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雪槐再忍不住,急要追出,卻給難得糊塗一把拉住了,叫道:「你要做什麼?」

「追師太回來啊。」雪槐頓足:「水月庵傳了千年,怎麼能就這麼散了。」

「你算了吧。」難得糊塗大大搖頭,道:「今日的水月庵早不是已前的水月庵了呢,風雨飄搖,這麼做,反是存身之道,不過我仍是佩服她的勇氣,很多人是到死都捨不得放手呢。」

「你是說師太這麼做是防止那些蒙面人再去找水月庵麻煩?」雪槐一時怒髮衝冠,叫道:「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但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水月庵吃了。」

「錯了。」難得糊塗搖頭:「鏡空師太擔心的不僅僅是這些蒙面人,而是看到情勢實在大大的不妙,不得不放手。」

「情勢大大的不妙?」雪槐滿眼疑惑:「難道還有什麼勢力在威逼她,要知水月庵可是五觀三寺之一呢。」

「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難得糊塗鼓眼看他,隨即點頭:「看來你是真糊塗,難怪一頭拜在定天公主石榴裙下,但就算眼睛不看見腦子也該想一想啊,天朝大地,多少幫會教派,但千年來一直是五觀三寺在逞威風,其它教派再不能出頭,現在五觀三寺不行了,多麼難得的機會,誰不想出頭,天音教是佔了先手了,但其它的也不慢,一氣道,聞香會,寒冰九窟,多著呢,但最主要的,還是五觀三寺不團結,尤其這鏡空師太脾氣最臭,我聽說她可是公然宣布退出五觀三寺正教聯盟了的,自己本事不高,又不好老著臉去求其他五觀二寺幫手,不解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這些弟子在狼爭虎奪中慘死不成?」

雪槐這些日子雖身在天安,一掛著夕舞二為定天公主高興,外邊的事確實知道不多,聽難得糊塗這麼一說,才知道天朝之亂,不僅是諸候爭霸,各幫會教派也是在互相爭鬥不休,但想來也是,各教派給五觀三寺壓了這麼久,逮著這個機會哪有不盼著出頭的。

「這些事晚輩確是不怎麼清楚。」雪槐看向難得糊塗:「但定天府對他們如此忌憚,來頭肯定不簡單,這什麼一氣道聞香會勢力真的有這麼大嗎?」

「敢來和天音聖母鬥法,沒兩把刷子怎麼行?不過這些傢伙即不是一氣道聞香會也不是寒冰九窟的人,至於定天府對他們忌憚嘛?」說到這裡,難得糊塗猛地里哈哈大笑,道:「想知道這些傢伙的真面目?跟我來。」當先掠出,雪槐大喜,緊緊跟上。

二十四章難得糊塗帶著雪槐一路飛掠,卻不是跟著那兩個逃走的蒙面老者,而是直奔天安城方向,雪槐知他必有道理,也不問。這時天剛蒙蒙亮,雪槐劍眼看去,晨光中的天安城宏偉而安詳,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離著天安城還有數十里,雪槐還以為難得糊塗要帶著他直回天安城呢,難得糊塗卻突地一拐,在一個小山上落了下來。山不高,山下有一處莊子,隱隱有雞啼聲傳來,看上去十分平靜,但雪槐知道難得糊塗即帶他來,必有道理,將劍氣收斂,微以靈覺向庄中一探,果覺裡面靈力涌動,絕不象它安靜的外表那麼普通,他怕驚動庄中高手,不敢深探,要先問清楚難得糊塗的意思再說,因為他還不敢肯定庄中人就是和那些蒙面人一路啊,那兩個蒙面老者先行逃走,若是這莊子是他們老巢,那早該到了,但雪槐肯定他們現在不在莊子里。

他看向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卻將手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雪槐心中一動,感應立生,不多會,左面三個人飛掠而來,其中兩個是先前逃走的那兩個蒙面老者,不過這時摘下了面巾,而叫雪槐吃驚的是另一個竟是王鷹,雪槐驚訝的看向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卻只是冷冷一笑,顯然他早就知道了,並不意外。

王鷹三個飛掠進庄中,莊子距山頂不過一兩里,說話聲瞞不過雪槐耳朵,只聽蒙面老者中的一個道:「那兩個禿驢到底是什麼來頭,十拿九穩的計畫竟給這兩個禿驢破壞了,實在是可恨。」另一個老者道:「主上知道了,必然十分生氣。」先那個老者道:「這件事需怪不得我們,王都統可以做證的。」「是。」王鷹應了一聲,道:「不過兩位最好親自向主上稟報,我可以在一邊做旁證。」「這樣好。」那兩個老者一齊應聲,其中一個囑咐下屬小心戒備,當下便與王鷹一齊飛掠出庄。

三人一動,難得糊塗便看向雪槐,他眼中意思雪槐自然明白,是看他想不想動手截殺三人,雪槐心中猶豫,想攔下三人問個清楚,又覺不妥,稍一猶豫,三人早已去得遠了。

「現在明白了吧,什麼來頭極大的神秘人物,不過是在做戲。」難得糊塗冷笑一聲:「這兩個傢伙一個叫陳虎一個叫陳豹,兄弟倆,是定天府黑旗都統,除這一旗,還有一個白旗,定天公主手下實際是有七旗,不過一般人只知道五旗而已,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是黑白兩旗在做。」

