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落長安,西行碎靈山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聖公主至

天庭。

芍藥宮,太微帝君府。

楊嬋將小沉香哄睡,轉過頭來,正見一個小腦袋湊過來,卻是小女兒陸晴。

「娘親,哥哥睡啦~」

陸晴雙手捧著小臉,看著搖籃中正在熟睡的嬰孩兒,不錯眼珠打量。

楊嬋笑道:「晴晴,怎麼沒和你涵涵姐一起玩兒?」

「涵涵姐說她要修鍊呢。娘親,你什麼時候教我修鍊啊?」

陸晴眨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小聲問道。

楊嬋牽起陸晴的小手,緩步轉過一架屏風,柔聲道:「晴晴,你還小,再等兩年,讓爹爹教你修鍊。」

「可爹爹,我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啊。」

女童說道。

楊嬋清麗如雪的玉容上現出悵然,幽幽嘆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梨花木製的桌案上,寶蓮燈突然明光閃耀,異象諸般。

楊嬋顰了顰眉,探出修長白皙的玉手,寶蓮燈落在掌中,就是傳來一道縹緲至高的神念傳音。

半晌之後,楊嬋面色變幻,目光複雜。

她低下身來,雙手扶著自家寶貝女兒的肩膀,柔聲說道:「晴晴,你不是想爹爹了,娘親一會兒帶你去見他,好不好?」

陸晴欣喜地點了點頭。

西梁女兒國。

那女太師到了驛館,將結親之言對唐僧解說了一番。

唐僧聞言,自是百般不許,但行者卻在一旁不停攛掇,八戒只聽得口水直流,恨不得以身相待。

猴子本意,就是騙西梁國王倒換了關文,以防再生變故。

唐僧聽行者一番叮囑,也有了虛以委蛇的心思。

女太師見唐僧答應,心頭大喜,她又拿一雙妙目看向陸北,道:「好教聖僧得知,你這位弟子……」

「嗯,那個,這陸瑜施主不是貧僧弟子。」唐僧連忙說道。

女太師怔了一下,也不在意,繼續說道:「聖僧,那就再好不過了。陛下的意思是……將陸瑜和……我結親。」

說到最後,一顆螓首漸漸低垂,不過聲音依然保持清朗。

陸北神情微頓,心道,這怎麼還有我的事?

正待出言拒絕,卻聽行者笑道:「既太師有此美意,那正好可雙喜臨門哩!」

女太師驚喜地抬起頭來,問道:「就不知陸公子是怎麼想的?」

陸北正要說自己已有家室,不宜再行婚娶。

卻被猴子扯了扯衣袖,神念傳音,讓他不要亂說話。

陸北索性看猴子還要玩什麼名堂,迎著女太師徵詢的目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但女太師卻會錯了意,鬼知道她是不是覺得陸北因為害羞,而默認了呢!

