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8章 引魂鈴

我就問他:「這行屍到了魃這個地步,按理說也跟人一樣,能說話,甚至能騙人,厲害的很,趕行屍可以,可怎麼趕魃呢?」

搖鈴林一聽,眨了眨眼睛,顯然是有點為難,但再一想,自己的家族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其實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而且趕屍的這個買賣日漸式微,他自己都不做了,專攻武先生,應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外帶我人情也不好還,這就告訴我了裡面的訣竅:「其實我們,就是靠著這搖鈴手了。」

自古以來,趕屍隊伍前面,都必須得有人領著搖鈴,主要目的當然就是帶路,而搖鈴的作用,並不僅僅在帶路——這是要讓行屍服。

就跟眼鏡蛇聽著笛子能跳舞一樣,這行屍聽見鈴響也發慌,這就是因為搖鈴有一個法寶,一個法門。

法寶就是那個鈴鐺,不能是普通的鈴鐺,而是鍛造的時候,必須得用黑狗血公雞血鯉魚血三樣混合的三合血淬的銀鈴鐺,花紋鏤刻黑無常,白無常。

法門就是你搖晃鈴鐺的節奏,也不是瞎搖一氣,而是按著一個獨特的秘法節奏,只要你這個節奏到尾,就會模仿成一種任何行屍都害怕並且臣服的聲音——勾魂鈴的聲音。

所謂勾魂鈴,就是鬼差勾魂的時候用的,我當初跟著狐狸眼兼職的時候,也見識過,不過沒有搖過。

陰差有三寶,鈴鐺,高帽,長鏈條。

帶著鈴鐺,是為了給死人警示,意思是我們來了,你䞼心理準備,高帽是證明身份,跟警務人員辦案都出示證件一樣,而長鏈條就好說了,拴著你走。

所以照著搖鈴林的意思,趕屍人搖鈴,其實就是在死人面前假裝自己是陰差,死人一聽這個聲音,當然嚇的不敢反抗,跟著就走了。

鬧半天是這麼個原理,還挺有意思。

我就又腆著臉問搖鈴林,這些趕屍的東西,能不能傳授給我?

搖鈴林似乎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很痛快的就點了點頭,說您給我這麼大的恩惠,這點其實算不上什麼,您感興趣,我教,只是這玩意兒繁雜,每一個音節你都不能錯,一旦錯了,那行屍發覺你其實是冒充鬼差來騙他的,那必定反撲,就不好辦了。

所以他們小時候學技藝,第一個事兒就是得把搖鈴練的滾瓜爛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錯,因為一錯就要命,這是個很長的過程,擔心我一下學不會。

我擺擺手說沒事,我沒別的好,一個腰子好,一個腦子好,你就放心的教吧!

但是有一樣,可別把我學會兒這事兒給說出去,我怕給你們家造成不良影響,畢竟這是不傳外人的事體,我不能害的你對不起宗族。

搖鈴林一聽,伸出了不哆嗦的那隻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連連感謝我想得周到,接著,就把那些法門,細緻的跟我講了一遍。

乍一聽確實是有點麻煩,因為不光鈴聲跟演奏樂器似得,節奏很重要,而從白僵,到黑僵,飛僵,再到魃,每一種行屍的節奏還都是不同的,好比每一種行屍,對應一種「鈴聲」,粗略來說,越厲害的行屍,你越得搖的急。

我拿出了半天時間勤學苦練,還真給學會了,我都感謝我們老李家留下的祖傳腦子,就是這搖鈴搖的時間長了,手腕子吃力,讓我也有了點中風彈弦子的感覺。

我還問陸恆川我演奏的怎麼樣,能不能啥時候也上維也納風光一下?

陸恆川翻了個白眼說還維也納呢,維納斯聽見都得把胳膊接上捂耳朵。

你娘,不是我說,這個坑爹貨他就是不懂藝術,咱這也算是一種民俗樂器,跟他演奏就是對牛彈琴,糟蹋。

陸恆川答道他確實不合適聽,反正聽得懂這玩意兒的,沒活人。

這倒也是。

過了不長時間,就有夥計上門邀請,說老闆娘那擺好了私家菜的宴席,問我什麼時候方便赴宴。

我已經讓搖鈴林用他們家的鎮屍法鎮住了那個女魃,重新把魯班尺拿回來了,就說我現在就有空,說著跟陸恆川對了對眼。

陸恆川會意,我是跟貂裘說好了,是兩人晚餐,他就也跟著我一起走——上門口當保鏢去,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我帶著他出去之後,正看見小白和周飛他們倆也給來了,周飛一瞅見我,忙問是不是要去赴宴了,他也想跟著幫忙。

