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5章 吹蠟燭

我轉頭就開始數人頭,我們五個不比之前探靈那人數,稀稀拉拉的本來一隻手掌就數過來了,可真跟板面老闆說的一樣,怎麼數,居然都是六個人。

這感覺好像哪裡出了錯,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草泥馬,我頭上的汗開始涔涔往下落,不可能啊!

現在燈火這麼亮,每個人又都是熟人,誰多出來了?

出了埋頭吃串的唐本初,其餘幾個人全察覺出來了,定定的望著我。

我反應過來了,這叫鬼藏人。

就是有個人被死人給隱匿起來了,而死人自己變成了那個人的樣子混在中間,別人雖然覺察不出來,卻能數出人頭不對來,就是說,我們之中有一個,是那個煞假冒的。

我想起來,我之前還跟那些學生們說過,不要輕易的回家,因為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跟你回家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玩意兒膽子竟然這麼大,敢跟我們回來。

知道我們是幹這一行的,還敢往裡面混?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陸恆川完全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而還像是打算看看熱鬧,雷婷婷抬起了眉頭,眼神是一貫的凌厲,而王德光一雙眼睛看完這個看那個,那滴溜溜的老鼠眼別提多忙了。

這下麻煩了……

當然了,我們總不能在燒烤攤子上驅邪,我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這個煞,到底想怎麼樣?難道說……她嘗到了我的陽氣,覺得滋味不錯,打算拿我當個長期飯票?

還是她看老子帥,那個時候沒勾引夠,又想找機會勾引我?

我頭皮都炸起來了,你他媽的找冤大頭找小江啊,找老子幹啥?

現在,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是那玩意兒變出來的,不行,我特么非得在那玩意兒對我們動手之前,先把那玩意兒給扣下。

煞氣……我想起灌在了我肚子里那冰涼的東西,一陣惡寒。

心事一上來,連大腰子我都沒吃下去。

怎麼揪出來呢……我尋思了一下,有了主意。

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煞變出來的。

而除了唐本初之外的人,個個明白這個道理,誰也沒輕易跟別人開口說什麼。

終於,等桌子上的燒烤全吃完了,我們心照不宣,全繼續往太清堂走,板面老闆送我們的時候,還熱情地說道:「你們六個慢走啊,有空常來!」

唐本初個傻貨完全沒聽出「六個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特么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您不用送!」

說著還跟我講:「師父,板面老闆這手藝真是不錯,我跟你說,上次我丟了二百塊錢,心疼的要命,結果吃了一串烤雞心,誒嘿,你猜怎麼著,吃完了,我心情立刻就好了!」

「你懂什麼,這是吃什麼補什麼,吃了雞心,你心就大了。」我一邊說,一邊倒是觀察期起唐本初來,整個太清堂就這個小子是個沒啥本事的,能不能是煞把他給取代了,成了第六個人?

而看著唐本初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又跟平常好像也沒什麼區別,煞跟他最多是剛才在那個教學樓裡面的一面之緣,就能模仿的這麼像?

再看其他人,一個個都挺雞賊,陸恆川還是死魚眼,王德光還是鋸齒牙,雷婷婷還是高冷范,別說,一個個反而對我倒是挺警惕。

媽個雞,整治了這麼多邪物,自己被當成邪物,還是被自己身邊的人當成邪物,這感覺真特么的一言難盡。

但是這層窗戶紙,怎麼也得給他捅破了,等到了太清堂里,眼瞅著他們都虎視眈眈,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我假裝出個一時興起來:「說起來,今天在那個教學樓里玩兒的探靈遊戲,我聽到了好幾個鬼故事,倒像是有點意思,我看你們也都還挺精神的,要不這樣吧,咱們不如也玩兒個遊戲?」

陸恆川抬起了死魚眼,像是在說,就你花活多,而雷婷婷乾脆利落:「我沒意見。」王德光眼睛轉來轉去:「我隨大流。」

唐本初則莫名其妙:「啥遊戲?怎麼玩兒?」

我強撐著渾身的酸軟上櫃檯後面拿蠟燭去,特么跟個孕婦似得,腰都好險彎不下去,真跟與女人大戰了三百回合差不多,不由心說白白拿出那麼多精氣,卻特么沒拿到該有的享受,真你娘的吃虧。

沖這個,非特么把那個煞給弄出來不可。

這麼嘀咕著,我就把蠟燭給拿出來了,擺在了桌子上,一共是六根蠟燭:「咱們也玩兒個講鬼故事的遊戲,關上燈,每個人拿一個蠟燭點著了放在自己面前,一人講一個鬼故事,講完了之後,就把自己面前的蠟燭給吹滅了。」

