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4章 賞罰明

好比陸茴提起過的那些個有名人物,就算沒有三腳鳥,他們應該也會有這樣大貴的命運,而他們被三腳鳥上身之後,力量又翻倍,當然更容易成大事。

好比上一任魁首,大先生,我。

我們都是被它們「選中」的人。

既然選中了,它們就會侵蝕這個人,把自己作為凶獸的必然發揮到了極致——借著這個人的力量,變成「災」。

它們可能也未必願意,不過,這就跟牛吃草,狗吃肉一樣,變成「災」,是凶獸的命數。

「災」一起,勢必會引得天下大亂,有本事的人就會來鎮壓這個「災」,身體也就用不了了。

身體既然用不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重新再尋找另一個身體——就從這些有本事的人裡面挑。

周而復始,在一個人又一個人的身上躲災,而就在躲災的時候,也是疲於奔命,總不能一勞永逸。

要是既製造災難,又不受天劫,唯一的法子就是自己獲得大量的功德。

把之前的那些惡事都給彌補了,天劫不來,自己就能跳出死循環了。

可三腳鳥幹了這麼多壞事,真要是用功德來抵償那個罪孽,那可得需要一個天文數字,光憑著行善積德,可遠遠不夠——殺一群人簡單,救一群人難。

所以,說了算的三腳鳥竟然還想出了新主意,就是反正要附著在新的人身上,那就以這個人為契機,給自己置辦一個產業——經營功德的產業。

這算是一種可持續發展,很有前瞻性,產業鏈的構思大膽又新潮,感覺能上新聞聯播。

它憑附在大貴之人的身上,侵蝕大貴之人的意志,一邊躲在大貴之人身上躲災,一邊利用大貴之人的軀體來跟陰間聯繫——誘惑了那個官兒和我乾爹的副手。

從三腳鳥的記憶之中能看出來,那個官兒雖然重師德,但是貪利。

他生前為人師表,並沒有給家人留下什麼東西,家裡人在他死了之後,破落的連一點念書的錢都沒有——孩子不念書,路就狹窄許多,惡性循環,一代比一代窮。

那個官兒很後悔。

他很想給自己的後代做點什麼——如果說能給後代打點一下,讓他們走上康庄大道可就太好了,畢竟也是自己的骨血,誰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可一打點,幾乎要打點滿半個陰司——誰都知道這個官嚴正清廉,要是以權謀私的事情傳出去,那就什麼都完了。

錢的別稱叫阿堵物,阿堵物用來堵嘴,也是很管用的。

他什麼都知道,關鍵是他沒有這個打點的機會——他現在死了,也依舊沒錢,孝子賢孫一窮二白,誰顧得上給他燒紙?也許,再過幾輩,他們都不知道曾經存在過這樣一個當上陰司官員的先祖。

他懊惱的覺得,也許為官清廉,也他娘的並沒有什麼卵用。

而那個候補司機則是貪權——他做黑無常的副手已經很多年,長到自己都記不清楚年限了,可黑無常一波一波的升任城隍,他總滿懷期待的覺得自己能成為下一個黑無常,無奈的是,永遠會有新的黑無常坐上這個位置,他的位置總是不上不下的尷尬。

他很希望自己能往前邁一步。

對三腳鳥來說,這兩個人都非常好利用,但凡你貪什麼東西,那這個東西,就會成為你的弱點。

他製造了第一個「魁首」,來給自己的事業打開了開端。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災」更是會在命數註定的時候出現——有的時候,三腳鳥自己都預料不到「災」什麼時候出現,好比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生病一樣。

每一個魁首都是這個三腳鳥新找到的避雷針,每一個魁首,也會逐漸迷失自我,也就是陸茴說的,這個人,也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有的人抗拒,但沒卵用,有的人貪圖三腳鳥給人帶來的好處,反倒是往上撲。

不過,被三腳鳥附身的,得讓三腳鳥看得上——還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機會。

慢慢的,三鬼門裡的黑先生雖然少,可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實力,銀庄拍賣行,也在三腳鳥的運作,官兒和候補司機的努力下,越來越蓬勃。

功德和錢,也越積累越多——眼瞅著,就快到了三腳鳥需要的數量了,可偏偏這個時候,「災」來了。

三腳鳥被鳳凰會的人給封住了。

在三腳鳥共同的記憶之中,它們好像一直都在東奔西跑。

雖然靠著這些魁首,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天劫,可是就算這樣,年老的那個聲音,也厭倦了。

