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6章 偷井蓋

「這按說結婚的才貼紅紙呢,」經紀人跟個好奇寶寶似得,一邊貼一邊問:「李大師,這捉鬼也貼紅紙啊?」

「這其實跟結婚貼紅紙的意義差不多,都是驅邪的意思,」我說道:「結婚貼紅紙,是因為大喜的日子,一定要各種小心,而結婚的時候人來人往,很可能會把不幹凈的東西給帶進來,紅色跟火的意義一樣,能把那東西給拒出去,時間長了,驅邪倒是引申成了喜慶了。」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經紀人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高明高明。」

「這才哪兒到哪兒,就說我師父高明?」唐本初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師父的本事,驅邪的時候到了,你才能看出來,那是手擒山上猛虎,腳踏水底蛟龍,一夫當關……」

「行了,別吹牛逼了,」我看經紀人被唐本初說的一愣一愣的,都有點不忍心了:「也特么的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對,師父教育過我,這謙虛,是美德。」唐本初一本正經地說道。

雷婷婷忍不住都笑了:「就沖你這一吹噓,你這徒弟千樹也沒白收。」

倒是陸恆川一直不言不語的望著那些鏡子,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一樣。

也可能只是在發獃吧?也不用管他。

等到整個屋子能反光的地方,不管是廚房的不鏽鋼板,還是客廳的玻璃窗,更別提各種鏡子了,能照到了人影的地方,全被我們給擁紅紙封上了之後,過了穿堂風的時候,滿屋子紅紙撲啦啦亂響,確實有點瘮得慌。

眼瞅著事情做完了,關一鳴緊張的一個勁兒搓手:「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啊?」

「你什麼也不用做,」我答道:「你就這麼坐著就行,只要你不照鏡子,其他的事情,我來就可以了。」

關一鳴那張俊美過分的臉局促不安,但因為走投無路,只好點了點頭,像是在聽大夫宣判病情結果似得。

唐本初忍不住好奇心,湊過來低聲問道:「師父啊,咱們等什麼啊?」

「咱們等皮姥姥出來。」我跟唐本初說道:「你就在這裡安安靜靜的聽著,什麼時候哪裡傳來了敲東西的聲音,就是皮姥姥來了。」

一想起來我之前講的那個皮姥姥傳說,唐本初顯然也有點犯緊張,趕忙點了頭,表情如臨大敵:「師父說話,一定靠譜,法子也這麼周全,跟師父混錯不了。」

「這法子也是臨時想的土法子,」我說道:「畢竟關於皮姥姥的事情,我只聽過,沒見過。」

唐本初一聽更緊張了:「土法子,那……那不管用的話,可咋整……」

「不管用?」我眯著眼睛瞅他:「最多不就剝層皮嘛。」

唐本初一個哆嗦:「師父不嚇唬我啊!」

我剛要繼續說話,忽然耳邊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敲玻璃的聲音。

來了!

那玩意兒不是專門住在鏡子里嗎,也就是能在鏡子裡面隨意穿梭了,我用紅紙封住了鏡子,就等於說給屋裡的人關上了門窗一樣,他要是想出來,得自己砸。

而她這一砸,我就知道她具體地點在哪裡了。

唐本初的耳朵自然沒有我的靈,雖然他是什麼也沒聽見,但是一瞅我的表情,心裡就明白了,看我動身,也跟雷婷婷陸恆川打了個手勢,跟著我就走。

我凝氣上耳,分辨了出來,這個聲音是從廚房裡面傳出來的,就屏息凝神,躡手躡腳的上了廚房去。

這個廚房也挺大,裡面亮堂堂的照的人反光。

其實一般來說廚房裡面有灶神,倒是鬧邪事的時候,躲藏的最佳地點,可這房子,跟五路神那事兒的胖子住宅一樣,根本沒有在家做過飯,明火都沒點過,灶神爺也根本請不進來,邪物自然就進出自由了。

「叩叩叩……」我確定了,聲音是從灶台後面的不鏽鋼板上傳出來的!

