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1章 長安故人

七天之後,吳勉、歸不歸和任叄三個人出現在長安城的大街上。三個人剛剛東海之濱過來,離開遼西郡之後,三個人直撲方士一門位於東海之濱的宗門所在地(之前宗門位於東萊,廣仁接替了大方師的位子之後,為了紀念上任大方師,將宗門遷到了這裡)。到這裡之後,才知道大方師廣仁三天前接到了聖旨,帶著門下弟子趕往京城參加為皇帝祈福的法會去了。聽留守的方士說,廣義和廣悌接到了大方師的法旨,兩個人也從各自的住地啟程,要在長安城集合。

撲了個空之後,三個人又直奔長安城。不過三個人晚來了一步,他們趕到廣仁等人居住館驛的時候,才聽說大方師眾人已經奉召入宮。他們走了沒有多久,看樣子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就說讓你少喝點,要不是你在壩上喝多了耍酒瘋,我們早就見到小廣仁他們了。」歸不歸對著小任叄指指點點的,緩了口氣之後,老傢伙將目光轉移到了吳勉的身上,繼續說道:「真是什麼事情都撞到一起了,你猜猜這個時候,皇帝將廣仁他們招到京城來,就為了一場法會那麼簡單?以往這都是宮廷方士做的,又沒有什麼天災兵禍,請大方師來做什麼?」

「這事讓廣仁他們去操心吧。」吳勉漫無目的的四處看了一眼,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我們只是來告知廣仁燕哀候的事情,他是現任的大方師,不能袖手傍……」吳勉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眼睛突然直了,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歸不歸和小任叄順著吳勉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在對面的酒肆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裡面,正在教訓上菜的夥計:「你自己看看,這肉讓你們烤成什麼樣子了?剛剛才說完,肉斷生就好,最後要刷兩層蜜醬。刷一層我也不說你們什麼了,可是你們這肉烤的一面焦了,裡面還是生的,這個術士爺爺就忍不了……」

說話的正是在烏江江底一別,十天沒見的席應真……

三個人看到是席應真之後,幾乎同一時間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他們三個人齊刷刷的回過身來,向著背後的衚衕裡面快步走過去。不過還沒等走出去幾步,就聽見後面那個老術士的聲音:「喂……你們三個,說你們呢!歸不歸,你們三個轉回來……」

見到暴露了之後,三個人這才轉過身來。歸不歸好像是剛剛看到席應真一樣,對著酒肆那邊說道:「剛剛我還說聽到什麼熟人的聲音了,正在到處找呢,您老人家就出來了。對了我們家大方師也來長安了,要不要我給引見引見?」

「這個不用滿麻煩你了,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你們幾個過來說話。」席應真這才放過了夥計,對著吳勉三個人招了招手,隨後繼續說道:「術士爺爺我也是奉召進京的,除了我和你們大方師之外,還有幾個習修黃老之術和一些西域教派的番人也都到了。三天之後的大法會,漫天的神明都聚到了一起,為了搶著給皇帝賜福,他們自己就能先打起來。你們就等著看熱鬧吧……」說完之後,老術士拍著大腿一陣大笑。

聽著席應真的意思,整個大漢修道之人的領袖們幾乎都已經趕到京城了。這個別說是吳勉了,就連歸不歸這樣的老油條都沒有聽說過這麼大的陣勢。等到席應真的笑聲停頓之後,歸不歸才陪著笑臉對老術士說道:「把這麼多的人都召集來,就是為了給皇帝祈福的?不過那些人來也就罷了,老人家您這麼清高的雅士怎麼也來趟這個渾水了?」

歸不歸說話的時候,席應真讓夥計將那盆烤肉端走。隨後讓他再拿來幾個酒杯,當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這才對著歸不歸說道:「嗜好害死人吶,人生一世吃喝嫖賭總得沾點什麼。別人是四樣沾個一樣兩樣就好,術士爺爺我不爭氣,吃喝嫖賭一樣都沒拉下。這次本來沒打算來的,不過後來想想,以前諸侯王,哪怕是周天子的酒宴倒是吃過幾十次,可就是沒吃過皇帝的御宴,這次算是個機會來嘗嘗鹹淡。而且這次的法會娘娘弄不好也要露露面,嫖娘娘術士爺爺是不敢,不過多看兩眼是免不了的。吃著御宴看著娘娘,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快哉……」

難得你也是和徐福起名的人物,也就怎麼點出息了……歸不歸心裡罵了一句之後,嘴上笑呵呵的對著席應真說道:「吃著皇帝鍋里的,睡著皇帝床上的。天底下除了老人家您,誰還能有這樣的胸襟,為了這個,我得借您老人家得酒,敬您一杯……」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又倒了三杯酒,隨後對吳勉說道:「咱們一起敬老人家一杯……」

沒想到吳勉直接將腦袋扭到了一邊,裝作沒看到歸不歸,嘴裡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對娘娘沒興趣。」也難得席應真沒和吳勉一般見識,他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正準備抓起酒杯一飲而下的時候,那個小娃娃任叄流著口水一把搶過來本該是吳勉的那杯酒。端起酒杯奶聲奶氣說道:「那我恭祝宮裡的娘娘給您生個大胖小子……」

說完之後,小任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逗得席應真哈哈大笑:「這麼多年了,就看你這個人參小娃娃順眼,比人董事。」

就在這幾個人喝酒的時候,大街上有一行馬隊走了過來。帶頭的幾個人一身黑衣,面上黑色的絲巾罩頭。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看著身段也能看出來這幾個人都是女子喬裝改扮的。這幾個人身後是由八個崑崙奴抬著的軟榻,一個人影半躺半卧在裡面,由於有輕紗遮擋,誰也沒有看清這人的相貌,甚至連男女都認不出來。

馬隊走到了這家酒肆門前的時候突然停下,隨後軟榻裡面傳出來一個非陰非陽的聲音說道:「到底是京城長安,什麼事情都能看到。什麼時候術士和方士開始在一張桌子上喝酒了?歸不歸,聽說你被徐福囚了起來,怎麼又把你放出來了?」這話明顯是對著歸不歸說的,軟榻裡面的人看來和這個老傢伙有些交集。

歸不歸眯縫著眼睛看了一眼軟榻,他已經認出來裡面的人物。不過老傢伙只是嘿嘿一笑,並沒有打算接這個話茬。軟榻裡面的人好像受到了羞辱一樣,身子坐了起來,隔著輕紗盯著歸不歸,陰沉著說道:「無關之人走開,小心遭受無妄之災……」

「我也是無關之人嗎?」這時候,席應真怪笑了一聲,隨後盯著軟榻裡面的人,說道:「既然認出了歸不歸這個小娃娃,那麼術士爺爺我呢?能不能認出我來?」

軟榻裡面的人之前並沒有見過席應真,只是通過服飾能看出來這個人是個術士,沒想到回歸不歸一起喝酒的人會是這麼大的人物。當下軟榻裡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將有名的術士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一個絕對惹不起的名字終於出現在這人的腦海里。當下,軟塌裡面的人也顧不得歸不歸,對著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誰都聽不懂的話,這句話剛剛說完,抬著他的崑崙奴健步如飛的向著前跑去,那些女扮男裝的騎士,環繞在四周和軟榻一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看著這些人消失的位置,席應真端起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看著歸不歸說道:「這個小娘們兒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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