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奪嫡風雲 第三十五章 情深似海

第三部 奪嫡風雲 第三十五章 情深似海

曉霜殿之中,談判正陷入僵持之時,站在龍椅一側保護雍帝的小順子略一皺眉,毫無徵兆地飛身而起,鳳儀門眾人只道他要偷襲,幾乎是同時上前一步,就要發起進攻,而保護雍帝的侍衛和武林高手都在心中抱怨小順子魯莽急躁,只得略略後退,縮小了保護圈,眼看混戰就要爆發,誰知小順子卻向龍椅之後那扇上面繪著山河地理圖的錦繡屏風撲去,屏風後面是通向暖閣的宮門,秦彝早就令人將那扇宮門鎖上,再加上大軍早已經將曉霜殿重重包圍,所以也無人留心那裡的動靜。可是就在小順子向那裡撲去的時候,一道耀眼的劍光閃過,錦繡屏風被劍氣撕裂,一個青色身影電射而來,正被小順子截住,兩人凌空交手,彷彿蒼鷹夜隼,盤旋往複,那青衣人不過數招就已經身形遲緩,被小順子一掌擊中,只聽那人一聲悶哼,從半空中墜落,這時,紀貴妃目光一閃,纖足飛踢,一柄落在地上的單刀被她踢到了那人身下,那人在空中一個翻身,右足點在單刀之上,借力飛起,輕飄飄的落在鳳儀門劍陣之側,青衣人目光陰冷的看向小順子,冷冷道:「想不到我韋膺一番苦心,竟被你這閹奴破壞。」

卻原來韋膺發覺雍王進攻獵宮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就直接趕來曉霜殿,可是到了之後,他發現李寒幽等人正在強攻正殿。韋膺心思靈敏,知道自己就是加入也沒有什麼用處,於是繞到正殿後面。原本為了防止有人從後面刺殺,正殿後面的處處都有機關,將出入口全部封閉起來。若是旁人絕沒有辦法在一時半刻之間進去。可是韋膺出身丞相之家,自己又是高官,他曾經在工部任職,曾經私下偷閱過皇家各處宮殿的建築圖,而且他對宮室營造本就頗有經驗。所以不過花了兩拄香時間就進入了宮中。等他用身上削鐵如泥的寶劍輕輕破壞了宮門,躲在屏風後面最接近李援龍椅的位置的時候,卻又苦惱地發現,鳳儀門還沒有衝進正殿,李援身邊有冷川和幾個武功不錯的侍衛保護,他若是出手,絕對沒有辦法一舉成功,只得暫時隱忍下來。直到方才因為雍王等人到來,而鳳儀門幾乎所有倖存的人都被困在殿中,因此冷川等人全神貫注地提防著這些鳳儀門弟子鋌而走險的時候,他才覺得找到了好機會,準備一舉擒下雍帝。誰知他殺機才動,就被小順子發現,而且搶先出手,將他逼了出來。

韋膺受業於鳳儀門主,對於刺殺本是頗為擅長,當初他就曾經在朱雀門前刺殺過侍中鄭瑕,可是他畢竟不是身經百戰的絕頂刺客,行動之際不免露了一絲微弱的殺氣,被武功高強,感覺靈敏的小順子察覺。此刻,他秀雅的臉龐上滿是猙獰之色,若是挾持了李援,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李贄也不得不屈從,他們就可以安然脫身了,想不到大好的機會卻被小順子破壞無遺。

見此情景,雍王等人都是又驚又喜,若是李援被挾持,那麼只要鳳儀門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們都不得不接受,否則雍王難免給人留下借刀殺人的話柄,這一點在如今,雍王擁有大義名份之後,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因此看向小順子的目光都是感激的神色。

小順子卻對眾人感激的目光視若不見,心中只在想著獵宮已經平定,那麼公子怎麼還沒有消息。正在盤算的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將領匆匆跑了進來稟道:「啟奏陛下、雍王殿下,齊王殿下和天策帥府司馬江哲江大人求見。」

李贄和小順子都是大喜,李贄也顧不上齊王怎會出現,道:「快宣他們進來。」話音一落,才想起父皇也在,連忙向上面一揖,表示謝罪。此刻李援卻也十分歡喜,雖然他對江哲和長樂公主之事不表贊同,可是正是江哲的計策,才召來了勤王之軍,剛才他又被小順子所救,所以他也沒有不滿雍王的行為,反而高興地道:「正是,快宣他們進來。」

沒有多久,齊王腳步沉重的走了進來,兩個侍衛攙著江哲跟在他身後。雖然直到曉霜殿前才下轎,總共走了不到百步路程,江哲的面色已經是蒼白如紙。雍王一見心中大痛,不過兩三日不見,江哲卻已經是病骨支離,兩鬢竟然星霜斑斑。李贄連忙上前伸手相攙,眼中含淚道:「隨雲,都是本王害你如此,你,你——」語不成聲,竟然再也說不下去。

