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9章 戴雞環

只見那個缺了手的屍骨,坐起來了!

我腦瓜皮頓時就個炸了,卧槽,什麼情況這是,這死人是能詐屍,這骨頭架子也詐?這也不對啊,她那邪氣明明在手掌上,身體按說跟粘在了魚膠桶子上的前臂骨一樣,是死的了!

再仔細一瞅,不由暗罵了一句娘,只見那個屍骨不是坐起來,而是把我壓在她身邊做記號的繩子卷了起來,等於我跟她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我這麼一走,她被我的力道一扯,這才給「坐」起來的。

這繩子怎麼卷她身上的呢,是因為這水面底下可不跟浴缸似得平平靜靜,而是暗流涌動,有個暗勁兒往裡卷,跟小漩渦似得,這才把壓著繩子的石頭卷開了,倒是把繩子給繞在骨頭架子上了。

而眼瞅著我被那個暗流的力道一帶,又往後退了不少——這個骨頭架子跟水草混在一起,我要把她帶出來,非得把所有水草都給連根拔起了不可。

真是日了狗了,本來打算當記號的繩子,成了我的奪命索了!

我一著急,手上用了力氣,也拔河似得想把這段繩子從骨頭架子上給抽回來,可這暗流的力道也很大,加上纏的結實,成了死扣,我根本也拽不過去,身子反而給帶了一個踉蹌,離著水面更遠了!

這不行,我要是再這麼被纏下去,非給這貨當成陪葬兵馬俑不可,於是我趕緊就把小刀給取出來了,打算棄卒保車,大不了回水面上換完氣重新下來一趟,麻煩是麻煩,也特么比淹死強。

沒成想我剛把小刀給拿出來,才用上了勁兒,那小刀就因為剛才割水草割出的滿下子粘液,從我手裡給滑出去了!

這特么真是爐子翻身——倒煤(倒霉)啊!

我沒法子,只得游得更深了一點,想把小刀子給撈上來,可沒成想那小刀子沉的飛快,我跟本來不及夠著,腰上的繩子被暗流的力道一卷,就更緊了!

不行,一股窒息感襲來,我只覺得自己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索性凝氣上手,打算把那段繩子給直接扯開,可不是我力氣不夠,而是那道繩子本身為了安全,就是非常牢固的,再有就是水底下濕滑,我有勁兒也用不上,只能氣的乾瞪眼。

眼瞅著離著腦袋頂上的水面還那麼遠,我心裡越來越著急了,難道老子就這麼被拖下來了,不應該啊!

沒成想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像是在背後拉了我一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小子怎麼這麼笨,不會化整為零?叫你幫個小忙,這麼費勁?」

這個聲音是……乾爹?

其實在水下,是聽不太清楚聲音的,可因為後背的東西,我耳朵靈。

我這就明白了,冥冥之中,這一趟我果然是被乾爹給安排回來的!

想也是,城隍廟鬧成這樣,可能城隍老爺也看葛三多可憐,動了惻隱之心沒罰他,就讓我過來幫忙的——不對,是看葛三多可憐,還是看這個女屍可憐?

不管怎麼說說,這個屍骨害人的事情,城隍老爺心裡絕對門清的,但他們也不願意硬摻和,就是想讓我一個行走陰陽的先生從中搭把手,把事情給解決了唄?

我回過頭,想看看乾爹,可乾爹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瞎看什麼,你這氣還夠不夠你瞎看?」

這倒是,我已經快憋不住,是硬撐著才沒蹬腿暈厥過去——等上了岸,我一定得回去好好鍛煉鍛煉肺活量!

乾爹剛才說的是啥來著,化整為零……對呀!

特么的,這骨頭不是拉我嗎?我特么倒不如把你給拉上去!

於是我索性直接潛到了水底下,凝氣上手,用了個狠勁兒,灌在了那個屍骨的腰椎上,一下就把那具屍骨給打成了兩半。

屍骨都是由關節組合成的,這麼一散,就從水草的纏繞之中給脫出來了。

我見這屍骨的腳上還纏著個東西,應該能做個身份證明,就把屍骨下半身的腿骨給提了上去,一股勁兒的就往上游——陰河裡面還是有一股子小漩渦,我忽然有了一種預感,要是跟著這個小漩渦走,會不會又能到了鬼門關那條護城河裡去?

一想起了那個護城河,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那白塑料袋似得女人,我特么這輩子是不想再見第二次了。

而暗暗的,我總覺得自己往水面上游,游的特別輕鬆,就好像有一股力道,在水底下托著我似得。

我心裡明白,這是乾爹送我哩!

