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9章 不是我

誰能用門板扇風?

我眯著眼睛想看,可視線重新模糊了起來,接著那個門板像是到了我身邊,把許多人給掃倒了。

稀里嘩啦,像是一盤剛打完的麻將牌。

「你給我醒醒!」有人在掐我人中:「不許睡過去!」

你咋知道我發困呢?

眼前黑影幢幢,像是有人想沖著我靠近,卻又有人幫我擋住了,好像很多人在說:「你撐著點。」

奇怪,這個時候,除了死魚眼,還有誰會希望我撐下去?

有個人好像突然過來了,跟陸恆川一起把我抬起來,跑的特快,接著就把我塞進了一個狹小的地方,勉強能聽到耳邊是人仰馬翻的聲音,好像我們在逃,好多人在追,還有人喊著:「別讓他們跑了!」

我覺得自己騰雲駕霧的,像是在飛,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切,全不是真的。

不管身邊的人怎麼拍打我的臉,掐我的虎口和人中,我還是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了,竟然非常安寧,我好久沒有睡的這樣好,像是一切該做的事情都被我給忘記了,疼也覺不出來,連個夢都沒做,一心一意的,只是在睡覺。

模模糊糊的,聽到有人吵,接著還有水的聲音,滴答滴答。

「他給你擋那一下子,你們倆啥關係?」也不知道過來多久,我聽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沒記錯的話,你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啊?」

這聲音有點耳熟,可我想不起來了。

「關你什麼事。」有人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這個聲音我聽出來了,化成灰我也忘不了,是陸恆川的聲音。

「不是,我說如果他的真愛是你,雷婷婷可不可以讓給我?」

「滾。」

我問了自己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怎麼了?

像是身體對自己的回答,一陣劇痛從頭頂海嘯似的傳了過來。

卧槽,我也算沒少受傷,可這一次,大概算是最疼的——也是,那個時候喪芝散切斷了我和三腳鳥的聯繫,它沒法護著我了,所以挨凳子的時候,我的身體跟平常的人,是一樣的。

我想睜開眼,可是覺得睫毛可能被什麼粘在一起了,費了很大力氣才睜開,對了,當時我流了許多血,那些血把我臉全糊住了。

終於睜開眼睛之後,映入眼帘的兩個挺直削瘦的背影,姿勢很相似,左邊的是陸恆川,右邊的……右邊的像是有啥心靈感應似得,一下就把頭轉了過來,看我睜開了眼睛,不由也吃了一驚:「別說,李千樹的生命力,比蟑螂還強!哎陸恆川我跟你說,我在南方的時候看見南方的蟑螂,別提多厲害了,腦袋掉了,腸子出來了,還能飛,跟李千樹一樣!」

你娘,是郭洋這個王八蛋。

一瞬間我有點納悶,這王八蛋不是應該在顧瘸子那修理嗎?咋自己回來了?按說修票還在我手裡,顧瘸子不能讓他自己回來啊?

我要是誠心訛他,拿著修票管他要人,他不就傻逼了嗎?

陸恆川轉過了頭看著我,一皺眉頭立刻趕過來了,雖然面無表情,但看得出他特別擔心:「你覺得怎麼樣?」

「皮糙肉厚,沒事。」

我又說謊了,其實疼的我渾身想打顫。

陸恆川看出來了,站起身就出去了,好像是叫了人來。

我暫時耳朵不好,還是嗡嗡的一直在響,聽不出細微的聲音——據說傷了頭之後,五官都是會有影響的,真沒錯。

郭洋湊上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李千樹,你也有今天啊?我還以為你仗著三腳鳥,一輩子都要在咱們行當里稱王稱霸呢!哎,誰知道,這三腳鳥也有弱點,還被搞得人盡皆知了,你說你以後還怎麼混啊?」

「滾你媽的,」我勉強說道:「你怎麼來了?顧瘸子那邊……」

「沒錯,顧瘸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說不見修票就不放我,可爺是誰?爺是陰面先生里的龍鳳!」郭洋特別得意地說道:「顧瘸子那點小伎倆想困住爺,那是痴人說夢,我爺爺從小教給我五門八卦,他們外八門的那點玩意兒,萬變不離其宗,簡單。」

我越瞅郭洋越覺得陌生:「你說你上次也壞了,這顧瘸子是不是修理順帶起來舌頭也給你換了?」

郭洋眨巴了眨巴眼睛,尋思出來我這話什麼意思了,抬手要給我來一下。

但意識到現在不能打,他悻悻的又把手給放下來了:「等你好了咱再說。」

「別呀,」我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把注意力轉移開,不去感受腦袋上的疼:「你,什麼時候被修好的?」

