,這要是放在東方根本就不可能。一旦戰敗,所有的責任都是軍官和士兵們的,因為他們沒有拚死作戰。不過在西方卻是由國王來負責。

「是真實的消息。」張濤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怪異的看了張誠一眼,咳嗽一聲接著說道「而且,還是在今天下午。薩丁尼亞王國首相法比奧·加富爾伯爵因為簽署了熱那亞條約,還沒有回到都靈就宣布辭去首相的職務。還有,晚飯之前傳來的消息,薩丁尼亞王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朱塞佩·加富爾伯爵在自己的莊園里開槍自殺。」

「……」聽到這個消息,張誠猛然間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戰敗之後居然會有這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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