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眾人紛紛叫好,興緻昂揚,直議了半夜,將一切細節盡竭商定了,因防萬一敬擎天會突派高手去霸池軍中,所以雪槐幾個先回霸池,其他人便留在庄中,明夜子時在霸池會合,一同進攻。

冷靈霜讓碧青蓮狐女伴了雪槐先走,自己多留一會,見雪槐身影消失,冷靈霜看了法一幾個道:「各位掌教,有一件事我要解釋一下,七殺教主就是敬擎天,根本不是什麼七煞神魔,是紅狼編的。」

九葉道人叫道:「我說嘛,怎麼會從來沒聽說過呢,原來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左使即然知道是紅狼編的,那剛才——?」法一疑惑的看著冷靈霜。

冷靈霜搖頭:「沒有辦法,雪槐為他義父假面具所騙,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不肯信,他認定這個七殺教主是別人借敬擎天的形冒充的,我們也沒辦法,也沒法和他爭,所以只有順著他。」

聽她這麼說,七大齊生感概,法一看了冷靈霜微笑道:「雪將軍確是有些牛性兒,當年為了那妖女夕舞,一劍獨抗五觀三寺,八派合傳大弟子的前程也不要了,後來為了你,更想要大屠天下,嘿嘿,真跟條蠻牛一樣,發了牛性子,誰也勸他不了。」

悟明卻一臉概然道:「這才是頂天立地有腰力的好男兒,不似那等軟腳蝦,師父當年在日,最欣賞小師弟的便是這一點。」

「沒辦法。」冷靈霜搖頭道:「槐哥是給敬擎天一手養大的,敬擎天在他面前一直就是扮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假面具,這麼多年下來,敬擎天的假面具已深鉻在槐哥心中,所以現在即便敬擎天露出真面目,槐哥也難以相信,因為他把現在的敬擎天和心中的敬擎天一對,怎麼也對不上號啊。」

「是啊。」法一點頭:「打小相熟的人,突然間變了另一個人,確也讓人難以相信,一般人耳朵根子軟,多聽幾次也就信了,而雪將軍卻是那種至性至情之人,怎肯信人之言。」

幾大掌門又是一番感概,冷靈霜眼見眾掌門能理解雪槐,心中也自欣慰,道:「眾掌教能理解我槐哥的苦衷就好,但我留下來想說的是,明夜正面對上敬擎天,槐哥若是把真的作假的殺了,那就最好,萬一認出是真的敬擎天而下不了手,我們可不能猶豫,大傢伙一擁齊上,定要滅了那陰賊。」

「好。」法一幾個一齊點頭,冷靈霜當即回頭趕上雪槐一行。

當夜便宿在霸池軍中,次日敬擎天派人來軍中,雪槐便幻化成牛城武,碧青蓮頑皮,自願幻化成紅狼,見了來使。敬擎天是傳命牛城武明日一早率五萬大軍入城,以示威儀,並無其他的事,雪槐自是一口應了。當日再無事,城中七殺教徒熱火朝天的做著受封的準備,城外正教魔門卻如一頭蓄力的獵豹,靜待著致命一擊的時機。

入夜不久,正教魔門所有高手都到了霸池軍中,人人意興昂揚,法一道:「說來說去,其實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說定,所謂蛇無頭不行,咱們最好也推一個臨時的司令之人,以統一號令,雪將軍縱橫無敵,屢創奇蹟,依我看,我們就推雪將軍做首領,一切以他馬首是瞻。」

他這話出口,人人叫好,惟獨冷靈霜卻搖頭道:「不好,槐哥是今夜的奇兵,且七殺教邪功了得,也只有他才對付得了,不可分心,法一大師,這樣好了,我兩個聯手,正教由你指揮,魔門則聽我的號令,各有統屬,分進合擊,也不會亂。」說著微背了雪槐,對法一眨眨眼睛。

法一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怕萬一雪槐認出七殺教主就是敬擎天后心神錯亂沒法發令,便點頭應了。

子時將近,冷靈霜與法一對視一眼,掃視群雄,道:「今夜正教魔門聯手,滅了七殺教,對這種邪教妖人,大家不必留情,痛下殺手便是。」群雄轟然應令,隨即雪槐一馬當先,飛掠向天安城。而王訝早已率二十萬大軍到了天安城下,軍中冷靈霜安排了魔門高手助力,只要城中一動手,立即打開城門,殺進城中,控制局勢,七殺教雖新招了數十萬弟子,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可能是二十萬精銳之軍的對手。

群雄悄悄進城,七殺教並未安排一流高手巡城守衛,一般的弟子根本發覺不了以遁術飛掠的玄功高手,略有點功夫起了警覺,不等叫出聲來,已先死在群雄手中。

看看到定天府,群雄四面合圍,照預先的安排,正教群雄由北面攻進,魔門三壇由東、南兩面攻進,西面交由雪槐雲山六友和定天公主碧青蓮三女,冷靈霜將魔門指揮權交給了楊九勾,自己也跟在了雪槐身後,在冷靈霜幾女心中,滅七殺教輕而易舉,最怕的是雪槐見敬擎天的那一刻,所以冷靈霜無論如何都要跟在雪槐身邊。即便如此,冷靈霜仍另有計較,對雪槐道:「槐哥,七殺教主邪功極高,只你一個人對付得了,你就專對付他,所以先不出手,待引得七殺教主露頭,一照面,你就痛下殺手,一個字也不要和他說,到把他打趴下了,最後再問你義父的下落,否則稍不留神,以七殺教主的功力,一旦開溜,只怕攔他不住。」

