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南贍,術法不輕傳 第八十九章 惡感由何生

哦。

聞聽漢鍾離言語,呂純陽微微訝異。

問道:「道友的意思,是其中一人福緣深厚,心性淳樸,可為我徒。」

漢鍾離笑道:「正是。」

呂純陽淡淡一笑道:「那貧道倒要看看,其人是如何的不凡了。若非出眾之人,可沒資格作貧道的弟子。」

說到此處,呂純陽心中一動,問道:「那另一人呢。」

鐵拐李此時卻是出言道:「按著鍾道友的意思,是呂道友可觀二人性情秉性。擇一合乎心意者取之。」

呂純陽冷眸閃爍,似有所思道:「那就依照鍾道友仙前之議。」

三人見事情說定,望著姣姣明月,沉默出神。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

又是一夜過去。

清晨。

陸北洗漱一番,用過早膳,發現天色距離辰時不過一刻,還沒有看到劉海身影。

眉頭一皺,上樓到劉海門前敲門。

砰砰砰。

毫無動靜。

陸北心道,這劉海好不曉事,怎麼還在睡覺。

正要呼喊其人。

這時一個客棧夥計,端著一盆霧氣騰騰的熱水途徑而過。

見此,就是提醒道:「客官,不用敲了。裡面的客人早在卯時下三刻,就已經洗漱過後,用完飯菜,離了客棧了。」

陸北神色一頓,心中冷笑不止。

這劉海……好生狡猾。

也不說話,提著赤霄寶劍,蹬蹬下了樓,直奔約定的石拱橋而去。

到達石拱橋,果然見劉海和漢鍾離與鐵拐李站在一旁敘話。不遠處站著神色冷傲,表情淡然的白衣執劍道人。

陸北心中一凜。

上前給漢鍾離和鐵拐李施禮道:「二位前輩,久等了,我沒來晚吧。」

鐵拐李望了望天色,笑了笑道:「沒等多久,才剛剛辰時。」

說著,鐵拐李與漢鍾離相視一眼。

劉海低聲笑道:「陸公子,方才見你睡的香甜,就沒喊你,你不會怪我吧。」

陸北望了劉海一眼,也不說話。

劉海訕訕笑了幾聲。

這時,漢鍾離笑呵呵道:「來,貧道給你二人介紹下,這位就是先前所提的劍仙,純陽真人。」

劉海忙恭謹道:「純陽真人好。」

呂純陽望劉海打量了一眼,心中微微起伏,知道必有緣故,下意識掐指算去,瞳孔微縮。

然而神色不變,微笑頷首。

陸北此時也是拱手道:「陸北見過呂真人。」

呂純陽聞言向陸北打量而去。

一見少年眉眼煞氣騰騰,眉頭就是一皺,掐指微算,心中暗暗搖頭。

不過仍是淡漠地點了點頭。

陸北注意到這前後不同的態度,心中一沉。

而劉海察言觀色之下,暗自竊喜不提。

呂純陽沉聲道:「衡陽郡,碭野澤中有一大蟒,即將化蛟而去,然其作惡多端,為禍世人。現讓你二人去除去此蟒,可敢么。」

陸北正在沉吟此舉用意。

劉海這時義正言辭道:「真人既然說此妖為禍人間,必定是最大惡極,劉海斬妖除魔,如何不敢。」

呂純陽冷漠眼眸溫煦了許多,微笑道:「你能有此公義之心最好。」

說著,又望向自沉吟思索的陸北,觀其執著赤霄劍,人道氣運若神龍纏繞。

心道,此人比著劉海猶豫許多,莫非貪生怕死不成。

哼,倒是可惜了這一把人道神兵。

陸北這時聽到冷哼之聲,神情淡漠道:「純陽真人,不知那妖修為幾何,可是陰神妖修之類。」

呂純陽冷聲道:「是不是陰神妖修,又如何。」

陸北心中奇怪,這純陽真人態度為何如此苛責。

此時陸北卻不知,兩相對比,呂純陽先入為主之下,已然中意乖巧淳樸,福緣深厚的劉海。

而對冷漠傲然的他心中有了不喜之感。

心道,此子年紀輕輕,眉宇煞氣騰騰,眼眸冷峻,有著桀驁不馴之氣。更加上方才算出,其人福緣……

不知為何,一道批言在呂純陽心中浮起。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陸北拱手道:「回稟純陽真人,陸某曾經斬殺過陰神妖修,因此才有這一問,看是否能夠剋制……」

