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那老者應命,提了雪槐急掠。雪槐平心靜氣,想法自救,七里香玄功與一般的玄功不同,一般的玄功制人,都是封住丹田氣海,使被封者無法行功,而七里香這玄功卻是封人的任督二脈,所以雪槐不但身子不能動,甚至不能開口說話。但對雪槐來說,其實封哪裡都一樣,他體有赤發魔女發毒,反正不能運功,只能借天眼神劍的靈力,而只要他是清醒的,就可以召喚神劍靈力,靠封他的身子不能對天眼神劍起作用,然而七里香玄功太強,雪槐雖能召來天眼神劍靈力,卻是沖不開七里香的玄功,試了幾次,如河流冰封,一動不動,只有放棄,想:「到聞香會總堂後,慢慢的沖,看能不能沖開。」

正自死心任由那老者帶他回聞香會總堂,劍眼卻忽看到了梅娘奇光散人等雲山六友,梅娘六個而且也看到了他,雖然他剃了光頭,但臉沒變,梅娘一眼就認了出來,六個人一下就將那老者圍了起來,那老者臉色一變,一抱拳,喝道:「花開四季,香飄九洲。聞香會許放敢問前面是哪路朋友。」

許放抬出了聞香會的招牌,嗓門粗得很,也難怪,聞香會聲勢現在正如日中天呢,一般人是惹不起的,臭銅錢聽得他叫,縮了縮頭,道:「聞香會?好香好香,厲害厲害。」鐵流兒一臉奇怪的瞪了他道:「你說好香是嗎,剛剛明明是我放屁啊,難道我放的屁都是香的了?」「以香為臭,奇聞啊。」李伶兒拖長了嗓子唱。

他三個這麼冷嘲熱諷,許放自然聽出不對頭,再要開口,奇光散人突地撥劍,七寶奇光射出,許放立時閉眼,奇光散人劍順勢一帶,削下了許放腦袋。陳子平手一伸,平平抱住雪槐,奇光散人收劍,梅娘急叫道:「七弟,你沒事吧,怎麼了?」雪槐眼睛能看,卻是不能開口,陳子平道:「七弟必是被七里香這妖婦制住了。」奇光散人幾個一齊點頭,梅娘看向李伶兒,道:「李伶兒,你來。」

「好咧,看我的。」李伶兒唱,陳子平幾個立時將雪槐身子在地下放平,鐵流兒更托起雪槐脖子,讓他鼻孔微微向天。他幾個行動古怪,雪槐心中暗暗好奇,想:「李伶兒功力雖已近一流之境,但比神劍靈力也強不了多少,照理以他一人之力是沖不開七里香玄功的,難道他另有秘技?」卻見李伶兒看了他道:「我這法兒有點不走正道,七弟莫見怪。」說著雲袖一舞,拖長了聲音唱道:「悲莫悲兮生別離,我好苦啊——啊——啊。」哭腔中,兩道晶亮的淚水從他空眼眶中流出,卻從雪槐鼻孔中鑽進去,雪槐鼻中一陣奇癢,不由控制的就大大打了一個噴踢,說來也怪,李伶兒那兩道淚水不但沒給噴踢打出,反更往鼻腔里鑽進去,一直上行,過腦頂向後,再一路向下,經玉枕到命門再到前面丹田。人身任督二脈,乃是由前向後,經丹田過命門通玉枕上頂心百會再下落膻中返回丹田,稱為周天,若被他人玄功所制,要衝開,便由丹田聚氣,沿著周天路徑由前向後沖,能暢通無阻的氣運一周天,便可恢複自由,然而李伶兒這兩道淚水逆周天而行,卻是特別順暢,兩道淚水便如兩條冰蠶在雪槐經絡中鑽行,所過之處涼嗖嗖地,說不出的舒服,回丹田上行,又回到雪槐鼻孔中,再一陣奇癢,這時鐵流兒臭銅錢在一邊齊聲笑著叫道:「打噴踢,再打個噴踢。」

雪槐嘴巴本來不能動,這時應聲張嘴,大大的一個噴踢打出,恰如春雷解凍,全身僵滯感全消,翻身爬起,抱拳道:「多謝六位哥哥姐姐。」

梅娘忙道:「小事一樁,七弟不必掛心。」臭銅錢幾個一齊點頭,看著雪槐,都是一臉歡喜,顯然能見到雪槐,心裡高興,就中卻只有李伶兒昂首向天,似乎碰上了什麼大難題,臭銅錢撞他一下道:「你古里古怪在想什麼,如何不與七弟說話。」

李伶兒聞言看向雪槐,卻仍是一臉凝重,道:「七弟,你是不是和赤發魔女交過手?」

雪槐立即知道李伶兒為什麼神情凝重了,必是借著入體的淚水,察知了他體內的古怪,忙道:「是,而且我還給赤發魔女的赤發扎了幾十下,她那赤發上也不知是有毒還是什麼古怪,陰魂不散,到現在我還是一運功就全身麻痹。」

「果然如此。」李伶兒點頭,道:「不是毒,是一種蟲子,名字很好聽,叫蝴蝶醉,然而一旦進入人體,除了赤發魔女的獨門解藥,任何辦法都無法驅除,真正是陰魂不散,麻煩之極。」

