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落長安,西行碎靈山 第四十三章 四大魔王臨

日月輪轉,倏爾便是來到次月初三。

酆都帝宮。

陸北負手而立,朗聲說道:「柳軍使,三位鬼帝此刻到了哪裡?」

原本,他已經和東、南、北三位鬼帝相約好,前往晴漭山,再會血海四位魔王。

三位鬼帝並未推搪,而是欣然答應了。

並不奇怪,眼下幽冥界,西方鬼帝逃往靈山,中央鬼帝又被陸北以先天靈寶煉妖壺鎮壓。

五位鬼帝已是去了兩位,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樣抗衡大羅金仙了。

單憑三位太乙金仙實在勢單力薄,若不想屈服於三界其他勢力,最好的辦法便是和陸北站在一處。

此輩深知陸北身後站的是人族三位聖皇,三位聖皇素來寬厚,所以他們也不虞有被人架空、進而失位之憂。

而這位太微帝君雖然有時峻苛了些,但並不算太難相處。

聞聽陸北問詢,柳信微微躬身,拱手說道:「啟稟帝君,三位鬼帝已經派人進入了晴漭山先行封鎖,此刻車駕應已啟程了。」

「血海呢?」陸北沉聲問道:「可有異動?」

「帝君,晴漭山西百三十里,血谷盈滿血液,血海魔王估計正在準備降臨。」

柳信凜聲說道。

陸北吩咐道:「你且下去,準備乘輿吧。」

柳信正要告退。

這時,一陣如麝似蘭的幽幽香氣悄然浮動,一個女仙蓮步輕移,從殿後走來。

洛神身穿一襲白色曳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緞綉玉蘭氅衣,白色抹胸之上露出精緻如玉的鎖骨,耳旁墜著一對兒晶閃的耳釘,一隻金蝶朱釵挽住一頭柔順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飛仙髻。

「師弟。」

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柳信忙是低下了頭,也不敢多看,轉身離去。

陸北並沒有在明顯精心打扮過的洛神……精緻容顏上多做停留,而是面帶憂思說道,「師姐,你覺得冥河此人會守信嗎?」

洛神眼底閃過一絲羞惱,說道:「不太好說,准聖心思難測,就算此行禍福,我都無法卜算。對了,師弟手中的滅世黑蓮祭煉好了嗎?」

「嗯,已經完全驅逐了烙印,若冥河能將玉珩予我,這件靈寶給他又有何妨?就是冥河……」

陸北說到此處,臉色都是凝重了許多。

若是冥河自恃修為強橫,以為他可弱小欺,再有什麼謀算……這確實讓人心憂。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以為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對方沒有理由不講信義,出爾反爾。

但你就不知對方是怎麼想的,突然中途變卦,橫生枝節。

「師弟,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洛神寬慰了一句,熠熠星眸晶閃了一下,顯是猶豫了著什麼,終究柔聲說道:「再說,父皇還給我留了一些底牌呢。」

陸北神情微愕,笑著說道:「是嗎?那到時還真的要仰仗師姐了。」

「師弟,你……別這麼見外。」

洛神一剪秋水遠望而來,恍若蘊含了無限柔情。

陸北不敢多看,忙是轉過去,笑道:「怎麼會……」

……

……

晴漭山。

山巔之上,早已起了一座血色寶閣,外間卻無血海的一兵一卒把守,其內則是血海四位魔王各自坐於一角。

自在天波旬、濕婆、欲色天、大梵天。

欲色天怏怏說道:「教主對那陸北小兒,未免也太過縱容了。竟當真要將玉珩給那陸北小兒,真是……」

說著,臉色悶悶地將掌中酒杯紅色漿液一飲而盡。

大梵天冷笑一聲,說道:「到時,我們四個將蓮台成功奪來,教主也未必有什麼話說吧?」

濕婆面色不虞,如孩童,如少女,如婦人,如老嫗混合的聲音響起,「不要胡來,教主臨行有言,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這婆娘就是太謹慎了。」

欲色天一雙貪婪的目光停留在濕婆那張深眸、高鼻、紅唇的細膩容顏上,心頭有一抹火熱湧現。

這婆娘若是丟在床上,想來情動之時,那鶯啼婉轉之音定能讓人銷魂蝕骨,欲罷不能,畢竟……

可惜,他根本不好女色!

欲色天眼眸清明的好似天河深處洗刷過無數元會的晶砂琉璃,心頭那抹火熱慾望,轉眼之間化作一股細小的暖流,讓他的道行又精進了那麼一絲。

濕婆全然不知自己又被欲色天意淫了一次,或許她知道,也已經習慣了。

畢竟,自上古起,四位魔王就在那位魔祖手下做事。

波旬伸出纖纖素手,動作徐徐,優雅地托起一杯血焱漿,放在口邊,輕輕抿了一口。

那張和烏摩天妃一般無二的如雪面孔,臉頰瞬間升起了兩朵紅色祥雲。

烈焰紅唇,最是相得益彰。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要他死!」

波旬目光殺機凜然,他說這句話時透露的堅強意志,令人不容置疑。

所以,其他三人有些驚訝。

「波旬,若誤了教主大事,責罰下來,你擔待的起?」濕婆神情肅然,警告道。

波旬冷冷地看了濕婆一眼,說道:「不勞費心,本座自有分寸。」

濕婆冷聲說道:「分寸?你若壞了事,受責罰的可不是你一個人。」

波旬臉色「刷」的沉了下來,正待發作,大梵天忙是笑著說道:「兩位聽我一言,到時,我等將玉珩換了滅世黑蓮後,我們再和那陸北小兒做過一場就是。二位,這還有什麼可爭吵的?」

欲色天也是勸解道:「稍後,還需同等協力,莫作無謂之爭。」

話說完,心中也不由疑惑,這波旬素來不將男女之情放在心上,怎麼會為了行跡放蕩的天妃,失去往日的謀算?

心中這般想著,不由朝波旬看去,眼眸紅光閃爍了一下,這一眼卻是悄無聲息地用上了拿手的神通。

「嗯?」

這一看,欲色天不由心驚。

怪不得……這是窺見了大羅的門檻?

再思及烏摩平時的放浪形骸,心中越思忖越是心驚:這分明是一種證道之法!

那麼波旬化作亡妻之身,追憶緬懷,苦苦復仇,想來應是波旬找到的法門了。

心念此處,欲色天不禁心生欽佩。

或許是覺察到了什麼,魔王波旬神色淡淡地看了欲色天一眼。

波旬心知被這位善於捕捉慾望情思的魔王給看出了端倪。

不過,他並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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