聽著難得糊塗冷笑,雪槐腦中嗡嗡直響,這幾天,定天公主給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定天公主還會有這麼陰暗的一面。

難得糊塗看雪槐發獃,知道他難以接受這種劇烈的轉變,冷哼一聲道:「這世上的事,往往都是表裡不一的,我老人家不辭勞苦帶你跑了一夜,就是要點醒你,真實的定天公主和你看到的並不一樣,免得你為色所迷,一頭拜在她石榴裙下,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難道定天公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戲。」雪槐眼前閃現定天公主明朗的笑臉,難道這張笑臉竟只是個面具?實在是難以相信啊,但不信?一切又都是他親眼所見。

「好了,不要發獃了,你還有兩個手下關在這裡面呢?要不要去救?」

「我的兩個手下?什麼手下?」雪槐一驚而醒,疑惑的看向難得糊塗,他知道橫海四十八盜風無際等必率艦隊來天安,但還遠著呢,現在只怕還在騰龍江上,騰龍江有多條江河可通虎威江,最近的是抄龍虎峽經大龍湖再經青江入虎威江,沒有個把月,根本來不了,而除了他們,雪槐在天安可沒什麼手下。

「雷電雙鴉,怎麼,把這兩隻老烏鴉忘了,他們對你可是忠心得很呢。」難得糊塗冷哼。

「雷電雙鴉。」雪槐叫了起來:「他們在這裡,給定天公主拿住了?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他們。」急不可耐,立運劍眼搜向庄中,果然在庄中看到一處地牢,雷電雙鴉給鎖在其中一間牢房中,其它房裡還關著七八個人。

雪槐這麼毫無顧忌的一搜,立時驚動庄中好手,便有兩股靈力向山上搜來,功力雖不如陳虎兄弟,也是不弱,顯然是黑旗中的好手,難得糊塗自然也感應到了,對雪槐叫道:「要救人就衝下去,你救人,我應付其他傢伙。」

「即然是定天公主的人,還請老前輩手下留情。」雪槐向難得糊塗一抱拳,他心中這時雖亂作一團,但終不願就此對定天公主手下大開殺戒。難得糊塗冷哼一聲,當先衝下,庄中立時響起警號,十數條人影迎向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大木劍改戳為拍,一眨眼便拍翻數人,被拍翻的黑旗武士雖暫時不能動彈,但不至喪命,雪槐知道難得糊塗是應他之情留手,心中暗暗感激:「老前輩嘴上不饒人,心裡其實極好說話。」當下毫不遲疑,直撲地牢,學難得糊塗的,碰上庄中武士便一劍拍翻,無人擋得他半劍,直入地牢中,一劍削開門鎖,雷電雙鴉給穿了琵琶骨鎖在牢中柱子上,聽到聲響齊轉頭看過來,卻是看不破雪槐身上的障眼法,眼中齊露出驚疑之色,雷鴉叫道:「請問是何方高人救我兄弟。」雪槐叫道:「我是雪槐。」雙鴉聞聲立時認出,一時喜出望外,齊叫:「主人,你怎麼來了。」

雪槐不及解釋,先削那鏈子,鎖著雙鴉的鏈子並不是很粗,卻不知何物鑄成,以雪槐今日功力,竟仍是削不斷,一急索性抽出天眼神劍,一劍削斷。

雙鴉只是脫身不得,靈力未失,一身得自由,這些日子受的委屈齊齊暴發,偏有些黑旗武士不知死活,仍向地牢中圍攻過來,雙鴉暴迎過去,瞬間便死傷一片,要知雷電雙鴉功力還在陳虎兄弟之上,這時又是含怒出手,何等威力,雪槐甚至來不及出聲阻止,只得暗暗搖頭。

這時其它牢房中鎖著的人也一齊出聲懇求雪槐相救,雷電雙鴉和他們一起關著,倒關出了情意,也不要雪槐出手,兄弟倆左右撲出,一拳一腳打開牢門,再請雪槐以天眼神劍削斷鏈子,眾人身得自由,伏地謝恩,請問雪槐名字,雪槐不想說,只叫快走,那雷鴉卻叫起來:「我主人名叫雪槐,可記好了。」眾人齊聲謝恩。

雷電雙鴉當先,一齊闖出地牢,外面的黑旗武士卻差不多都給難得糊塗拍翻了,這樣也好,否則闖出來的便如一群瘋虎,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

出得牢來,眾人一鬨而散,雪槐四個自也飛身離庄,掠出十餘里,難得糊塗停下,看向雪槐道:「糊塗大醉貓,現在該醒了吧?怎麼打算?」

雪槐略一沉呤,看向雷電雙鴉道:「你兩個是被定天公主擒住的嗎?」他這麼問有用意,雷電雙鴉已到一流高手之境,定天公主雖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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