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4章 女人腳

郭屁股回頭狡黠的一笑,就開始講述了起來。

姚遠是個跑單幫的,好像平時不喜歡跟人交往,要做買賣,也光做一些進深山老林的買賣,就好比上次老茂請他去九龍纏珠弄我,還有之前在降洞女的苗家峒子附近跑跳,他自稱是好山好水,覺著山林草木才親切,哪怕山林草木里的死人,也比平原上的人好一些。

所以這麼些年下來,他幹了很多窮山惡水的買賣,還在窮山惡水之中很自得其樂。

這我倒是看得出來,從九龍纏珠那事兒也知道,他肯定是個好嚮導,一個人一個癖好,這倒沒什麼好說的。

而這一次姚遠接下來的買賣,是非常罕見的,僱主竟然是廟裡的和尚。

我們這一行,按說算的上「道派」,自古人人說僧道是一家,都是能降妖驅魔的,而這次廟裡竟然能請道派的人來幫自己做事,而且給的酬金很高,也確實是很出奇。

這個廟叫雙塔廟,就在一個深山裡面,別的先生不太樂意去,一是地方難走,二是和尚們自己搞不定,非得請外援,那肯定不好解決,有錢拿也得有命花,賺錢的買賣多得很,不缺這個怪的。

只有姚遠好奇,就接下來去了。

等到了廟裡,廟裡的和尚看他一來,高興的了不得,趕忙就求他趕緊想想法子,說這樣下去不行,廟要保不住的。

姚遠就問這廟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

幾個和尚互相看了一眼,全都面露難色,有點尷尬又有點驚懼的說這個廟鬧鬼。

原來這個雙塔寺雖然是建造在了深山裡,但是個很有年頭的古剎,香火一直挺鼎盛的,而且前些年有信徒集資,修建了盤山公路,香客來回很方便,逢年過節或者初一十五的,肯定會有香客開車上盤山公路來搶頭香。

而這一陣子,關於這個雙塔寺,卻出現了不好的傳聞,因為有人說,在雙塔寺裡面,看見了女人。

其實雙塔寺香火這麼盛,來了女香客也不出奇,出奇的是,被目睹的女人,出現在了僧房裡。

拜過廟的人都知道,女香客可以上大殿進香,好生池放魚,可僧舍絕對是不許入內的,對和尚的名聲不好,沒體統。

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就都說這個廟裡的和尚不幹凈。

一個廟出了這種傳聞,誰還願意來上香。

廟裡管事的大和尚發了怒,要把這事兒徹查清楚,看看到底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弄鬼添羅剎,可是徹查下來,別說是女人了,連跟頭髮都沒找到。

這藏人跟藏別的不一樣,人會吃喝拉撒,會洗涮,會出動靜,橫不能跟個泥塑一樣窩在哪裡都不動彈了,這不好藏。

和尚們也都挺納悶,互相猜疑了起來,而這個時候,出事了。

因為上一趟山不容易,所以雙塔寺有留宿香客的地方,有個香客死在了裡面,而且死的很不雅觀——看那個樣子,是馬上風死的,身上沒穿啥,還有跟女人溫存過的痕迹——可是他的房間是反鎖的,除了他的屍體,並沒有女人。

而寺廟是個清修的地方,本來就傳聞著藏著女人,一個香客又以馬上風這個死法死在寺院里,傳出去像什麼話?

而這事兒並不到此為止,接二連三的,有香客這樣的死在了客房裡面,香客們都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自然有家人趕過來吵鬧,甚至惡語傷人,說他們明面上是出家人,其實背地裡還不知道幹了什麼勾當,沒準還養了暗娼,做的是皮肉買賣,佛祖早晚拿了他們下十八層地獄。

這幫和尚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冤枉是冤枉的,可誰能知道他們冤枉?

徹查了挺長時間,也沒徹查出什麼來,直到有一天,一個年輕小和尚晚上拉帳子,忽然看見帳子上面垂下了一雙美玉似得女人腿——潔白圓潤的腳趾頭上,還塗著指甲油哩!