這些廚具為了顯乾淨,全都設計的光可鑒人的,正給了皮姥姥這種東西機會。

就是這裡了,我將那個從古玩店老闆那裡買到的,據說是春秋戰國哪個公主出嫁鄰國聯姻的時候特地打造的鳳鸞銅鏡緊緊的攥在了手裡,要鎮邪的鏡子,越厚重越好,尤其是這種不知道照了多少人臉的,人間煙火氣經受的多,本身也是帶著點靈氣的,老物件兒通神,就是這個意思。

接著我低聲就跟唐本初說:「你把雞血和硃砂給我抄手裡,什麼時候看見我手裡的鏡子突然一下照不出東西來了,就潑在鏡子面上。」

「我明白了!」唐本初一拍手:「師父是想以毒攻毒,把那個皮姥姥收到了這個銅鏡裡面,再用辟邪的雞血一糊,那玩意兒就等於關在裡面出不來了,是不是?」

「你小子沒白跟著我。」

「好咧,」唐本初一聽事情這麼簡單,這才來了幹勁兒:「交給我,沒錯的!」

我點了點頭,把銅鏡對在那個不鏽鋼板上。

這個時候,不鏽鋼板上的紅紙,忽然無風自動,自己呼扇了起來。

就好像不透風的鋼板上,有個人在吹氣一樣。

我捏緊了青銅鏡,那上面的花紋硌的人手疼。

「撲……撲……」眼瞅著那紅紙快被吹起來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在「刺啦」一聲,那張紅紙飄然落地的時候,那不鏽鋼板不僅清清楚楚的映出了我的人影,還映出了一道不屬於我的,灰撲撲的影子。

就特么是這貨!

我一把將手裡的青銅鏡給舉起來,照在了那塊不鏽鋼板上,只覺得眼前雖然什麼都沒有,卻像是有一股子力道,結結實實的撞到了鏡子上,險些都把我給帶了一個踉蹌!

唐本初的眼睛照著我的吩咐,是一直盯在了青銅鏡上,顯然也發現了青銅鏡上的異常,手起雞血落,滿溜溜的雞血將整個鏡子面全潑滿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而我手裡的青銅鏡往下狠狠一沉,像是墜了一下,接著,就恢複正常了。

不用說,皮姥姥已經被裝進去,並且用雞血給封住了,這個無師自通的土法子,竟然還特么的挺管用!

當然,上雞血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用硃砂將鏡子面給細細的鋪滿了,再封到了內里用鏡子鑲嵌上的盒子裡面,埋在見不到光的地下——最好是寺院的門檻下面,就大功告成了。

說白了,就好像炸雞肉似得,你先粘上了蛋液,再裹上麵包糠,炸出來才對味兒,而雞血等於蛋液,硃砂則是麵包糠。

「硃砂!」我剛說出了這一句,忽然經紀人冷不丁的大喊了一聲:「一鳴,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

跟在我後面的關一鳴本來就緊張的不行,聽了這話也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似得,抬頭就往我身後的不鏽鋼板上照!

「你娘,不是跟你說了,不能照鏡子嗎!」我特么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手裡的鏡子猛地顫了一下,像是有個東西,從被雞血糊滿了的鏡子面上給掉下來了一樣,我回頭一看,關一鳴忽然就慘叫了起來:「她來了,她來了,她要剝了我的皮!她就在我身後,她就在我身後呢!」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特么每次都這樣,眼瞅著事情完成了,就他媽的該有人來壞我的好事,我特么做買賣天生是一波三折的命還是怎麼著!

鏡相由心生,他這個時候去照鏡子,無異於把皮姥姥從鏡子里給救出來!

「千樹,你看關一鳴身上!」雷婷婷厲聲說道:「那東西跑到他身上去了!」

而眼看著,關一鳴的腦門上先是鼓起了一個大泡,接著整個人都跟一面泡了水的牆皮一樣,這裡氣起泡,那裡也起泡,就好像這層皮,隨時都能從他身上給剝落下來似得。

他自己,顯然也在經受很大的痛苦,不由自主就在地上打起了滾來,大概就跟他跟我講述的一樣:「疼的眼前都白了,連喊都喊不出。」

「千樹,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把皮姥姥給……」雷婷婷情急之下說道:「那東西要是得到了關一鳴的精血,一定能害更多的人,會更麻煩的!」

我明白雷婷婷的意思,她想著趁皮姥姥還沒能剝了皮,先把皮姥姥跟關一鳴一起辦了,其實她的意思沒錯,要是這次放走了皮姥姥,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倒霉!

可是我怎麼也不能瞅著一個活人死在我眼前啊!

「唐本初,雞血呢!」我特么也顧不上罵人了,轉頭看向了唐本初,唐本初瞅著關一鳴身上的泡,早傻了眼了,被我這麼一吼才反應了過來:「啊,雞血,雞血,雞血在這呢!」

我一把就把雞血從他手上抄了起來,狠狠的潑在了關一鳴的身上!

「嘶……」雞血這麼一上身,關一鳴身上頓時發出跟挨了硫酸一樣的聲響,好像雞血把他給腐蝕了一樣,渾身都給抽搐了起來,嘴裡還發出了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聲音:「對付我,還請人來對付我……」

經紀人一聽這個聲音,立馬說道:「就是這個聲音,之前在廁所裡面笑的,和後來講什麼毀約要付出代價的,就是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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