這樣的日子,永遠像是一個過街老鼠。

當初被封在了雙塔寺下面的時候,暗無天日,當然很想闖出去,闖出去之後,又得經歷一個又一個的劫。

它覺得很累,就算製造災禍,經歷天劫,其實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它也有點承受不住了。

三腳鳥有三隻腳,其中年老的聲音是善,年輕的聲音是真,而威嚴的聲音,是戾。

被這三個腳組成的一個整體,戾的煞氣一出,不管善惡,就會一起給卷進了「災」里。

當時它跟魁首一起,被壓在了顧瘸子精心設計的棺材裡,眼看著又要跟在雙塔寺里的時候一樣,被封在了下面,年老的聲音盯著將要落下的棺材蓋子,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戾」的錯處。

「災難」,其實是「戾」引起來的,跟它們兩個倒是沒有關係的——沒有「戾」,也就沒有「災」。

「善」有了個念頭,就是如果「戾」能被鎮壓住的話,那就好了。

好像蘋果上長了蟲子眼兒,把這個蟲子眼兒剜下去,蘋果還是好蘋果。

可沒辦法——三腳鳥,是一個整體,蘋果剜下去那一塊,就算乾淨,也不是個完整的蘋果了。

「戾」在哪裡,它們就都得在哪裡。

這麼想著,卻突然來了機會——那個大先生把頭探過來了,還想跟這個垂死掙扎的魁首再見最後一面。

這個大先生帶貴氣,拿來當個避雷針是最好不過了,加上大先生的能耐他們剛才也有目共睹,讓這個大先生來當取代魁首的人,是再適合不過了。

「戾」動了心思,迫不及待的就從魁首已經變成「災」的身體上掙脫出來,奔著大先生過去了。

按理說三腳鳥應該是團結一致,一起行動的,它們畢竟是一個整體,可就在這個時候,好比三腳鳥只邁出去了一隻腳,剩下的兩隻腳還在魁首身上的時候,「善」也抓住了機會,它拉住了想著跟著「戾」一起出去的「真」:「要是沒有『戾』那號東西,咱們也就不用東躲西藏怕天劫,也不用跟著它變成『災』了,『戾』分離出去,才有咱們的好日子過!」

「善」說的是對的,「真」也知道。

可「真」猶豫了一下:「這樣的話,咱們可就要被封住了……」

「那又怎麼樣?」「善」厲聲說道:「就算被封住,咱們也有出去的一天,可要是一直跟『戾』在一起,那天劫和殺戮,就得永遠循環下去!錯過了這個機會,你還怎麼擺脫那個東西?」

真知道,「善」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眼看著「戾」沖了出去,「善」和「真」則被重新震回到了魁首的身體上,被封在了顧瘸子精心打造的棺材裡——它們其實也願意出去,但不容易出去。

「戾」衝到了大先生身上。

它從沒想到自己竟然變成了孤家寡人——而它也不知道是「真」和「善」故意跟他分開,只以為「真」和「善」是沒來得及跟它一起出來。

為此,它當然是要殫精竭慮,想把「真」和「善」重新喊出來,再次合為一體的。

「戾」一直都很堅定的認為,三腳鳥有三隻腳,三個思想,那是理所當然的,這才是完整的三腳鳥,它一個出來了,這就說明三腳鳥的整體分裂了,它非得重新完整起來不可。

於是,就有了它設下計策,讓濟爺二探魁首的事情。

剛好當時我們李家因為我這個「飛行入南斗」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氣運衰敗,正給了濟爺一個可乘之機。

在三腳鳥的記憶之中,那天觸目可及的,是鋪天蓋地的血,「魁首」的身體上雖然已經沒有了「戾」,可畢竟被「戾」的煞氣引過,已經變成「災」了。

表面上,是「大先生」在制服「災」,其實,是三腳鳥的殘魂「戾」,想重新找回「善」和「真」。

可惜,「善」和「真」寧願再次被封起來,也不想重新跟「戾」合為一體,變成原來的那個三腳鳥。

「戾」還是沒想到是它們兩個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出來,而是以為它們兩個氣不過自己之前的「先走一步」,嘴自己產生了怨恨。

於是「戾」殫精竭慮,想把「真」和「善」給弄回來。

它對我的執念,原來是這麼來的——它就是想團聚。

難怪它那句「沒有三隻腳的鳥,還能被稱為三腳鳥嗎」一出口,我後背上那兩個東西一起給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