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9章 走岔路

我頭皮一下就麻了,真特么的給捅出去了,那乾爹不就又得來收拾爛攤子嗎?老子可特么不想再給乾爹添麻煩了,我手心一緊,這個百爪蜈蚣幾次三番對我陰魂不散找麻煩,是該拾掇拾掇他,給他長點記性了。

想到了這裡,我剛想招呼百爪蜈蚣,忽然老太太的聲音在我背後給響了起來:「實不相瞞,這是我兒媳婦,我的面子,你能不能賣上點?」

對了,老太太是這裡的「正式職工」,而百爪蜈蚣屬於「合同工」,估摸這個面子得賣。

果然,百爪蜈蚣一聽老太太的聲音,臉色微微一變,這才接著說道:「乾娘啊,不是我不賣您面子,只是這事兒是我的職責範圍,我橫不能欺上瞞下,假裝看不見……」

「你放心吧,你想乾的事兒,我到時候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老太太吼嘍吼嘍的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這行不行?」

百爪蜈蚣顯然現在也正有求於老太太,這才喜笑顏開的答應了下來:「哎,乾娘開了口,我哪兒有不聽的道理。」

他媽的,幸虧老太太面子大,不然這個百爪蜈蚣不定怎麼給我添麻煩呢!

「你也得快走,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老太太低聲說道:「我在這裡牽扯著這小子,他保不齊要使壞!你等我咳嗽,拉上我兒就跑,照著咱們的來的路,不見門不許停,還有就是老規矩,絕對不能回頭!」

出入底下這麼多次,這個規矩我自然記得清楚,立刻答應了下來。

果然,百爪蜈蚣明面上是沒對我怎麼樣,可他背地裡,一直在衣服兜里鼓搗著什麼——我尋思著,應該是想通過某種方式呼朋引伴,把別的當差的喊來抓我——這下事兒不能賴他,不是他抓的呀!

我都看出來了,老太太自然也不含糊,她從我身後繞了過去,就擋在了我和百爪蜈蚣中間,接著忽然對著百爪蜈蚣就吼嘍吼嘍的咳嗽了起來,百爪蜈蚣沒想到老太太猛地跟他來了這麼一手,登時也給愣住了,我一聽這老太太咳嗽,二話沒說,轉過頭拉住了寡婦的那一縷殘魂就往後跑。

寡婦輕飄飄的,跟沒有體重一樣,拖著她跟放風箏差不多,我這一跑,就聽到了身後有吵吵嚷嚷的身影,像是來了不少人在大喊,別讓他跑了別讓他跑了之類的,估計是百爪蜈蚣的夥伴被他給喊來了。

我一聽這個,跑的更快了,帶起來的風把在陰陽路上來回穿梭的那些人殘魂都撞飛了不少,跑著跑著,我就覺出來身後的喊聲離著我是越來越近了,不僅有人讓我停下來,還夾雜著老太太的聲音讓我快點,我這個時候雖然說是個魂魄,可也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所幸運氣還不錯,眼瞅著,前面就有個門——沒錯,就是寡婦他們家那個門!

我正高興呢,進去就妥了,可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跟我擦肩而過。

穿著白粗布對襟老頭衫,手裡拿著個煙袋鍋子,臉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可是一對螺旋眉非常醒目……

濟爺!

我的腳步一下就給停了。

只要回過頭,就能見到濟爺,並且跟濟爺把一切都給問清楚,如果濟爺沒死,這次甚至能順帶把濟爺的殘魂給帶回去!

可我這麼一停,那些追我的聲音倏然就貼到了我的背後,老太太吼嘍吼嘍風箱似得嗓子大聲沖著我就喊:「你小子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能回頭,你要是回了頭,可就出不去了!」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濟爺……

就在這麼一遲疑間,我頭皮頓時一麻——因為我覺出來,一隻涼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就是那個生魂當差的?」

壞了……可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話,忽然我背後不知道誰一腳狠狠的揣在了我屁股上,那勁頭可真足,我一個踉蹌,正好一頭就衝進了那扇門裡!

那扇門裡賊亮賊亮的,我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好像絆在了門檻上摔了一跤,接著手上就給鬆了,好像把寡婦的殘魂給放開了。

「李千樹!回家吃飯!李千樹,回家吃飯!」迷迷糊糊的,我聽見有人喊我,可眼皮子挺沉的,我費了很大力氣才睜開,這麼一睜開,正對上了陸恆川的死魚眼,那狗日的幾乎跟我鼻子貼鼻子,別提離得多近了。

我被那麼近距離的死魚眼給鎮住了,一下就清醒過來了,卧槽,這死玩意竟然把我給抱懷裡了,跟特么演羅密歐朱麗葉似得,別提多噁心了。

我一咕嚕就從他懷裡給起來了:「你他媽的抱老子幹啥?」

陸恆川死魚眼一抬,又跟看傻逼似得看著我:「要不是我把你喊回來,你他媽的現在都回不來了。」

凈瞎吹牛逼,老子是費盡千辛萬苦自己跑回來的,干你蛋事,不過他喊我半天魂也算是給我立了功,保不齊那扇門就是他給喊出來的,我就沒繼續罵他,轉臉去看寡婦。

只見寡婦直挺挺的躺在了炕上,在響亮的打呼嚕。

陸恆川像是猜出來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了:「你剛一走,她就睡著了。」

那我帶回來的人魂回去了沒有?