小白就更別提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能還人情的機會,也沉著一張臉尾隨而來。

這下浩浩蕩蕩的,我還沒咋享受過這種帶保鏢出行的感覺,還挺風光的,難怪老大們都很喜歡出街裝逼。

於是我就帶著他們三一起去了,說好了讓他們守門口,聽見動靜往裡沖。

而說著,我注意到了小白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就問他是不是肚子疼,茅房在南邊。

小白瞪了我一眼,說干你屁事。

嘿,這小子真是一匹野馬,沒事瞎尥蹶子,得訓。

算了,怎麼也是銀牙手下的遺留人口,不好弄,歷史遺留問題慢慢解決,現在先操心貂裘的事兒吧。

很快,到了貂裘的屋子裡,一開門一股子香風,甜滋滋的熏的人眩然欲醉,裡面陳設的也賊香艷,貂裘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主位上,含笑望著我,美目裡帶著誘惑之色。

一個大桌子上擺著各色美食,琳琅滿目,貂裘見我進來了,趕忙往裡讓我,拿了酒壺就倒了酒:「貴賓請坐。」

我大咧咧的就坐下了,露出很驚喜的表情:「老闆娘費心了。」

「貴賓拿住了魃,幫了大忙,這點算什麼,」貂裘一笑,目光瀲灧:「說起來,貴賓想好了,拿什麼懸賞了?」

「這幾個懸賞嘛……」我假裝不經意去扶酒杯,暗暗卻往貂裘的手上靠:「其實都沒有我真正想要的,所以才猶豫不決,心裡很糾結呀!」

貂裘不動聲色的拿開了自己的手,玩兒的好一個欲擒故縱:「怎麼,貴賓是覺得那些懸賞都不夠好?只要貴賓開口,能拿的出的,我一定讓貴賓滿意。」

我立馬抓耳撓腮,露出個靦腆樣子:「這,這會不會太不好意思了,我怕我說出來,老闆娘笑話我痴心妄想啊!」

貂裘一聽我這話,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貴賓但說無妨。」

我腆著臉就靠近了她:「不瞞你說,我還是個光棍,這光棍想媳婦,夜夜心裡苦。」

貂裘雖然眼裡很有得色,但表面還是明知故問,像是存心探探我的底細:「要不然,我給貴賓去找合適的人選?」

「這上哪兒找呢?」我一攤手:「人人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了好東西,次的也接受不了,老闆娘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我就明人不說暗話,這都見了老闆娘了,一般的女人,我看不上啊!」

貂裘眼裡的得色更濃了:「那貴賓的意思是……」

「你也別叫貴賓了,多生分啊,」我抓住了貂裘裹在精緻手套里的手,呼哧呼哧地說道:「要是老闆娘不嫌棄,以後我李富貴就留在這裡,給你撐事兒,你做老闆娘,我做老闆,但凡有麻煩,我一力給你搞定,你看行不行?」

貂裘嘴角一勾,擺明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但還是佯裝的很不好意思,假意要掙扎:「貴賓冷不丁說這種話,我也是嚇了一跳,這事兒你得容我想想……」

我趕緊抓住了貂裘的手,死命的胡嚕起來:「那你想到什麼時候?」

「貴賓,不,富貴你的能力,我也看見了,」貂裘很認真地說道:「咱們先互相了解一下,從朋友做起不好嗎?」

說的跟真的似得,老子差點就信了。

「那也行啊。」我就說道:「那咱們重新認識一下,我李富貴啊,家裡已經沒人了,就幾個不足掛齒的狐朋狗友,咱們能在一起的話,你就是一家之主,你們家什麼情況?」

「我們家?」貂裘一瞬間有點失神:「我們家,也沒人了。」

「你看,咱們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既沒有婆婆刁難兒媳婦,也沒有丈母娘刻薄女婿,」我一把摟住了貂裘的肩膀:「以後咱們倆就好好做買賣,你孤零零的,我給你當依靠!」

貂裘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顯然對我是有所抗拒,甚至是有所憎恨。

我假裝沒覺出來,沒皮沒臉的就繼續調戲她,一手往順著貂裘就往下滑,這下子算是觸動到了她的逆鱗,整個人蹭的一下就給站起來了。

薄薄帶了一點怒意,但馬上給壓下去了。

沒弄錯的話,她其實應該是有點想對我用美人計的,可惜被我先下手為強,搞得她有點陣腳大亂。

看意思,像是觸動了什麼傷心往事,有點受不了了。

我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還是笑:「哎呀,你看大熱天的,你為啥穿的這麼厚啊,多熱,來我幫你給解下來……」

說著又要對貂裘下手,可是貂裘猛地就往後退了一步,勉強露出了一副很不自然的笑容:「不,我天生體寒,必須得多穿一些,謝謝貴賓費心了。」

「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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