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崢嶸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野心

「國會山。」小奧黑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陽光、海灘和城市,看著海上的那點點白帆,再想想那高不到100英尺的那塊高地上,那棟帶著濃濃的歷史烙印,莊嚴大氣的建築,以及那內里的一切,又一次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馮,在你的公司里,存在著對立的兩派嗎?」他沒有回答馮一平的問題,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應該是有的,有些高管會保守一些,有些高管會激進一些,但是,這和你所面臨的問題,沒有可比性。」

馮一平知道,他說的是國會山上的「驢」「象」兩黨,也就是民主黨和共和黨。

「在我的公司里,我具有最終的、不可反駁的裁決的權力,這是其一。」

而在美國政壇,沒有具有這樣權力的人。

「在我的公司里,不管是保守還是激進,那說到底,其實只是手段的問題,而很多時候,手段是可以變通的,保守也好,激進也罷,其實都無所謂,並不是絕對的,重要的是,要達成目標。」

「這也不是我給他們的壓力,而是他們會自發的去達成的目的,因為只有完成目標任務,他們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他們才能坐穩現有的位置,或者是更進一步。」

小奧黑驚訝的看著馮一平,顯然,馮一平非常了解他的疑問。

「你說得對,這確實和我面臨的問題,有很大區別,在國會山,很多事都是絕對的,我是民主黨,就只能有一個立場,和我民主黨的同仁保持一致。」

「這種保持一致,是絕對,哪怕是一些有待商榷的觀點,如果我們黨決定要支持,我就必須要支持。」

馮一平笑了笑,「這也能理解,不是嗎,畢竟你們當初在競選的過程中,得到了黨內的大力支持。」

「是,我也明白,」小奧黑點了點頭,「只是,我現在非常不理解,你也能想像,一個國家所面臨的問題,自然要比一個公司所面臨的問題,要複雜得多,對吧。」

「但是你知道嗎,我在國會山上的那些同事們,在處理所面臨的問題時,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際的,都變成了一個簡單的二選一,贊成,或者是反對。」

「你知道這有多麼荒謬嗎?我看只有那些小學生,才會覺得世界上的事,只有對,或者是錯,或者是只有好,或者是壞的單選題。」

「只有我們在學校期間,參加考試做判斷題的時候,選對或者選錯,能解決問題,但他們把這麼複雜的國內或者國際性的問題,也當作判斷題來解決。」

「墮胎,或者支持,或者反對;控槍,或者支持,或者反對;醫保,或者支持,或者反對……」

「你知道更荒謬的是什麼嗎,他們現在,甚至是連對錯也不問的,就是因為對方支持,所以我們就一定要反對,其實根本不去考慮那些問題該怎麼解決。」

「或者是,把非常多精力,放在對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上,那些真正重要,亟需解決的問題,卻被放在一旁,不管不問。」

「我都覺得,這種單選題已經不再是政治觀點之爭,而是政治形態的爭鬥,要麼跟我們一起,不然就是反對我們,沒有其它的選擇。」

馮一平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插話。

這些問題,尤其是作為一個外國人,作為一個和美國關係稱不上親密的國家的公民,這種時候,他確實不太好發表自己的看法。

其實有時候,靜靜的聽著,也就夠了。

「給。」他遞給小奧黑一瓶雲嶺啤酒,跟他碰了下瓶。

「謝謝,我最喜歡這種啤酒,」小奧黑喝了一大口,「你知道嗎,我剛剛才上任幾天,就得到了這樣的教訓。」

「那是一個共和黨的女議員發起的提案,她希望調查一個州的一次選舉舞弊,我覺得,查清這個問題,是對的,是有必要的,所以也投了贊成票。」

「就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而已,但你知道結果嗎?」

「很不好?」馮一平說。

「我迎來了我黨內同志的輪番轟炸,他們甚至認為,我被拉攏了,所以出賣自己的政黨。」

「可我才上任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而已。」

「現在,你不會那麼做了吧。」馮一平問道。

「我現在當然要更謹慎,」小奧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就和一些保守的同事,起草了一些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法案,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和同僚們喝上一杯,或者打一圈牌。」

