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忠誠。
當忠誠的代價遠遠超過於背叛時候,那就幾乎沒有人能夠維持住忠誠。
所謂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高。
這裡所謂的籌碼,並不單純指金錢權力,還有生命和情感。
所以金士英也不例外。
他確實對金氏家族非常忠誠,而且壓根也沒有想過背叛。
那麼他願意為金氏家族去死嗎?
或許是的。
因為這是從小長大的家,這是他的心理依靠。
但如果他有了另外一個家,有了一個很愛他的女人,有一個遠大的前程,甚至會有一個孩子。
那麼他還會願意為金氏家族去死嗎?
那就未必了。
所以吳牧對他設計的計謀是絕對誅心的,也絕對是有效的。
如果沒有提前預防的話。
沈浪最擅長的就是站在敵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所以他經常就會想,如果我是太子的話,應該怎麼想辦法滅掉金氏。
如果我是吳國的話,應該怎麼滅掉金氏,奪取怒潮城。
如果我是三王子的話,應該怎麼滅掉金氏奪取怒潮城。
最後幾乎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一個人。
名義上的怒潮城主金士英。
沈浪走了之後,此人就是玄武侯爵府的二號人物,怒潮城的二把手。
但是他的身份和權位完全不匹配。
他雖然是整個玄武侯爵私軍的最高將領,但沒有真正的朝廷官位。
從某種程度而言,他就是金氏家族的家奴。
偏偏寧元憲又冊封他為怒潮城主,但這個官職有名無實,任何人都會有心理落差。
不管任何敵人,想要滅金氏家族,想要奪取怒潮城的話,就一定會盯著金士英,會把他當成最大的破綻,攻破金氏家族的最大突破口。
那麼對金士英這樣的人,用什麼計策最好?
金錢?
不行,他從小被金卓侯爵養大,三觀很正,對金錢看得比較淡薄。
官位和權勢?
這種東西沒有到手誰都感受不到,能夠給予的僅僅只是一個許諾而已,這玩意也沒有殺傷力,至少無法讓金士英背叛金氏家族。
那麼就是女人,感情,和家!
金士英三十歲了,因為一直暗戀金木蘭,所以從未有過女人,至今單身為娶。
木蘭嫁給沈浪之後,他就失戀了。
這麼治療失戀?
當然是開啟一道新戀情了。
這個歲數卻還沒有談過戀愛的男人,一旦動情是非常致命,甚至會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大家。
所以,如果沈浪來突破金士英這個人,他就會用美人計,而且會用真感情的美人計。
那麼如果敵人足夠聰明的話,也會用美人計。
並不是沈浪和敵人的腦子有多麼一致,而是這種辦法最為有效。
那怎麼辦呢?
先給金士英打預防針。
讓他警惕,不要不知不覺掉入敵人的感情陷阱,不要中了敵人的美人計。
這還不夠!
還需要預演!
所以在吳幽之前,金士英已經遇到過兩次美人計了。
先後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美人,想盡各種辦法靠近他,用感情俘虜他。
這兩個美人計很誘人,但是沒有太高明,最終都被揭露了。
而且揭露的時候,很冰冷,醜陋,露骨。
沈浪不敢確定敵人會不會用美人計對付金士英。
與其死防硬守,不如主動出擊。
感冒這東西是治不好的,甚至每天都要在外面行走,也是防不住的。
那麼就讓你先得兩場感冒,等第三次感冒病毒來臨的時候,你或許已經有抗體了。
所以經歷了兩場美人計的勾引和摧殘後!
金士英的心就硬了,充滿了防備,對身邊出現的任何女人都充滿了質疑。
而這兩個美人計,都是沈浪派人施展的。
天道會這種美人,多的是!
最妙的是,這兩個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戲,而是真的以為天道會派他們勾金士英下水。
但勾引的劇本確實沈浪設計的!所以當揭露的時候顯得尤其醜陋,讓人寒心!