就在我馬上要突出水面的時候,忽然乾爹又一句話響了起來:「你這一趟回去,可要提防點,有人要害你,這次,是動真格的。」

有人要害我?哪個刁民?

但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腦袋已經冒出了水面,新鮮空氣帶著涼意從口鼻灌到了肺里,我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這個暢爽勁兒就別提了,比雪碧廣告里的可強多了。

「千樹!」雷婷婷一眼看見我,高興極了:「你可算出來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順利嗎,有事沒有?」

我搖了搖頭,一猛子又給扎回去了,可是水底下已經漆黑一片,空蕩蕩的,早就沒有了乾爹的蹤影。

「千樹,千樹!」一看我又下去了,雷婷婷急的不行,怕我被什麼東西給拉下去了,甚至想跳下水來給我拉回去,被唐本初慌慌張張的給攔住了:「婷婷姐,你可別想不開,這又不是殉情,我師父的身手你知道,他自己連陰曹地府都有後台,你要是為了他出啥事,那……」

雷婷婷不聽:「我就下去看一眼,我放心不下!」

我怕雷婷婷真下來,趕忙鑽回水面,擺擺手:「沒事沒事,我馬上上來。」

說著,我先把那一條腿骨給拽了上來,濕淋淋的甩在了岸上,濺了李國慶一身水,這一下把李國慶嚇得趕緊躲開了:「千樹啊,你,你別這麼大勁兒,可別……可別得罪了人家……」

「得罪個屁。」我上了岸,抹了一把臉,看向了葛三多:「其他的地方都給爛沒了,你瞅瞅,就腳腕上還留下了這麼個東西,你認識不認識?」

葛三多聽問,趕緊就蹲下身來,仔細的看那個腿上的玩意兒。

在水底下自然沒有岸上看得清楚,我也分辨了出來,那個腿骨上掛著的,是個首飾,但是這個首飾肯定不是什麼貴金屬,早就氧化的不成樣子了。

我們這邊的女人戴首飾,只有項鏈耳環和手鐲,確實沒有往腿上掛東西的習慣,也跟測字測出來的一樣,這個女人,肯定是個外地人。

葛三多瞅著那個腳上的東西,苦思冥想了起來,卻怎麼也想不出啥有用的,倒是陸恆川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這個人,腳骨薄,主勞碌,腿骨細而屈,主困苦,應該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跟你也就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緣的關係,照著這個想。」

卧槽,我一下想起來了,難怪陸恆川能從骨頭上得到這麼多的線索,鬧半天這死魚眼不僅會看面相,還會看骨相!

一般來說,骨相都是一些盲先生們精通的,因為他們看不到命宮地閣有沒有青氣紅光,只能靠用手摸人的骨頭,通過骨頭的徵兆來測算。

咋他明明長了死魚眼,還學這個?

骨相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得費相當大的功夫,複雜精密程度,絕對不輸給面相,就跟一門語言差不多,所以有視力的人學這個也沒啥必要,而死魚眼這算得上是「通曉各國語言」,雖然我心裡不服,可沒法不承認,他還真是個精英。

話說到了這裡,葛三多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啊,對了,腳上帶著首飾,逃難的外地人,沒錯沒錯,是在這個地方見過一次,可是,她,她死了?還死在這裡了?」

李國慶來了精神:「你想起來啦?你再想想,她是咋死的,跟你有啥關係不,要這麼害你?是不是當年你把她,給怎麼著?」

「那怎麼可能!」葛三多先是瞪了李國慶一眼,接著卻浮現出個迷茫的表情來:「我雖然見過她,可真只能是個一面之緣,確實沒幹過啥對不起她的事情,她為啥害我們家?對了……」

葛三多抓著我:「我不僅沒害她,我還算是幫過她呢,這特么的,不是恩將仇報嗎!」

我就讓葛三多細說,他跟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

葛三多就開始講述了起來,說那一年,他跟他老婆倆人上街背著扁擔做買賣,就在這個地方,看見個年輕女人,抱著個小孩兒在要飯,穿的衣衫襤褸,但還是能看出來,不是本地的打扮,腳上還套著個環。

在我們這裡來看,除非是誰家養的雞怕飛了,才在腳上套環呢,意思跟狗鏈子差不多,當然沒女人願意戴個雞才有的首飾。

當時我們這邊也不算富裕,肯奉獻愛心的並不多,遠遠一看,那個女人像是在跟路過的人說啥,很懇切的模樣。

靠近了,聽到這個女人跟別人說的意思,是她本來是南方某個地方的人,今年家鄉鬧了水災,她死了男人,也無家可歸,只在這裡有個遠房親戚,本來想過來投奔的,可到了地方,卻怎麼也沒能找到,希望路過的能給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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