眼見七殺邪教滅在今晚,更可問得義父下落,與義父夕舞團聚,雪槐心中興奮之極,對冷靈霜一笑,抱拳道:「謹遵夫人之命。」

梅娘幾個都在一邊看著,冷靈霜面上一紅,嗔道:「還沒嫁給你呢。」似嗔實喜,但想著雪槐見敬擎天后的情形,一縷陰影始終難以消散。

已可看見定天府圍牆,陳子平忽地道:「好象有些不對。」

冷靈霜一凝神,點頭道:「是不對頭,這麼多人以遁術掠近,七殺教邪人不可能沒有半點知覺,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鐵流兒叫道:「我先進去看看。」一扭身,從地底下鑽了進去。

雪槐幾個擔心他有失,當下齊跟上去,掠上定天府外牆,定天公主忽地一聲驚呼:「不對,那是什麼?」

定天府極大,進外牆後,還有一道內牆,內外牆之間,相隔有三四十丈遠近,以前建有一些雜屋,供外圍的粗使傭人馬夫等居住,也有一些假山花園什麼的,但現在所有這一切均已蕩然無存,被夷為平地,而在內牆正西門之前,高高的立著一根旗杆,約有十數丈高下,頂端懸著一幅幡,夜風拂動那幡,只見上面畫滿符咒,中間寫兩個大字:招魂。

梅娘驚道:「這是招魂幡,招魂幡即在,戳魂,引魂,滅魂三幡也一定在,難道招魂四聖也投了七殺教?」

話未落音,鐵流兒猛地從地底下一躍而出,那情形,生似雨天氣悶從水中彈出的魚兒,他一鑽出地面,卻又啪的一聲跌翻在地,雙手抱著肚子不絕打滾,口中直叫:「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隨著他的叫聲,內牆中宣一聲道號:「無量天尊。」門洞中走出一個道人來。這道人看得五十來歲年紀,三縷長須,手中執一柄寶劍,看了冷靈霜等人微笑道:「貧道等你們多日了,怎麼現在才來。」

「招魂道人。」梅娘一聲驚呼:「招魂四聖果然投了七殺教。」

招魂四聖乃道門中的異人,共是師兄弟四個,四道常年隱居南方深山大澤之中,借障氣修練,自成一功,練成四幅幡,人從幡下或左近經過,四道劍一指,幡中便有障氣射出,人中障毒,重者立時昏迷,一個時辰內不得解藥,則五臟黑爛而死,輕者頭痛如箍,腹脹如鼓,最終也要活活痛死。

鐵流兒雖是從地下過去,仍給障氣射中,若不是障氣隔了泥土威力大為減弱,他休想能逃得回來。而就在他的痛叫聲中,定天府內早已是燈火通明,原來敬擎天雖不知雪槐還活著,卻也提防正教中人偷襲,以招魂四聖樹四幡捉拿來襲的正教中人,招魂四聖警聲一起,已全府驚動,冷靈霜等想打七殺教一個措手不及的設想已然破裂。

眼見鐵流兒痛得打滾,雪槐幾個忙跳下去,臭銅錢一把抱著,鐵流兒卻仍是痛得扭個不住,幾人面面相窺,束手無策,雪槐咬牙道:「待我去擒了這妖道,取解藥救五哥。」

碧青蓮急一把拉住他,道:「槐哥,不要冒險,先看我的青蓮露能不能解他的毒再說。」手指一彈,現出一朵青蓮花,蓮中一滴露珠,臭銅錢陳子平兩個死死抱住鐵流兒,奇光散人扳開他嘴,將青蓮露滴入嘴中。

青蓮露入嘴,鐵流兒猛地里連打三個大響屁,頓時就不痛了,張開眼睛,叫道:「賊道士弄的什麼妖法,真箇痛死我了。」他雖疼痛欲死,但神智不失,知道是碧青蓮救了他,看了碧青蓮道:「弟妹,你給我吃的是什麼仙丹,可真是靈驗呢。」

「四妖道必於四門樹幡,那三方聽不到喊殺聲,必也是給阻住了。」冷靈霜看向碧青蓮,道:「蓮妹,你的青蓮露多不多,要不給一眾高手都服一點,方好四門齊攻。」

當日碧青蓮為救夕舞,曾給夕舞服過一滴,後來雪槐問起過,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搖頭道:「不行,蓮兒這青蓮露不是丸藥,是青蓮苦修而成的精元,一滴青蓮露至少要她三年的修練呢,哪能廣施眾人。」

那面招魂道人見碧青蓮解了他的障毒,又驚又怒,指了碧青蓮道:「那女子,你即有解我障毒之法,可敢來我幡下走一遭?」招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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