「你的事迹,貧道先前已經聽兩位道友說過了,你不必贅述。」

呂純陽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陸北眸光眯起,心道,此人為何三番五次……針對自己。

而這時劉海眼中卻有一絲幸災樂禍之意飛速閃過。

見此,漢鍾離呵呵笑道:「事情是如何的,已經說清了。現在我們二人帶你們兩位去找那頭大蟒。」

鐵拐李沉聲道:「呂道友,可將【太乙刀圭】予他們了。」

呂純陽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道友稍等。」

溫潤如玉的手掌展開,兩道純白之光乍現,兩枚長橢圓形的白色玉圭,庚金之氣大熾,刺人眼目。

呂純陽解釋道:「兩枚太乙刀圭,你們一人一枚,可為除妖之用。」

說著,刀圭無風自動,分別向二人飛去。

陸北接過刀圭,發現入手極輕,通體若白色暖玉一般,頂部有著一個凹槽,似乎是容器一般。

握在手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欣然之意。

待細細觀之,卻發現其上庚金之氣,光芒微微,刺眼灼目。

劉海也是喜不自勝地接過刀圭,見其上寶光煌煌,若琉璃澄澈,知道當是仙家法寶,心中歡喜之極。

心道,這趟衡陽沒白來。

見二人都收過刀圭,呂純陽也不多言,向漢鍾離與鐵拐李微微點頭。

鐵拐李和漢鍾離道:「兩位,且隨我等去往西涯山一行。」

說著,便駕起祥雲,分別帶著陸北和劉海向衡陽西部而去。

腳下山川河流,樹木雲朵,浮光掠影而過。

雲頭上,陸北端坐在漢鍾離不遠處。

由於周圍被漢鍾離法力封鎖,所以陸北凝聲自若言道:「前輩,方才純陽真人,為何……」

漢鍾離聞聽此言,呵呵笑道:「他就是那個脾氣,你莫要放在心上。」

陸北眸光微沉,心道,不放在心上么。

沒過多大一會兒。

一處山高林密,瘴氣隱隱的地帶。

林木幽幽,斑鳩嘶鳴。奇石嶙峋,青山雄峭。

四人在一塊大青石前停下。

一株古奇的蒼松,蔥蔥鬱郁,苔痕上階綠,松針落翠屏。

漢鍾離指著一條向遠處荒草萋萋蜿蜒曲折的山道,笑著道:「你二人可沿著這條路徑,一路往碭野澤而去。那條大蟒就在一處水潭中。」

劉海還想說些什麼,陸北已然轉臉而去。

見此,劉海忙是跟上陸北步伐。

鐵拐李見二人走遠,道:「道友,這二人誰可為呂道友之徒。」

「道兄,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主張了么。」

漢鍾離搖著芭蕉扇,坐在大青石上,錘著腿,似乎這小段山路,令其頗為勞累。

鐵拐李淡然一笑,放下扁拐,坐在大青石上,望著遠處高接霄漢的陡峭山峰,感慨道:「福緣,根器,資質……真仙之難,難於上青天啊。」

漢鍾離笑道:「福緣既然在第一位,必有至理。且不說這個了……道兄,你我二人下盤棋,如何。」

鐵拐李聞言,哈哈大笑道:「好,貧道正有此意。上次輸給你的那顆火符金丹,這回貧道定要贏過來。」

漢鍾離微微一笑,芭蕉扇望青石上一拂,黑白棋坪,現於其上。

二人神情專註,捻子對弈起來。

高空之上,雲層之中,金白之光隱現。

呂純陽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如玉的面容上笑容微現,喃喃道:「你們倒是躲得清閑,卻讓貧道照看著這二人。」

說著搖了搖頭,望著下方的陸北和劉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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