這個遊戲,在我們村叫「吹燈拔蠟」,跟筆仙碟仙一樣,小孩兒們偷著玩兒的,大人知道了,得提著耳朵罵作死。

其實俗話說「人死如燈滅」,「吹燈拔蠟」不是啥好話,用來給這個有點瘮人的招靈遊戲冠名是再適合不過了。

「誒呀,這遊戲聽上去好玩兒!」唐本初還挺興奮的,第一個把蠟燭給抓過去了。

接著其餘的人,也把蠟燭給抓過去了,最後到我抓的時候一看,果然,明明五個人,本來應該剩下兩根蠟燭,卻只剩下一個了。

那個所謂的學姐,不是愛玩兒這個嘛?那我投其所好,咱們就開始玩兒。

擲骰子打點決定講故事的順序,第一個講的是王德光。

王德光咳嗽了一下,就開始講述了起來,說的是他以前看墳地的時候,有一次回家晚了,因為對那地方不熟悉,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結果正看見一個綁著倆麻花辮的小姑娘走在了前面,那倆長長的辮子一甩一甩的。

王德光心說這麼晚了還是個小孩兒還出來,肯定是本地人離家不遠,跟著她肯定能出去,於是就問那小姑娘能不能搭伴,小姑娘說行,就一直在前面領著他,結果小姑娘越走越快,王德光不得不努力的去追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卻發現眼前哪兒是什麼村啊,是一個大墳!

而那個墳頭上,孤零零的立著個紙紮出來的童女,那倆麻花辮子,跟小姑娘頭上的一模一樣,在風裡微微飄蕩著呢!

說完了,他就把自己面前的蠟燭給吹滅了。

卧槽,我倒是聽說過,人新死之後的童男童女如果丟了一個,那墳主短缺手下人,就會使喚剩下的一個再抓個當差的給自己補上,這叫補童子,估計王德光點背給遇上了。確實讓人瘮得慌。

剩下的是雷婷婷,對雷婷婷來說,見的鬼比普通人孤獨寂寞冷時的擼還多,要她說可怕的,她都不好想,就隨隨便便講了一個。

說有一個凶宅,請她去看事兒,說是每天晚上都聽見有人敲門,像是想進來,可是每次開門,外面又都沒有人,疑心是門外鬧鬼,結果雷婷婷去了一看,根本不是門外鬧鬼,是有個死人以前租過這個房子,死在裡面之後一直困在裡面沒能出去,晚上敲門,是想著從這個家裡出去。

說完了,也把蠟燭給吹滅了。

雷婷婷講的其實毫無情緒起伏,跟機器人念電子書似得,可就是這種淡定,才襯托的那個故事越發的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的。

剩下陸恆川講了一個有人照鏡子,鏡子裡面的人跟自己動作不一樣的,也吹滅了蠟燭。

而唐本初講了一個比較扯,是一幫人正在講鬼故事的時候,忽然發現鬼故事的主角從身邊給鑽出來了。

他講完了之後,也把蠟燭給吹滅了。

卧槽,到我這,只剩下了一個蠟燭,我就懵逼了。

我玩兒這個遊戲的本意是,煞這個東西是吹不滅蠟燭的,只要能辨認出誰吹不滅蠟燭,誰就是那個死人。

可為什麼五根蠟燭不知不覺全滅了,就剩下我這一根了?

除了唐本初,剩下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常識,全虎視眈眈的瞅著我,那模樣像是在說,就等你露出馬腳了。

我一顆心提了起來,事已至此,就把在村裡時七舅爺葬禮上看見喜喪的事情給講了,講完了之後,我鼓起腮幫子,也去吹那個蠟燭。

可是一口氣下去,那個蠟燭好端端的,就是不滅!

我心裡一下慌了,趕緊鼓足力氣又吹了下去,誰知道那個蠟燭的燈火別說滅了,連特么動都沒動一下。

我去你媽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沒氣了!

說時遲那時快,雷婷婷和陸恆川倏然站起來,倆人通力合作,一下子就把我給摁住了!

就在這一瞬,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給推了一把,好比牛奶壺倒牛奶,從自己的身體里給倒了出來一樣!

就在我被摁到地上的時候,我剛才坐的椅子上,猛然又出現了一個我,這個我立刻指著我大聲說道:「裝裝裝,你不是裝成我來玩兒鬼藏人嗎?老子看你還怎麼裝!混進我太清堂來,你特么是屁股上拔火罐——找作死!」

卧槽,這個勁頭,神態,慣用語,學的真特么足,我都不得不說,跟「我兄弟」的貌同人不同不一樣,這個煞比我李千樹還李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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