而這雙腿是懸掛在半空里的,說明啥?說明這裡的女人,可不是人。

大和尚斷定,廟裡進來了不幹凈的東西,趕忙將所有和尚都叫過來,意圖把那個誤入佛門聖地的女居士給請出去,可是精也念了,焰口也放了,按說早該超度了,可是那個塗著紅指甲油,懸掛在半空之中的美腿還是沒有消失,而且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

寺廟裡鬧鬼,這比寺廟裡的和尚不幹凈更具有毀滅性的打擊,雙塔寺的香火銳減,和尚們愁容滿面,寺廟雖然有田產積蓄,但橫不能坐吃山空,他們多方打聽想法子,這才不得不拋卻了面子,請了先生來看。

姚遠聽說了之後,自覺沒什麼難的,照著他的經驗,那雙腿,屬於「魅」。

這個「魅」,就是「魑魅魍魎」之中的一員,關於魅的傳聞很多,有說魅是山精水怪,算得上山野里的靈,也有說魅是老物件兒上沾染了太多人間煙火氣,變出來的怪物。

姚遠覺得,真是寺廟裡面進了某種東西,魅是被那種東西給帶進去的。

於是這事兒他跟其他的先生講好了,說並不難,辦好了就會回去。

結果其他的陰面先生等了老長時間,也不見姚遠回來,十分納悶——因為陰面先生抱團,也有自己的規矩,買賣做完了,不管成不成,都得跟自己人講一聲,是個「報平安」的意思。

做好了,大家恭喜你,做不好,失敗經驗說出來,大家長教訓。

而姚遠一直很靠譜,做完買賣總會立即報備上,等著接下一個買賣,可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姚遠卻用了很長時間都沒下山報備。

有的先生擔心,但也有的先生說可能姚遠貪玩,看見好山好水不下里,還有先生說聽說了姚遠這一陣子找到了個女人,也保不齊是想著給自己放個假,陪陪女人。

眾說紛紜之下,還是跟姚遠很熟悉的郭江親自跑到了雙塔寺去問訊,結果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說姚遠事情也沒辦完就不見了,他們還納悶哩,而且挺生氣,想著找先生們算賬呢!

這下郭江就有了不祥的預感,立即去找姚遠,結果動用了不少的關係,才在雙塔寺下面的山坳裡面找到了姚遠——當時姚遠已經快不行了,好像是用了陰面先生的某種留魂束魄術,才硬撐著等著人找到他,他手裡握著的,就是那個有鳳凰的小卡片,而他留下的唯一一句遺言,就是讓李千樹小心。

聽完了郭屁股講的這一切,我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傻子也知道,活兒是個小活兒,姚遠恐怕是為了我才送了命。

可是韶關這個地方我連去都沒去過,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為什麼能跟我有關的事情發生,還把姚遠給害了?

郭屁股瞅著我,微微一笑:「你跟李克生一樣,仁義,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要是願意去,可以跟我們定個日子。」

陰面先生雖然害人,但是內部是團結緊密的,自己其中的一員死於非命,他們自然也是要查清楚的,我就答應了下來。

等郭屁股走了,陸恆川這才悄無聲息的從樓上下來了,死魚眼炯炯有神,問我什麼事兒這麼神秘。

我瞅著他:「你知道韶關嗎?」

陸恆川一愣:「你問韶關幹什麼?」

我一看陸恆川這模樣,必然像是跟韶關有什麼關係,就追問他那麼吃驚幹啥。

結果陸恆川悠悠地說道,他們家祖上就是韶關的。

卧槽,我心裡一個激靈,那個製造「傳家寶」的祖宗,就是韶關人?那韶關作為「傳家寶」的產地,一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於是我就接著問他,韶關待的好好地,幹啥搬到了這裡來?

陸恆川一翻白眼,說這是祖上的決定,管他什麼事,他是本地出生的,算是本地人,不過在特定的時間,也是會回去祭祖的,畢竟人遷徙過來,祖墳不可能全遷徙過來。

我嘖了一下:「這下可以去你老家祭祖了。」

陸恆川跟看傻逼似得看著我:「你決定跟陸茴結婚,先去拜見一下祖宗?在此之前給我磕個頭喊個大哥先。」

誰特么有功夫跟你個死魚眼喊大哥,我就把事情說了一遍:「郭屁股可能覺得丟人,不樂意說給別人,你倒是假裝不知道吧。」

陸恆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盯上了那張卡片。

我看他那個表情跟沉思者似得,就問他是不是從卡片上看出什麼門道來了,結果他來了一句:「這要是鳳凰的話,那可真是脫毛鳳凰不如雞。」

就知道這個死魚眼憋不出來什麼好屁。

唐本初這會兒也從樓上下來了,高興的跳腳:「師父,你讓婷婷姐她們拿回來的葯蠱真管用,王德光醒過來了!」

而貔虎看見我回來,也高高興興的從樓上竄出來就奔著我撲,貔虎這體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斤,也就是我,身板弱一點的,估計已經被它給撲翻了,我摸了摸它腦袋上的毛,趕緊帶著它就上樓去了。

只見王德光趴在馬桶上,嗷嗷的吐,我一進去那個味兒差點把我給熏一個倒仰,更別提嗅覺靈敏的貔虎了,一聞見這個味兒,掉頭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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