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我等你

說著,陸茴把那兩個小本,就扔到了火鍋底下去了。

火苗子一下竄了上來,那幾頁紙噼噼啪啪一響,燒沒了。

我目瞪口呆,同時疑心,是不是濟爺也給陸茴的腦子上,動了什麼手腳?

「所以說,」陸茴接著就說道:「我也會搬到這裡來,以後,請大城隍爺多指教。」

不,不像。

「那也挺好的。」除了小梁,眾人目瞪口呆,倒是雷婷婷很熱情的招呼道:「光顧著說話,你也坐下,一起吃飯吧,現在吃,正合適。」

陸茴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等著瞧,是我的,跑不了。」

這話很有道理。

眼瞅著一幫人重新氣氛火熱的吃了起來,我尋思著這會回去繼續吃,未免有點沒面子,就很希望誰來再邀請我一下,讓我重新入席,我還好些個凍豆腐沒吃呢。

沒成想非但沒等到誰邀請我,倒是陸恆川抬起了死魚眼瞅了我一眼:「大城隍爺難得勤快,不用人催就要去處理政務,那未免也就不留你了,反正那點事兒就是你的,早幹完了早安生。」

「對對對,」唐本初吃的頭不抬眼不睜:「師父你快去吧,晚上咱們可以鬥地主了。」

斗個屁。

「哎,這倒是,」沒成想雷婷婷挺願意:「一會我去買幾副牌。」

「鬥地主可以啊,」連陸茴也說道:「我打牌,就沒輸過。」

「這麼巧?」雷婷婷迎上了陸茴的視線,雖然都看似親和,兩下里卻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我也是。」

卧槽,我感覺到了一股子煞氣。

本大城隍爺人慫志短,不敢在此地久留,算了,那個書案才是我的家。

剛要轉身,倒是小梁站了起來,拉住我:「千樹,你吃飽了沒有?」

怎麼樣!小梁是個熱心人啊!我剛要說沒吃飽,小梁就接著說道:「你要是吃飽了,把這個碗放下,我們還缺碗用。」

卧槽,對了,我還緊緊抱著我的麻醬碗呢。

哎。

世風日下。

「師父你安心的去吧。」似乎看出了我的戀戀不捨,唐本初還說道:「你剩下這些凍豆腐,我替你吃。」

安心個屁。

算了,老子有香火吃,不跟你們爭這些五穀雜糧。

這麼想著,我就從屋子裡出去,一抬頭,外面冷颼颼的,已經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雪花來。

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響晴嗎?

他娘的,天氣預報就像人的承諾,都是騙人的。

我嘆了口氣,嘴邊飄起了一陣白煙。

「城隍爺。」冷不丁,守衛的聲音又給響了起來,嚇了我一個激靈。

「哎呀,對不住。」守衛有點不好意思:「小的一時大意,忘了您是個活人了。」

「沒事沒事,」我說道:「習慣了就好了。」

「這麼說,您等的人,到現在還沒來?」守衛咂舌道:「這麼些漂亮姑娘,全不是?」

「也不能算不是,她們能來,我很高興。」我說道:「只是,你懂活人一句話不?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這麼說,您等的是您的那個『初心』了,」守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是,人家都說,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嘛。」

卧槽?我是刮目相看,一個石頭守衛也能這麼有文化,把溫庭鈞的詩背的這麼溜。

「哎呀,好冷好冷……」說話間,一個打著黑傘的身影給闖進來了。

這個身影從地上一層白雪上踏過來,卻沒有留下一個腳印子。

是狐狸眼。

「這個天氣,凍的人都不想著死。」狐狸眼放下了傘,跺跺腳,鼻子尖通紅,更像狐狸了:「大城隍爺,您得給我做主,大巴車上,必須裝上暖風。」

現如今,狐狸眼這個陰差,正好在我手底下。

「你說你都死了,還怕什麼冷呢?」我瞅著他:「我爹以前開車,可沒你這麼多要求。」

「那不是,黑大哥那會兒也冷的夠嗆啊!」狐狸眼跟被冤枉了似得,別提過無辜了:「就是黑大哥能忍。」

「你也忍忍唄,你不也是黑無常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說道:「我給你這個吃苦的機會。」

