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4章 真元兇

郭洋一看那人,也愣了,趕忙行了個禮。

還是穿著那個熟悉的太極服,手裡甚至還是摶著兩個健身球,他眯著眼睛對我笑,說:「千樹。」

大先生。

我眨了眨眼,才問出一句:「大先生?大先生怎麼也會在這裡?」

大先生跟我招了招手:「過來說話,這裡不安全。」

生死橋上人來人往,時不時也流竄過了一些陰差的身影,因為我和郭洋身上的胎衣臭氣把生人氣遮掩住了,暫時目標不是很大。

郭洋嘆了口氣,說道:「大先生肯定是看你又要倒霉,給你救場來了,生來死去,也要惦記你,你這狗命真不錯。」

「滾蛋。」

我帶著郭洋,跟著大先生就往裡走。

大先生似乎對這裡的情況也挺熟悉的,順著一個小路,到了生死橋下面。

生死橋下面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有點像是藥味兒。

我疑心做孟婆的把熬湯剩下的渣子全倒在這生死橋底下了。

而陸恆川一雙死魚眼盯著我,一邊走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那兄弟呢?怎麼不見啦?這會兒不是應該兩個人互相幫襯,渡過難關嗎?」

渡你娘。

想也知道,生死橋這邊來來往往不少人,陸恆川在這裡一等,肯定是把我又一次大鬧地府的事情給聽耳朵里了。

我趕忙轉移話題說你本事還挺大,一個生魂在這個時候進來亂竄,竟然沒被抓起來,算你牛逼。

陸恆川撇嘴:「你也別轉移話題,你這叫什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活該。」

你還老人,你貴庚啊?

我心裡雖然不服,但是這次陸恆川也確實占理,我想起來了之前屁股的意思也是讓我防著我兄弟,搞得我確實是有點激進冒險的意思,也挺尷尬的:「你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就別咬死了不松嘴了,又不是瘋狗。」

陸恆川還是繼續冷嘲熱諷:「這怎麼了,反正野豬皮糙肉厚膽子大,怎麼咬也不怕。」

「誒嘿,你還真押韻!」我掃了一眼大先生背影:「你們,是怎麼遇上的?」

陸恆川不以為意地說道:「我跟郭洋分開之後,就碰上陰差四處找帶著生人氣的,我差點沒躲過去,是大先生出現救了我,接著大先生說算的出來郭洋一定會找到我,所以就帶著我一起來生死橋等著你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說,你跟你乾爹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陸恆川這會兒也想起來了:「之前看見你乾爹,怒氣沖沖的,吩咐手下一定要抓到你,你又捅了什麼大簍子了?」

「喲,乾爹又被你給得罪了?」郭洋對這種問題是最喜聞樂見的,催著陸恆川快說:「你還看見什麼了?」

「你乾爹把什麼東西給掰斷了,」陸恆川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得,立馬說道:「我看著眼熟,有點像是……」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伸手就在身上摸,這一摸,心裡就涼了半截子。

雷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乾爹給拿回去了,他掰斷的,是雷擊木。

「這是恩斷義絕的意思啊?」郭洋一開始以為是我跟上次來陰間一樣,是闖了什麼禍被乾爹給收拾了,可現在也聽出不對勁兒來了:「是不是,有點嚴重?」

我心裡有點發酸。

雷擊木是乾爹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從濟爺離開我,我獨自一個人開始闖蕩的時候,傍身的第一件東西。

它跟著我過了多少個看上去很難過去坎,我都記不清楚了,就算我有了更鋒銳的魯班尺,帶著它也是我一直以來的習慣——那玩意兒冷不丁的從腰間給消失了,身上和心裡,全空落落的。

乾爹恨我,恨到了這個程度?

「行了,這裡算是比較清靜。」這會兒大先生回過頭來,沖著我們笑:「你們幾個,比我想的還出息一些。」

「可惜我們沒本事,沒能保護好了您,害的您被李千樹那個該死的兄弟給害成了這樣。」郭洋到是先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們一定找到那個他,給您報仇!」

「如果動了他,那千樹不也會受到損害,」大先生擺擺手:「現在事情都到了這個程度了,多說無益,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難關,」郭洋和陸恆川一對眼:「什麼難關?」

「你們還不知道?」大先生說道:「有人把銀庄的事情,嫁禍到了千樹頭上了。」

郭洋還眨巴著眼:「啥?就憑他?他能撐起那麼大買賣?大先生開什麼玩笑哈哈哈哈……」

可郭洋還沒笑完,瞅著沒人跟他笑,挺冷場的,很尷尬的又把笑給收了。

倒是陸恆川挑起眉頭來,用一種看穿一切的腔調說道:「又是你兄弟乾的好事兒吧?」

我能說什麼,我也很絕望啊。

「這事兒還是真的啊?」郭洋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問道:「你成了那個銀庄的大老闆了?」

「雖然他不是,可人人認定了他是。」大先生說道:「三人成虎,千樹這是被人給當成了替罪羊了。」

「他就是這個體質,」郭洋嘆了口氣:「招黑。」

「那照著大先生的意思,」我盯著大先生:「那些功德,到底是誰倒賣的,為什麼把這事兒給推到了我頭上?」

世上可以當替罪羊的可實在是太多了,幹啥處心積慮的推給我?我上輩子刨了誰家祖墳了?

「就是銀庄的真正大老闆?」郭洋也看向了大先生:「大先生這裡有線索?」

大先生嘆了口氣,盯著我說道:「那個真正的大老闆,說出來你恐怕不信。」

「怎麼不信!」郭洋立刻說道:「大先生的人品,我們怎麼可能不信!」

「不一定,這樣吧,我說你聽,信不信,由你們,」大先生疲憊的搖了搖頭,說道:「反正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那個倒賣功德的,不是別人,就是你乾爹黑無常。」

「啥?」郭洋一下跟被雷劈了似得,瞪著眼睛看向了大先生:「您說……千樹榦爹?那,那怎麼可能,他乾爹不是被冤枉的嗎?」

「看上去如此,其實未必。」大先生說道:「那些事情,我在上頭的時候,就知道了一個大概。」

我望著大先生:「您怎麼知道的?」

「因為老茂。」大先生答道:「老茂跟銀庄的大老闆,一直是有點聯繫的,我順著老茂這個線,才摸進去,外帶還有胖先生……你們應該還沒忘記,我親自去過銀庄,而我為什麼會被假的千樹趁人之危給害了,也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我已經查出來了裡面的端倪,把我給滅了口。」

說著,大先生自嘲的搖了搖頭:「我當了一輩子的大先生,沒成想,是這麼死的,貽笑大方不說,還害了你,沒有我這樣不稱職的,也是我對不住你。」

「難怪呢!」郭洋一跺腳:「一石二鳥,既害的大先生開不得口,順帶把李千樹還給冤枉了,這下,北派就落在了老茂手裡了……啊,我想明白了,這陰間現在查功德這事兒查的緊,千樹榦爹是想著金蟬脫殼,就把李千樹這個傻子拿來當靶子了!人家都說坑爹,你乾爹坑兒子啊!」

「難怪對你喊打喊殺的,還當眾表示要跟你恩斷義絕,就是做樣子啊。」郭洋一瞪眼:「李千樹,你乾爹是不是從一開始對你就是個養成計畫,就是為了出事兒把一切推到了你身上去?」

不對,我心裡清楚的很,事情根本沒有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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