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5章 公交車

跟五路神告別,我特么哪兒還有心情找紅手絹的嘮嗑,趕緊坐上了公交車奔著十里鋪子跑,坐在車上我就看自己的手心。

那股子黑氣像是活的,一點一點往外擴散,好像長了黴菌斑。

你娘,這個狗日的「生劫」,走到哪兒坑到哪兒,要人親命嗎這不是!有些仇怨,可不是老子願意結的!

再說了,我幫過這麼些人,有幾個哭的?人家要是哭不出來,我還得把人打哭不成?

先回去把山娘娘給扔出去再說,老子不管什麼請神容易送神難了,不管你是咋來的,你也不能把我往死里坑吧?雖然好男不跟女斗,可也對不住了。

「啪!」正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座位上傳來了一聲巨響,我愣了一下,就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從座位上滾到了過道上,捂著臉,嗚嗚的哭了。

啥情況?她……是被人打了一耳光?

「你個死娘們!」一隻腳又從前面的座位上踹了出來,穩穩的踹在了她心口上:「還你媽的敢躲!」

躲你媽啊,這女的耳道都流血了,顯然那一巴掌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臉上,這程度保不齊得落個輕微腦震蕩。

公交車上客滿,大家都好奇的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兒,那個女人捂著臉,像是不想讓人看笑話,低著頭就回到了座位上,小聲說道:「我,我沒躲……」

「我去你媽的!」靠窗的是個男人,聲音聽上去勁兒勁兒的,一隻手抓住了女人的頭髮,一隻手就揚起來了,看意思還想再來一下。

其他人都瞪眼看著,沒一個管——甚至還有人,帶著點看免費打戲的興奮。

我一步邁過去,一把就把那個男人的手給抓住了。

靠窗坐著的男人也是三十齣頭,膚色黧黑,一身腱子肉,威武雄壯,可能人有我兩個大,他沒成想能有人攔住他,頓時瞪起了三白眼:「你他媽幹什麼?」

而他手底下的女人本來做好了被打的心理準備,預想的巴掌沒落下來,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難以置信的望著我。

「男子漢大丈夫,打什麼女人,」我說道:「有話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那個男的鼻子一出氣,冷哼了一聲:「你他媽的是哪根蔥?」

說著,抬手就要衝著一拳打過來。

我是沒有三腳鳥了,可行氣的底子還是有的,一把就按住了他手腕上的麻筋,他瞬間就脫了力,胳膊不受控制的就往下垂,臉色就給變了,呼吸急促了起來:「我打自己老婆,關你屁事!」

「你老婆也是人,憑什麼讓你打?」我說道:「什麼年頭了,你這是犯法你懂啵?」

「哪兒來個小白臉,還幾把想英雄救美啊?」那個男人凶神惡煞的盯著我,卻因為摸不清我的底細,沒敢再貿然出手:「就這個,就這個?」

說著,就要把那個女人的臉沖著我懟過來:「你要嗎?」

那個女人長相一般,瘦巴巴乾癟癟的,一看平時就吃不飽,瘦骨子臉才巴掌大,兩隻眼睛水汪汪滴溜溜的,臉上正慢慢的浮現出了五道腫脹的手指痕。

這個神態……說句不好聽的,特別像是粘在粘鼠板上,走投無路的小老鼠。

我拉過了那個女人,抬頭就看著周圍的乘客:「你們誰有手機,方不方便給她報警?」

本來王德光拿著太清堂賺的錢也給我配過手機,可惜我經常遇到危險,摔壞了不少,心疼的不想拿了——反正平時也沒啥人找我。

那些看戲的乘客都默默的把臉給扭過去了,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這些人咋比黑先生還冷漠。

司機咳嗽了一聲,說道:「小夥子,帶著她上後頭坐著,前邊要拐彎了,你們扶好坐好。」

我一尋思,也是,誰平白無故想惹麻煩,這個腱子肉擺明了不像是什麼正經人,做了好人好事被報復就划不來了。

腱子肉死死的盯著我:「你敢!」

我倒是笑了:「你看我敢不敢。」

說著,我還真把那個女人給拉後面去了。

腱子肉一咬牙,覺得這下在車上可算得上是顏面盡失,有心想揍我一頓,可對上了我的眼神,他頓時就打了個寒顫,有了慫意,罵罵咧咧的坐下了。

我就知道,不管你看著多強壯,能打女人打成這樣,八成也是欺軟怕硬慣了。

那個女人渾身哆嗦,像是根本沒反應過來眼前的變故,被我按在了座位上,忽然兩手按住臉,壓著聲音嗚嗚咽咽就哭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害怕……」

「多管閑事!」沒成想,那個女人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甩到了一邊,厲聲說道:「管你什麼事!」

「不是……」

卧槽,我也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能這樣,頓時也是滿頭黑線:「你被他那麼打,誰看得過眼?」

「所以就是你自私!」那個女人不僅沒感激,反而立起眼睛嚷:「你自己看不過眼,就管我們兩口子的閑事!你懂個屁!他就喜歡打我,我就喜歡被打,礙著你啦?」

「小哥,這你就不懂行了,」忽然一個鄰座猥瑣男伸過了油光鋥亮的腦袋,帶著一臉曖昧笑容跟我說道:「我就做做好人告訴你,人家這叫SM。」

「啥玩意兒賽母?」

「咄,」猥瑣男一臉失望:「沒情趣,這樣給你講,周瑜打黃蓋你懂了吧?」

這我知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

「你懂就好。」猥瑣男低聲說道:「這對人家來說,是情趣,懂啵?打的爽,挨的也爽?」

可我沒看出來這個女的多爽啊,她明明嚇的魂飛魄散的。

「得得得,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我也真是服了氣了,連連擺手:「我錯了,我給你們道歉行了吧!」

說著我就要到別的座位上去,惹不起躲得起,難怪這年頭沒人敢扶老人,沒人敢做證人,閑事真的沒法管。

結果那個女人偷偷摸摸拉了我一把,塞給了我一張紙條,使了個眼色,又罵道:「你知道就好,有多遠走多遠!」

我心裡一動,這女的難道是故意演戲給他男人看的?

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你是好人,謝謝你,我不相連累你,對不起。」

一看筆跡,也知道這個女人文化水平不高,「想」還給寫錯了,有可能是法盲,不懂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她其實,是怕我下了車也被她男人一起打吧?

我莫名其妙的,也覺得心裡有了點底氣——好事還是要做的,不管啥時候都一樣。

這會兒車到站了:「十里鋪子到了。」

我剛到動身,就看見腱子肉站了起來,沖著我這瞪了一眼,老鼠女人也就跟著畏畏縮縮的下了車,還沒來得及下台階,就被腱子肉抓著頭髮提拉下去了。

卧槽,這他娘的好巧不巧,還是我的「子民」?

這可也奇怪了,按說十里鋪子沒有不認識我的,難道這倆人是外地新回來的?

我趕緊也跟著下了車。

還是那個老鼠女人率先發現我跟過來了,一張臉嚇的快扭曲了,以為我還想繼續跟著管閑事,連連使眼色讓我回去。

我本來就是要回十里鋪子,就假裝沒看見。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哪一家的,非查清楚了他們的功德簿不可,要是可以,給這男的減點福祿。

那老鼠女人一看我不聽勸還是跟著,一臉的絕望,像是在讓我好自為之。

而走了幾步,好巧不巧,他們竟然是奔著我的城隍廟去的。

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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