女太師整了整垂落胸前的一縷秀髮,竟有幾分小女兒嬌羞姿態,「既已說定,我便回去稟告國主了。」

說著,便是告辭離去。

待外人一走。

「哥哥,這怎地就沒人看上你我兄弟!」

八戒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壓得椅子嘎嘎作響,大臉盤子上猶帶著憤憤不平。

行者笑道:「獃子,你真以為師父要入贅那西梁國么?」

「你道怎地?」老豬問道。

行者將自己的打算說出,倒換了關文,然後他們先行離了西梁國,而後再接唐僧。

八戒聞言,憤懣之意才紓解幾分。

唐僧說道:「徒弟呀,你們可莫忘了接我!」

行者調笑道:「師父,你就算在此地做了那國主丈夫,又能怎地?豈不比你到西天取經,風餐露宿一路,要強上許多?」

唐僧擺了擺手,端色道:「莫要胡言,為師一心向佛,倒是這太微……陸瑜施主,可在此地入贅。」

陸北道:「我才不行,家裡已經亂成一鍋粥,哪裡還能再添人?」

老豬眼眸轉了轉,有些好奇,卻也不敢問。

第二日。

驛館傳來旨意,言道:「西梁國主召見諸位聖僧。」

唐僧一行便在禮官的帶領下,向皇宮而去。

但見飛角斗檐,迴廊假山,沿著漢白玉壘砌的玉階向上走去,立身於富麗堂皇的大殿中。

只見女官分列朝班,這些就是西梁國的文武百官。

遠處,珠簾碧翠,宮娥侍立。

一個頭戴寶冠、面容姣好的女皇端坐於龍椅上。

衣著華美,氣度雍容。

兩道蛾眉之下,一雙丹鳳眼描著淡淡的紅色眼影,鼻樑如玉,櫻唇圓潤,妙目比波,向唐僧一行人望去。

第一眼,自然落在了站在前列、當先而入的唐僧身上。

果見一個白白凈凈的和尚,他面容儒雅,眼眸清正,女皇不由心生欣然之意。

若是這般一個和尚,倒也不是不可接受。

正在這時,卻聽得女官竊竊私語,間或有陣陣笑聲響起。

西梁國主循著眾人目光,抬頭正見一個肥頭大耳,容貌如豬……所謂如豬,自然是因為那兩個翻鼻孔。

老豬正在四處張望,一雙豬泡眼不停在殿中女官身上逡巡。

「八戒!」行者連忙扯了扯老豬的袖子,中止了老豬的心猿意馬。

見得這如此滑稽一幕,女皇忍俊不禁,「撲哧」笑了出來,不過卻以一方手絹遮住檀口,但丹鳳眼中已然滿是笑意。

恰在這時,一雙清冽目光幽幽投來,帶著三分漫不經心,七分冷漠超然。

女皇甫一對視,就如遭雷亟,一雙顧盼生輝的丹鳳眼也恍若失去了焦距般,定定地望著那一雙冷冽清澈的眸子。

那眸子銳利如劍,似乎一下子刺入了她的心口。

陸北眸光漸深,嘴角突然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意恍若冬日裡的一縷陽光,很難有溫度可言,卻又讓人感到油然而生的親近!

因為,在陸北看來,這位女兒國國王,她的身上竟被下了佛門禁咒之術!

女皇眉睫輕顫,丹鳳眼眸低垂,不知何時,兩抹紅暈悄然爬在了白膩的臉頰。

不遠處的太師見此,心頭微驚,「陛下不會看上了那陸瑜吧?」

「陛下,陛下?」

太師低聲喚道。

女皇回過神來,再次看向那唐僧,竟再無方才的那般心神觸動。

她面色淡淡,說道:「聖僧遠來勞頓,這一二日休息的如何?」

「難道,她不該喊御弟的嗎?」

陸北皺了皺眉,莫名覺得古怪。

這時,他的表情變化自然落在了女皇的眼中,女皇看了看正端坐的唐僧,又看了看恍若筆架山的三人,嗯,主要是陸北。

她櫻唇輕啟,「來人,給聖僧的幾個弟子賜座!」

然後,幾個侍女搬來幾個綉墩,陸北和行者、八戒一一坐下。

行者神念傳音道:「陸北,怎麼回事?那女王似乎沒相中師父,而是看上了你?」

陸北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

這時,唐僧笑著說道:「陛下,方才不是言……」

女皇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說道:「忘了和聖僧說,聖僧不是說,要倒換關文去西天取經么,朕並不欲壞你之事……」

說到此處,語氣微微頓住,抬頭去陸北說道:「陸公子既至此間,也算和朕有緣了……又何必艱難西行,不如你在我西梁國面南稱孤,我與你做個帝後,不知君意下如何?」

唐僧:「……」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八戒哼哼說道:「猴哥,這勞什子的太微帝君,桃花運也太旺了些罷!」

行者低聲斥道:「不要多言!」

這時,眾人皆是將目光投向陸北,唯有女太師目光黯然,心中有苦難言。

而唐僧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卻又有些輕鬆,但這種「輕鬆」,可又不怎麼讓他喜歡。

端是複雜無比。

當然,並非是唐僧動了凡心。

而是來自本尊金蟬子的意識,所謂……不經歷一番掙扎,如何能夠修至人生的圓滿。

就好像沒有多少閱歷的人,強行深刻一樣。

女皇那一雙微灼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直視陸北,問道:「未知鈞意如何?」

陸北沉吟半晌,無聲笑了笑,說道:「陛下……」

此言一出,行者笑容古怪,八戒長吁短嘆,唐僧輕輕宣了一聲佛號。

本來依著眾人先前計議,答應,好騙過關文么。

但陸北卻不願欺負一個女流,正要婉言拒絕。

「多謝陛下抬愛,我夫君卻不能嫁給你。」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殿外響起,一身素色宮裳長裙、身形窈窕靜殊的楊嬋,盈盈走來,「當然,陛下也不需要娶他!」

對於楊嬋突然到來,陸北心中驚訝,但面色卻有說不出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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