陳子平幾個臉色齊變,梅娘叫道:「那怎麼辦?真的只有赤發魔女的獨門解藥可解嗎?」

「赤發魔女。」奇光散人咬牙,看向梅娘幾個道:「我們去找赤發魔女,合我們六人之力,不信打不過她,必要叫她交出解藥。」

「只怕不行。」臭銅錢搖頭,道:「據我得到的消息,赤發魔女此次重出,已是魔功大成,合我們六人之力可以打敗她,想拿下她逼出解藥卻是絕無可能,打不過她會跑,我們不可能圍得住她,而且有秘密消息稱赤發魔女此次網羅了不少幫手,好象是要找五觀三寺的麻煩,不過這消息還未證實。」

「只怕有可能。」梅娘點頭:「赤發魔女雖稱魔女,當年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惡行,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愛上了水月庵絕一神尼的俗家弟子林嵐,當年追殺赤發魔女林嵐兩個的,不止是一個水月庵,五觀三寺都有份,赤發魔女即出來報復,當然不會只找一個水月庵,而要對付五觀三寺,即便是今天的五觀三寺,以她一個人的力量也還是太單薄了點,所以有幫手是肯定的。」

雪槐和赤發魔女打了一架,卻直到這時才知道赤發魔女找上水月庵的原因,忙道:「各位不必為我擔心,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七弟有事,我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梅娘幾個一齊搖頭,臭銅錢看向李伶兒,道:「真的只有赤發魔女的獨門解藥能解這什麼蝴蝶醉嗎?」

「神蟲婆該當能解。」李伶兒沉呤道:「神蟲婆的蟲母為天下萬蟲之母,不過任何人有求於神蟲婆,都要答應她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只怕。」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一臉沉呤,鐵流兒卻叫道:「就是把七弟體內的蝴蝶醉取出來,舉手之勞嘛,而且這次是神蟲婆千壽,我們準備的禮物也實在不輕,說不定神蟲婆一高興,會替七弟除了這蝴蝶醉呢,試一試沒關係嘛,不行再說。」

「有道理。」梅娘幾個一齊點頭,徵求雪槐的意見,就便說了神蟲婆千壽的事,原來明天就是神蟲婆千歲大壽,在神蟲宮舉行千壽大典,當日李伶兒為團結奇光散人五個而向神蟲婆討得應咒神蟲,這時梅娘已經救出,而應咒神蟲卻還在奇光散人五個肚子里,雖然平時沒什麼妨礙,但萬一有時不小心或者開玩笑賭個什麼咒卻又忘了做,那就是個要命的事,所以幾個人備辦了重禮,借著給神蟲婆祝壽,順便請神蟲婆召回他們肚子里的應咒神蟲,這時六個人就是趕去神蟲宮,卻巧之又巧的救了雪槐。

蝴蝶醉在身上,不能運功,就如手腳戴了鐐銬一般,確實是極不方便,所以雪槐雖看李伶兒神情猜到要神蟲婆替他除蟲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心中還是想:「如果神蟲婆看在他六個重禮的份上真的肯搭著替我除了這蝴蝶醉,那也真是件好事,萬一條件過於苛刻,那到時拒絕也來得及。」當下便答應了,與梅娘六個一起趕赴神蟲宮,梅娘六個見他中了赤發魔女的蝴蝶醉仍能運使遁術,都是十分驚異敬佩,卻不知雪槐的靈力是向天眼神劍借來的。

神蟲宮在神蟲山上,雪槐七個大半夜才到,就在山下坐了半夜,順便聊些典故。雪槐於神道中事一直不甚了解,這半夜倒知道了不少東西。來給神蟲婆拜壽的著實不少,有許多人也和雪槐七個一樣,就在山下閑坐半夜,臭銅錢等也順便把各路人物說給雪槐聽。

第二日一早,宮門大開,眾人絡緝上山,雪槐幾個也一路上去,但見那神蟲宮建在山頂平地之上,佔地約在千畝以上,極為宏偉,飛椽雕柱,金壁輝煌,除了天朝皇宮,一般小國的王宮根本沒有這等規模,雪槐暗暗驚嘆,臭銅錢見他暗暗點頭,道:「奢華吧?到裡面你只怕更吃驚,神蟲婆以蟲制人,但凡有求於她的,不但要答應她極為苛刻的條件,還要想盡辦法送重禮討她高興,搜遍天下,羅盡奇珍,所以若論富,當推神蟲婆為天下第一。」

神蟲婆以蟲制人的事,臭銅錢幾個和雪槐詳細說過,神蟲婆神通廣大,但性子刻薄陰鷙,有求於她的,便需答應她一個條件,然後服下一條神蟲,滿足了神蟲婆的條件,神蟲婆便會召回神蟲,稍有不如意,神蟲婆便拒絕召回神蟲,則神蟲便會在人體內作怪,那時當真生不如死,只有搜羅天下奇珍送上神蟲宮,求一粒鎮葯,鎮著肚內神蟲不作怪,但一粒鎮葯只鎮得三年,這三年內若還不能滿足神蟲婆的條件,那就又只有再送重禮,再求一粒鎮葯,而神蟲婆的條件一般都苛刻之極,想做到非常不容易,所以為神蟲所制不得不搜羅奇珍以求鎮葯的人便非常多,神蟲婆自然也就富甲天下了。

李伶兒與一般人所求的不同,他是求蟲,他和奇光散人五個體內的應咒神蟲是特定的,要應咒才發作,不應咒不發作的,即便不除去也一點關係沒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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