「但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我都不能放鬆警惕,你也知道,我和我的同事一路走來,是一個競選,接著一個競選,在這些競選中,我們可以說在無時無刻的,絕不友善的批評、攻擊我們的對手。」

「到現在,這好像已經成了好多人的本能,你知道,就是在黨內,也會面臨著競爭,所以,哪怕是在和黨內的同事交流的時候,我也必須時刻注意著,不要給人留下將來可能會用來攻擊我的材料。」

「總的感覺,是沒做什麼事,但偏偏卻辛苦得要命。」

從馮一平掌握的情況來看,小奧黑同志這話,倒有些不全面。

從他成功的當選美國聯邦參議員之後,他所面臨的,並不只有辛苦。

對政治人物來說,有些套路,好像是放之四海皆準的。

小奧黑當選參議員之後,他之前寫的那本書,《我父親的夢想》,被重新發行,並迅速登上了《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

預計那本書,將會給他帶來至少超過百萬美元的收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現象,在美國,其實也是的有的。

在他當選參議員之後,在芝加哥大學醫院工作的米歇爾也得到了升遷,她被提拔為對外事務委員會的副主席。

雖然醫院竭力撇清,這並不是對小奧黑或者是花生屯的討好,但大家都知道,這個職務看起來,就是特意為米歇爾設置的。

既然職務得到了升遷,薪酬肯定也會有變化——提升了一倍。

但還不止如此,已經有多家公司的董事會,向米歇爾伸出了橄欖枝——畢竟再好的說客,可能都比不上幾陣枕頭風。

而按慣例,這樣的橄欖枝,參議員的配偶,完全可以接下來。

這就意味著更多的收入——加入一家公司的董事會之後,除了又得到一份高額的工資,還能獲得該公司的股票期權……

所以說,他進入國會山,得到的,並不只有辛苦,至少在經濟上,他們寬裕了很多,聽說米歇爾現在,正在考慮買芝加哥的一處豪宅。

「馮,我是越來越意識到了媒體的重要性,你知道嗎,只要有充足的資金,買到足夠的版面,打幾個造謠中傷的廣告,便能把一位英雄,變成一個對國家不忠的人。」

「這是真事,我的一位同事,一位參加過越戰,三級截肢的老兵,被競爭對手指控他支持奧巴馬,最後在競選中敗北。」

「關於這個,我覺得,你有必要加強和矽谷的聯繫,」馮一平提了一個建議,「你看,矽谷在相關的領域,其實有著越來越重要的話語權。」

「我清楚這一點,我在競選的過程中,DOOR可是幫了大忙,」小奧黑說,「我看在將來,Facebook同樣能起大作用。」

「不止是社交產品,其實搜索也是一樣的,」馮一平補充道,「你想想看,如果民眾在谷歌上搜索你的名字,下面出來的結果中,都是一些正面的,褒義的事項,你必然會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如果結果大多數都是負面的,可能我原來的那些支持者,都會改變主意,」小奧黑接著說,「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注意這個問題。」

「至於矽谷未來能為你提供多少資金支持,這個也不用說了吧。」馮一平說。

「我明白。」小奧黑說。

他當然明白,矽谷,那裡的有錢人可不少。

關鍵是,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和訴求,但矽谷的人,總比華爾街的那些傢伙要靠譜。

「馮,對於目前的這種局面,我雖然有一些思考,但卻總是拿不定主意,你是怎麼看的?」他主動問道。

和前面的問題一樣,這也是針對他個人的問題,所以馮一平舉得沒必要迴避,「你知道,我對政治不熟,但如果我理解得沒錯,選舉政治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贏得選民的支持。」

「那麼,從這個角度考慮,和選民更多的接觸,近距離的聽他們的呼聲,對每個問題都認真對待,想辦法解決其中的一些共性的和迫切的問題,總不會有錯。」

小奧黑聽了,馬上激動的俯過來,「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接下來,多回到伊利諾伊州,多參加公眾會議,多傾聽選民的要求,盡量遠離國會山的那些無謂的爭鬥,盡量多做一點實事。」

「之後,再適當的參與一些國際性的熱點問題,比如伊拉克問題。」他說。

「我覺得,你想得非常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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