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日月同輝 第33章 走眼

歸不歸正在寬慰邵清淼的時候,剛剛被歸不歸趕出邵家的女管家來到了城中的一間寺廟當中。她從後門進來,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間禪房當中。一個和尚端坐在裡面,正是不久之前被席應真保下來的那位改名姚廣孝的和尚。

見到了和尚之後,女管家規規矩矩的跪在了他的面前,說道:「師父料想的不錯,江右郎果真去邵家見過了吳勉和歸不歸,現在他已經撇清了和鮑錫安的關係。不過看起來歸、吳二人未必會信……」

姚廣孝睜眼看了面前的女管家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之後,說道:「江右郎見過了他們,你的身份應該也已經顯露了,是吧?江右郎這孩子的面相損人不利己,他應該已經說穿了你的身份……」

「是,江右郎為了在吳勉、歸不歸的面前討好,故意說穿了我的身份。」說到這裡的時候,女管家還是一臉憤憤。頓了一下之後,她繼續說道:「原本弟子以為他會留著我這個眼線在邵府,繼續幫他查看邵家人和吳勉的一舉一動。想不到他竟然一句話就說破了弟子的身份,真是可恨……」

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歸不歸突然皺了皺眉頭,隨後他直接打斷了女管家的話,對著空氣說道:「來了和尚我的廟裡,不打算進來坐坐嗎?怎麼說你也是和尚得晚輩,這是見長輩的禮貌嗎?」

這時,空氣裡面傳來了江右郎的聲音:「不是晚輩不進去,廣孝前輩您私留女眷在禪房當中。晚輩不知道你們在裡面做什麼,一旦二位正在修鍊雙修功法,正在緊要關頭被晚輩打斷,那豈不是掃興的很……」

「江右郎,你做火山的弟子可惜了,你應該拜在歸不歸門下的。」聽到江右郎在譏諷自己,廣孝和尚臉上沒有一點怒色,反而微微笑了一下,隨後對著女管家說道:「和尚我這裡來客人了,你去外面觀音堂坐坐。和尚這裡完事再招你回來。」

女管家對著和尚行禮之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片刻之後,禪房的大門被拉開,滿臉笑容的江右郎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對著廣孝行了師門大禮,禮畢之後拉過來一張蒲團,大大方方的坐下之後,對著和尚說道:「晚輩臨出門的時候,廣仁大方師還說有機緣見到廣孝前輩的話,讓我帶他向您問好。」

「廣仁大方師客氣了,和尚早已經不是方士了,難得他還這麼惦記著和尚。」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看著面前的江右郎,隨後繼續說道:「那麼你這次前來南京,不是單單想在吳勉、歸不歸面前撇清關係的吧?你來見和尚,想要做什麼?」

「我家師尊讓晚輩給前輩帶句話,您雖然不再是方士了,他們也不能以方士的門規管束前輩。不過還是希望您可以自愛,不要妄自想要更改國運。」說到這裡的時候,江右郎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前輩您不要誤會,這幾句話都是我家師尊讓弟子轉告的。您如果有什麼不高興的,千萬不要把氣撒在晚輩的身上……」

「和尚我的輩分比你家師尊還要高出一輩,怎麼會和你一般見識?」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你也替和尚轉告你家師尊、師祖,和尚早已經不再是方士門中的人了,如果做事自有分寸。況且方士不可干預國運這件事,歷代大方師又有哪位遵守了?立下規矩並不是為了約束別人的,自己先要遵守……」

「是,晚輩一定如實轉述。」江右郎說完之後,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向著左右看了一眼之後,對著姚廣孝說道:「我家師尊還讓晚輩將一件小玩意轉送灌無名前輩,不知道無名先生現在哪裡?」

「火山還惦記著無名……」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他現在身在高麗,有什麼話和尚可以替你轉告。你信得過的話,火山送他的東西可以留在這裡,等到無名回來之後,和尚再轉贈於他。」

「那就麻煩前輩了。」江右郎說話的時候,從懷裡面掏出來一封信函和一個小巧的玉球。將兩件東西擺放在了姚廣孝的面前之後,他繼續說道:「這是當年無名前輩留在方士門中的法器,現在歸還於他。信函是我家師尊親筆手寫,至於裡面是什麼內容,晚輩便不得而知了。」

姚廣孝看著面前的信函和玉球,微微一笑之後,說道:「無名回來之後,和尚一定轉送給他。江右郎,再說說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江右郎又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和尚,隨後繼續說道:「江右郎不過是個小人物,能有什麼事情讓前輩這麼操心?」

「你可不是什麼小人物。」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我只問你一件事,為什麼要收下鮑錫安為徒?真的不是想要通過這個人來引出吳勉、歸不歸出山來對付和尚嗎?你教授他十年術法,這個人卻連最基本的引魂沖體之法都使錯了。要不然的話第一次沖體邵南華的時候,那個女娃娃已經香消玉殞了。雖然他是你的弟子,不過沒有引出大亂。礙著廣仁、火山,吳勉和歸不歸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只不過你也沒有想到,那位皇太孫朱允文會比你們早一步請了吳勉、歸不歸下山。這樣一來鮑錫安反而是多此一舉了,然後也是你親自殺他滅了口,是吧?」

看著江右郎沉默不語的樣子,歸不歸再次笑了一下。隨後他接著說道:「再說說鮑錫安是怎麼和流蘇混在一起的,沒有你這個師尊的話,他那樣微末的本事,敢參與到那樣的大事當中嗎?咒法的事情你們家師尊、師祖知道的不比和尚晚。為什麼他們也不插手?」

江右郎原本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想不到被面前的和尚三言兩語的說了出來。當下他額頭上冒出來密密麻麻的冷汗,不過姚廣孝並不想這樣就放過這個晚輩。和尚頓了一下之後,拿起來面前的玉球和信函,對著江右郎說道:「和尚再問你,這玉球和信函真是火山寫的嗎?這種縱橫捭闔、挑撥離間的手段他不會對著和尚用的,這點小伎倆他還遠不是和尚的對手。不會自取其辱的……江右郎,你這樣自作聰明小心會連累到你們家的師尊、師祖……」

說到這裡的時候,姚廣孝將信函對著江右郎的方向推了過去。說道:「看在你師祖的面子上,這兩件東西就當你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江右郎低頭將信函和玉球都拿了回來,低著頭對姚廣孝說道:「晚輩班門弄斧了……前輩不要怪罪……」

「和尚不是不讓你用計,有了效果的才叫計策。像這樣被一眼看穿的叫做自取其辱……」說完之後,廣孝對著江右郎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回去之後向你師尊、師祖如實稟報,不要再搞這樣的小動作了。」

江右郎低著頭行禮之後,轉身離開了這件禪房。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姚廣孝微微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火山連這樣的弟子都……」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皺起了眉頭,隨後看著剛才放著信函和玉球的位置。呆愣了片刻之後,他深吸了口氣,再次對著空氣說道:「看走眼了,江右郎你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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