「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郭洋瞪了我一眼:「那就治,治療的治,我又不是東西。」

這點我雙手雙腳贊成。

「不,你別套路我,」郭洋也意識到了那話說的不妥,瞪了眼:「反正,治好了幾天了。」

顧瘸子挺厲害啊,比預計時間還早了一點,也不知道他一個手藝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非常疑心郭洋身上的某種零件已經換成別的不可描述的東西了。

「告訴你,這次可幸虧我來的及時,要不你們倆早就玩兒完了。」郭洋開始邀功請賞:「怎麼樣,要想謝我,把雷婷婷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反正你有陸恆川了。」

「滾蛋,雷婷婷你不是早就認識了嗎?」我一撇嘴:「還有,我說了多少次了,陸恆川又沒有奶,少特么拿他跟我相提並論。」

結果話音剛落,陸恆川帶著一個女的就進來了,陸恆川雖然對我的言論見怪不怪,可那女的肯定是有點尷尬,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小梁。

對了,腦子跟緩衝過來一樣,開始有點清醒了,我肯定是被郭洋和陸恆川費了很大的力氣從上頭給救出來的,現在一定在金烏牒上被滿城通緝,而且我腦袋上的傷還這麼嚴重,除了小梁這裡,我還能上哪兒去。

小梁的眼睛跟每次一樣,紅的像是桃子,現在也還是帶著盈盈水光,陸恆川叫她之前,她一定是在哭。

她熟練的給我的腦袋換藥,還點了一點特別涼的東西,你娘,真特么難受,可我忍著,沒表現出來。

「野豬,你要是疼,就叫出來。」陸恆川的聲音真是難能可貴的溫柔,搞得我感覺他一定是撞了邪。

對於這種誰都沒法幫助的事情,表現出來有個屁用,你們又不能替我疼。

還會白白擔心。

「陸恆川說你有什麼葯,」小梁也忍不住了:「好像很管用,你放在哪裡,我給你塗上。」

你說著死魚眼怎麼就這麼惦記這塊龍皮太歲呢?既然我現在死不了了,那它就應該留著在真正該用的時候才能用,錢花在刀刃上,就是這個道理。

何況那東西給誰用都行,給我用就太糟踐了,三腳鳥不會讓我死的。

三腳鳥最近可沉默的多了,唯獨這個時候,像是忍不住了,又從背後冷哼了一聲,像是譏諷我狐假虎威。

「我就說他捨命不舍財。」死魚眼翻了個白眼。

「先不說這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了郭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洋和陸恆川的表情都有點凝固。

我知道,事情對我來說,就跟傷疤似得,再說一遍,等於再揭一次,但這事兒我不管身體是什麼狀況,都特么非立刻知道不可。

郭洋和陸恆川倆人對了對眼,陸恆川沒啥表情,郭洋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我們,其實也沒親眼看見大先生怎麼就給……」

「什麼叫你們沒親眼看見?」我掙扎一下想坐起來,卻只覺得疼的眼前天昏地暗,被小梁眼疾手快的摁下去了,呵斥道:「亂動什麼,不要命了!」

「我不動了,」我吸了口氣:「你接著說。」

「那個時候,下了堂會,我爺爺就把北派全部的先生給召集起來了,說現如今東派的事情也被揭穿了,咱們北派之前被東派滋擾的事情,非好好跟他們算算賬不可,是預備一起找東派麻煩的——你也知道,胖先生現在沒在東派,而是在咱們這裡,所以東派現在等於說就是帥離帳,好機會。」

郭洋小心翼翼地說道:「咱們這邊的人一聽要去討回公道,都挺激動的,所以幾乎全來了,就聽我爺爺安排怎麼找他們算賬的,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聽到小禮堂那邊狗叫。」

我心裡一提:「狗叫?」

難道是屁股出事兒了?對了,我這次去,根本就沒看見屁股的蹤影。

郭洋連忙說道:「你別激動,先聽我說,大家都知道,你有一隻通靈性的貔虎,回頭一看,正是你的狗出來了,大家心說那貔虎一直跟你不離身,忽然叫的那麼邪乎,別是出什麼事兒了吧?眼瞅著你的狗是要把大家領到什麼地方去,所以大家挺擔心的,都跟上來了。」

「那狗領著大家,是去小禮堂,我爺爺先推開了門,臉色立刻就變了,後頭的一些資格老的先生都知道事情不對勁兒,擠上去一看,就看見……」

郭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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