短短時間兩次美人計,金士英的內心瞬間變得無比冰冷,鐵石心腸。
而這個時候,吳國終於動手了。
派遣了吳幽前來勾引金士英。
這個美人計真是厲害,甚至有點無解的意思。
如果換成之前,金士英或許真的淪陷了。
但此時的金士英就彷彿感冒剛剛痊癒的人,體內充滿了絕對的抗體。
吳幽勾引到最後,她自己動了真感情。
但是在金士英眼中,一切都是演戲,一切都是虛假的欺騙。
加上他知道金卓侯爵根本就沒有死,加上對沈浪神乎其技的陰謀詭計。
所以根本就沒有背叛之心。
所以,吳國這一場美人計,付之流水。
不得不說,沈浪琢磨人心的本事是驚人的,當他決定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上無法逃脫!
那麼這對金士英公平嗎?
不太公平。
對金士英殘忍嗎?
不,一點都不殘忍!
真正的殘忍是擔心你背叛所以提前殺掉你。
或者是如同鴕鳥一般把腦袋埋在土裡,等到他真正叛變的時候再驚呼人心不古。
將這種背叛在萌芽還沒有長出來的時候就徹底消滅掉,才是真正的仁慈。
至於對金士英不公平,那隱瞞他一輩子好了。
……
吳牧作為主帥,他自己也很想親自率軍殺入大城堡內,但是他知道這樣不行,主帥必須呆在最安全的地方。
這幾天接受了煎熬的吳幽,也很想進入城堡之內,想要跟著金士英在一起。
但是也不行!
她已經懷孕了,要保護好肚子裡面的孩子。
六千吳軍精銳的動作很快。
短短片刻間,就已經全部進入了大城堡之內,消失在視野之中。
金士英站在門口望著外面的吳牧和吳幽一眼。
儘管此時天黑指,但吳幽還是感覺到了金士英的目光,她撅起嘴唇凌空吻了他一下。
金士英面色複雜笑了一下,然後也消失在城堡大門內。
吳幽忽然道:「大帥,會不會太順利了?」
吳牧道:「你想要說什麼?」
吳幽道:「雖然天色很黑,雖然為了無聲無息,我們的六千精銳都沒有穿甲,而且都穿著草鞋,但是進入城堡的時候,竟然沒有引發任何驚動,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吳牧道:「你看城頭上!」
吳幽朝著大城堡的上面望去。
金氏家族的軍隊,依舊在正常巡邏。
而且城頭上的士兵,依舊警惕地望著地面。
甚至還把海上燈塔上的反射探照燈放在了城堡頂端,是不是就掃過地面,觀察敵人是不是進行攻擊。
一切都是正常的。
吳牧道:「因為開城門的是金士英,金木蘭去休息了,他此時是城堡內的最高守將,知道什麼時候是開門的最好時機。我們的士兵是沿著壕溝來到城門口的,壕溝上面有鋪著木板,他們如何會發現。」
吳幽笑道:「說得有理,是我太過於多疑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城堡內忽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鑼聲。
「敵人偷襲,敵人偷襲。」
「敵人進入城堡了,敵人進入城堡了!」
聲音無比精銳。
然後整個城堡彷彿瞬間沸騰了起來。
緊接著,城頭上無數的燈火亮起。
「準備迎戰,準備迎戰!」
整個大城堡內一片大亂。
緊接著,裡面就傳來一陣陣廝殺聲。
主帥吳牧長長送了一口氣。
「大功告成了,我們六千精銳都已經進入了城堡之內,金氏家族已經沒有機會了。」
吳幽道:「他們確實完了,整個城堡之內留下的軍隊不足兩三千,而且疲倦之極。要不是這座城堡太過於堅固,他們早就輸了。現在城堡之門被打開,他們已經沒有就會,我們奪取怒潮城已經成為定局。大帥,這次金士英奪了首功。」
吳牧大笑道:「放心,少不了他的功勞!」
城堡裡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
緊接著,城堡大門又緩緩關起。
「大帥,他們要關城門。」
吳牧眼皮一跳,接下來他面臨一個決定。
是放心把裡面的戰局交給吳煉的六千精銳,還是繼續增兵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