於是我就伸手把寡婦給推醒了:「大姐,大姐,你醒醒!」

那寡婦可能還做著夢,嘴吧唧吧唧直響,被我這麼一推顯然還有點不情願,一睜眼看見我,騰一下跟個彈簧似得就挺起來了:「你個小逼是哪兒來的,上老娘家來幹什麼來?」

這話跟公雞踩蛋似得,特么又響亮又脆快,跟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把我都給罵蒙圈了:「你不認識我們了?」

「倆小白臉子,我一個正派婦道人家哪兒認識?」寡婦的煙嗓震耳發聵:「想占老娘便宜還是想偷老娘家東西,你們這倆小逼算是打錯算盤了,可著整條街上你打聽打聽,誰不知道老娘的威名?」

我心說是偷龍眼的威名嗎?

不過眼瞅著這個寡婦現如今活蹦亂跳的跟個二踢腳似得,我們答應了顧瘸子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我也懶得廢話,就帶著陸恆川往外走,沒成想這個寡婦抓住了我們,非讓我們給她個說法不可,不然被街坊鄰居看見,壞了她的名聲可怎麼弄。

顧瘸子也說過,這裡的房子沒啥隱私可言,放屁打鼾鄰居都一清二楚,更別說這寡婦嗷嗷發飆了,很快院子口就想起來一片腳步聲,好幾個腦袋跟大鵝吃食似得伸脖子進來瞎看,手裡還捏著瓜子:「你們瞅,寡婦又抽風了。」

「是啊,不過這倆俊小夥子是哪兒來的?難不成是寡婦從大街上拉進來的?」

「她都瘋了,還惦記那事兒呢?還一抓抓倆!」

「嘿嘿嘿,瘋了也是女人,畢竟這個歲數,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說著說著,這幫人就淫笑了起來。

寡婦鬆開我們,虎虎生風的上了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輪圓了胳膊,一巴掌將剛才那個說吸土的鄰居打的陀螺似得兜頭轉了一圈:「老臭逼!你他媽的嘴裡嚼吧胎盤呢?」

這一下可把那些個鄰居都給鎮清醒了:「卧槽,她……她好了?」

「真像是好了!」

「這咋回事,不是說遭報應了?」

「你知道啥,神鬼怕惡人,這種凶娘們上了地府,閻王爺都不安生,一準又給放回來了……」

「奶奶個逼的,你們這幫狗逼還特么在這噴糞……」寡婦說著,回身就拿門閂,舞動起來就要打人,我感覺孫二娘和顧大嫂也就這樣了。

那些鄰居嚇的一個個臉色煞白的就往後退,正這個時候,正有個人迎頭趕上,還趾高氣揚的:「什麼髒東西,還不給我退下去!」

說著,一把紅色粉末就迎著寡婦的頭臉給撲了上去。

這個味道我和陸恆川都再熟悉不過了,是硃砂,而再一看這個人,不許長樂嗎?

我一下就明白了,之前顧瘸子想找人給寡婦解決事兒,因為不想找他那些老夥計,求的一直是南派的許長樂。

可許長樂一直沒答應,現在怎麼自己上門來驅邪了?

他一準以為寡婦身邊鬧邪,所以看寡婦又跟以前一樣在打人,上來就想先用硃砂來驅邪。

顧瘸子也是,真特么所託非人,這小子雖然是南派出名先生的孫子,可眼瞅著也沒什麼本事嘛,哪兒有不調查清楚就扔硃砂的,對方要是剛死不久的小鬼還好說,如果是個什麼厲鬼,你這是激怒了人家,等著瞧好吧!

何況現在,寡婦已經好了,哪兒有什麼邪可驅呢!

「好哇……」果然,寡婦一把將臉上的硃砂給抹了下來,大紅臉配著個兇狠的眼神,別提多可怕了:「哪兒來個小逼敢對老娘臉上扔東西……」

許長樂也嚇了一跳,還琢磨著怎麼硃砂不管用啊?就被寡婦操著門閂劈頭蓋臉一頓打,簡直要抱頭鼠竄,結果他一抬頭看見了我和陸恆川,頓時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哇,又是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跟我搶買賣……」

「誰跟你搶買賣了,這個生意應該是顧瘸子求了你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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