我自然知道雍王為何這樣傷情,事實上昨日我在銅鏡之中看見自己的容貌,也是大吃一驚,現在我可是相信了一夜白頭之說了,不過幸好,我不過是添了幾縷白髮罷了。倒是小順子一見我如此憔悴,立刻面色鐵青,再也顧不得什麼皇上和鳳儀門,飛身撲到我身邊替我診脈。這一年多來,他已經開始學習醫術,雖然還不能獨自開方,可是診脈和針灸倒是已經有了幾分火候,這可能和他內力高強、心思細密有關。我可不敢看他越來越皺緊的眉頭,向前望去,只見長樂公主面上露出驚駭之色,望著我的目光滿是痛惜關切,若非是她生性端莊貞靜,再加上長孫貴妃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袖,只怕已經是忍不住要走下御階了。我露出溫和的笑容,勸慰的看了長樂公主一眼。向上施禮道:「臣江哲叩見陛下。」

這時神色有些茫然的齊王才在身邊侍衛的提醒下上前施了一禮道:「兒臣叩見父皇。」

李援看了齊王一眼,目光落到秦錚身上,微微皺眉,這時顏貴妃神色驚惶地看向李援,李援嘆了一口氣道:「顯兒,今日之事真相未明,你先退到一旁,若是你沒有謀逆之舉,想必你二哥也不會責怪你。」

李贄看了李顯一眼,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道:「六弟先到一旁休息,待我平亂之後再和你慢慢敘談。」一邊說著話,李贄一邊做了一個手勢,一個伶俐的侍衛連忙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到我身邊,我用請示的目光向上望去,雍帝點點頭,示意我儘管坐下。我又施了一禮,這才坐下,擦擦頭上的冷汗,笑道:「臣體弱多病,讓皇上見笑了,殿下也不用擔心,臣幸得齊王殿下延醫救治,性命已經無礙。」

李贄心中一動,看向李顯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李顯卻是目光呆愣,只是看向秦錚,秦錚卻是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如何,只是不時有幾滴晶瑩的水珠墜落地上。

李贄神色雍容地道:「父皇,這些事情我們慢慢再說,還是先將這些叛逆擒住才是,韋膺,李寒幽,你們犯上作亂,罪在不赦,若是束手就擒,父皇念在你們年輕無知的份上,或者還可法外施恩,否則你們都有親朋好友,難道不怕族誅之禍么?」

聽了雍王的喊話,我微微一笑,目光一轉,看到了站在雍帝身邊,一臉忠心耿耿的夏侯沅峰和站在長樂公主之側,雖然手拿佩劍,卻是神色木然的秦青,不由想起我初入大雍朝廷參加的那場盛宴,這三人被並稱青年俊傑,可是歷經大浪淘沙,卻成了今日情狀。

韋膺在江哲一進來就心中煩惱,他比鳳儀門那些眼高於頂的女子更加看重江哲的才智,所以在寧願得罪長樂公主也要搜查含香苑,不知怎麼這人一進來,他心中就生出不祥的預感,為了擺脫這種感覺,他冷冷道:「雍王殿下何必說的冠冕堂皇,殿下想奪取皇位已非止一日,誰不知道這位江司馬就是殿下的智囊軍師,太子殿下本是儲君之尊,如果不是雍王你咄咄逼人,太子何必行此不得已之事。昔日漢武帝一代明主,只因存了廢立之心,以至太子在忠臣輔佐下不得不謀反,雖然太子最後身死,可是武帝卻作思子宮與歸來望思之台以懷念太子。今日我等雖然落敗,可是殿下難道不是也想趁機奪取皇權么,只怕今日之後,皇上就會被你軟禁宮中,若不殺了我們,恐怕殿下會擔心難以堵塞天下悠悠眾口吧?」

我見韋膺言辭犀利,雍帝和其中眾人面上都帶了猶疑之色,便揚聲道:「韋大人此言真是顛倒黑白,太子殿下雖然是儲君之尊,卻是失德敗行,朝野誰不知曉,雍王殿下功高蓋世,雖然因為長幼有序,不能繼承大統,可是殿下從無嫉恨之心,反而是殫精竭慮,為大雍社稷嘔心瀝血,原指望太子殿下寬厚仁德,善待功臣手足,我家殿下也就情願屈身為臣。可是太子殿下只知妒賢忌能,屢屢加害雍王殿下,更是貪淫酒色,為所欲為,君子恥以為伍,小人逢迎鼻息,如今更是犯上作亂,全無君臣父子情分,更是矯詔相召,意圖加害我家殿下。若非殿下仁德感天,眾位將軍俠士捨生忘死,早已經身死獵宮。如今殿下奉陛下密旨,率大軍前來勤王,此是順天應人之事,爾等叛臣,不思悔改,反而意圖離間陛下父子,真是萬死難贖其罪。」

韋膺怒道:「江司馬,你雖然是雍王寵臣,可是官職卑微,這大殿之上哪有你說話的地方,想當初,你是南楚狀元,翰林學士,南楚兩代國主以及德親王趙珏待你皆有深恩,可是你枉讀聖賢之書,為了苟全性命,投降奸王,為他出謀劃策,設下無數詭謀,太子性情忠厚,誤入你彀中,以至今日身敗名裂,像你這種不忠不義的貳臣賊子,還敢人前出言,我等舉義旗,清君側,雖然落敗,卻也不是你這種小人可以誣衊凌辱的。」

我面上露出譏誚之色,揮手阻止了雍王想要出口的怒喝,道:「韋大人,當初江某受南楚君恩,卻投降大雍,這貳臣之稱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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