狐狸眼看那眼神簡直想罵我,可他不敢,只好低聲下氣地說道:「大城隍爺訓斥的是。」

想想也是好笑,不久之前還跟著他屁顛屁顛的蹭吃蹭喝,找活兒勾魂,現如今,我晉陞到了他上頭來了。

狐狸眼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氣。

說是這麼說,暖風這個事兒我記下了,回頭想轍,讓人給燒上。

這會兒狐狸眼往屋裡一看,一下看到了小梁,頓時就直眼了:「哎,這不是那個小梁嗎?」

「嗯?」我倒是有點意外:「你也認識?」

狐狸眼點了點頭:「她挺照顧馬三斗的。說起來,」狐狸眼看著我:「大城隍爺,馬三斗現在怎麼樣了?」

「吃得飽睡得著,挺好的。」我說道:「要是有時間,你去看看他啊!」

狐狸眼靦腆的笑了:「算了吧,他在縣醫院,吃得飽睡得著,我看……」

「千樹兄弟!」說話間,沒成想說曹操曹操到,馬三斗那個健碩的身影,奔著我就過來了,好似一個剛出膛的炮彈,把地上的雪踩的嘎吱嘎吱的。

他一下就衝到了我面前,特別驚喜:「咋,你跳槽啦?從十里鋪子,到縣城,是不是升遷了?」

他還挺懂行。

我一下就笑了:「算是吧!」

狐狸眼愣愣的站在了一邊,特別緊張,好像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其實,狐狸眼知道馬三斗看不見他。

我就問馬三斗:「我這一陣忙的跟被狗攆似得,上縣城來的事情,也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咋給來了?」

馬三斗答道:「嗨,不瞞你說,小梁這一陣子不是從醫院辭職了,要開一個啥慈善醫院嗎?我跟小梁交情一直不錯,她走了,我也怪捨不得的,正好宋大老闆給相中我了,就給我開了挺高的工資,讓我給小梁當保鏢——他說現在醫鬧事件挺多的,小梁出來單幹,他不放心。」

「相中?」我來了興趣:「怎麼相中的?」

馬三斗就算是力大無窮,外表上看著,也沒啥特別出眾的,這宋為民怎麼就這麼信任他了?

「巧呢。」馬三斗說道:「上次宋大老闆上我們醫院去看小梁,車咕嚕給陷到了馬路牙子邊上了,說是啥貴車,用吊車啥的要刮花,正跟那些工作人員說著呢,我一看,嗨,這不就舉手之勞嗎,就把他的車給搬開了。」

好么,原來是露了一手——這宋為民幹了這麼些年的大買賣,看人的本事肯定特別厲害,可不是就記住了馬三鬥了嘛。

馬三斗自顧自地說道:「小梁那姑娘就是心軟,一個人辦醫院,確實讓人不放心,不給我那麼高的工資,我也樂意來。」

我看得出來,他好像很喜歡小梁——就是那種,只要能讓我在一邊看著你,就心滿意足了的感覺。

狐狸眼嘆了口氣,一副很落寞的樣子。

守衛則跟個過來人似得,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生死有別,祝福給他也就行了。」

「到時候……」狐狸眼又嘆了口氣:「他的魂,你替我勾,我怕那會兒我下不去手。」

「那有什麼問題,」守衛很講義氣地說道:「反正還早呢。」

「哎,這什麼味兒?」馬三斗聞到了屋裡的火鍋,眼睛就眨了起來:「哎呦,香。」

「快進去吃。」我往裡推他:「廚房裡有新買的白菜蘑菇,你先吃著,我出去再給你買點肉。」

馬三斗有點害羞:「那咋好意思的……」

「別跟我客氣,要不我跟你急。」說著,我把他推進去了。

兜里不習慣裝錢,我就從功德箱里掏了一把,結果一回頭,一個來城隍廟玩兒的小孩兒正歪著頭瞅我:「那是給城隍爺的錢,你咋連城隍爺的錢也敢偷?」

我瞬間有點尷尬:「不是,這是香火錢,香火錢你懂啵?是要上香買香油的,功德隨喜嘛,我拿,是去替給錢的人,討城隍爺的喜歡。」

這麼說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口才出眾。

「唷,謊話說的一套一套的,你是個慣犯吧?」誰知道那個小孩兒一點也不買賬:「我報警了!」

說著,舉起了他的電話手錶。

「不是,你這孩子你咋能這樣呢?你這謊報警情,警察叔叔來了也是抓你懂不懂?」

「我才沒謊報,你就是小偷!」

這熊孩子,咋跟你還說不通了,我好說歹說他不信,我一生氣,就嚴肅地說道:「我告訴你,其實,我就是這裡的城隍爺。」

「啥?」這熊孩子瞅著我,忽然嘎嘎的就給笑了:「你要是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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