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園。
李東正逗弄孩子，剛趕到的曹芳見狀就叱罵道：「沒輕沒重的！孩子才多大，別沒事就伸爪子。你下手沒個分寸的……」
曹芳絮叨了一陣，李東滿臉無奈，只好縮回手訕訕道：「媽，我這不是培養父女感情么，我有分寸的。」
「才這麼豆丁點大，培養什麼感情！」
曹芳白了他一眼，有時候兒子成熟的可怕，有時候又幼稚的可怕。
懶得再教訓兒子，曹芳往屋內看了看，問道：「茜茜呢？」
「去洗澡了……」
曹芳頓時瞪眼道：「坐月子還洗澡，你們這些年輕人，亂來！」
李東苦笑道：「媽，那都老黃曆了，我們諮詢過醫生的，保持清潔對身體恢複有幫助。」
「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曹芳嘀咕了一句，接著無奈道：「算了，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可女人坐月子，對以後影響很大，這時候不注意，有些病能跟一輩子。生你的時候，我就受了點寒，這麼些年了，有時候還有點頭疼……」
她一說，李東馬上道：「媽，我讓王醫生給您看看，最近您和爸都多注意身體，別沒在意，累生病了。飯館的事，能放放就放放。我這麼大的產業，說放都放了，就咱家那小飯店，用得著天天往那跑嗎？」
曹芳聞言好笑道：「你放什麼了？我剛從飯店過來，又在討論你，說什麼要去論劍。我可告訴你，東子，做生意就做生意，別打打殺殺的。你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李東無言以對，是論劍沒錯，可誰跟您說，論劍就是打打殺殺了？
對我們這些商人而言，或者說現代人而言，論劍就是打口水戰的代名詞。
能用嘴的，現代人都不會用拳頭。
嘴炮都能殺人的年代，誰還會用拳頭解決問題。
當然，也就現在，擱在以前，李東說不定還真有動拳頭的心思。
和母親簡單解釋了幾句，曹芳大概弄懂了意思，接著又叮囑道：「做生意還是要和氣生財才對，雖然你生意做的大，我和你爸做的小，可都是一樣的道理。」
「媽，您說的那是對客戶，我這不一樣。就說以前，咱家隔壁的水產攤子，看著大家和氣，該搶生意，該吵架的時候還不得吵架解決。我這算好的了，我要是沒記錯，你和爸以前不是跟隔壁那家還動過手嗎？」
一聽兒子說起自家以前的往事，曹芳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時候不是沒辦法嗎？隔壁老陳家太不是東西，咱家賣什麼他們就賣什麼，價格還都比咱們家低，他家缺斤少兩的，一斤魚半斤水，怎麼賣都賺。你爸人老實，干不出那種缺斤少兩的事，攤子都差點被擠兌黃了。要不是你媽我，咱家攤子早倒了，攤子倒了，你喝西北風去，這時候還擠兌起我了。」
李東笑呵呵道：「沒擠兌您，我這不是打個比方么。反正差不多就這意思，總之咱們都是先禮後兵，我跟他們好好談，談不攏，我也擠兌他們，把他們擠兌黃了。當然，您兒子我可不幹缺德事，咱家有錢，用錢砸死他們。」
曹芳這時候聽明白了，沒好氣道：「你這也不是好路子，以前菜市場也這樣，幾家做的時間長，家裡有錢，也這麼擠兌咱們這些新來的。可最後，名聲也都臭了。先降價，等擠兌走了別人，又開始漲價，罵他們的人不知道多少……」
曹芳雖然說的是菜市場，可做生意，道理都是相通的。
李東聞言點點頭道：「是這個理，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也沒想後面漲多少，賺多少錢。
其實，現在我也不缺錢，只要不虧本就行。
他們漲的厲害，那是心黑，想賺的更多。
媽，我還真沒這想法，而且做生意，越是大生意，越不是在這些人身上賺錢，到了咱們這時候，都是從資本手上賺錢，從其他做生意的身上賺錢。
像企業上市，這些錢從哪來的，其實大部分都是資本機構手上的錢。
當然，他們最後轉嫁到了普通投資者身上，這就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了……」
「說這些大道理，你媽我也聽不明白。不過媽就一句話，賺錢該賺的要賺，但是不要讓人指著你脊梁骨罵。我和你爸無所謂，可也得為子孫後代想想，黑心錢不能賺，賺這種錢，那是要折壽的。」
曹芳叮囑了幾句，李東連連點頭。
母子倆說了一陣，沈茜從樓上走了下來。
見曹芳來了，沈茜微微有些心虛。
曹芳見狀無奈道：「洗了就洗了，還怕我看見？你自己多注意，東子什麼都不懂，你別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茜鬆了口氣，笑道：「媽，我知道了，下次除非真的身上發臭了，不然這個月不洗澡了。」
李東連忙道：「別，你臭烘烘的沒事，熏著我女兒，這個責任誰負？」
沈茜吃味道：「現在就知道女兒，怎麼沒見你關心我？」
李東笑呵呵道：「關心，都關心，不過樂樂不是還小嗎？先關心小的，再關心老的。」
「你才老！」
「……」
兩口子打情罵俏，曹芳也懶得摻和，一邊打開保溫盒，一邊道：「東子他爸熬的燙，待會都喝點。對了，茜茜，你媽呢？」
沈茜一邊上前幫忙，一邊道：「我媽去瀾山那邊收拾東西了，明天她得回京城。前幾天，我爸腰扭了一下，最近有些不太舒服，我媽不是太放心……」
李東在一旁接話道：「家裡人手夠了，也不用媽一直待在這邊忙活。杜叔那邊，年紀不小了，還是得注意一點。加上最近忙，我也就是實在走不開，要不然，我應該過去看看才對……」
李東對老杜的稱呼有點亂，有時候叫爸，有時候叫杜叔，有時候乾脆就是岳父老丈人，反正杜安民也懶得糾正，就這麼含糊應著。
現在連沈茜也不管這些了，隨他怎麼稱呼好了。
不過等他說完，沈茜直接戳穿道：「那是我爸說不讓你過去，不然你不是還準備過去看國慶大典嗎？」
李東一臉訕訕，老杜現在對他這個女婿防範的厲害。
生怕他去了京城，破壞了這次的大典。
開玩笑，平時就算了，這次可是60周年的大慶典。
世界各國的領導人都在，李東這時候要是折騰出亂子來，首富怎麼了，首富也得挨揍。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老杜嚴詞拒絕李東去看望他，當然，理由是樂樂滿月，李東最好別到處跑。
曹芳聞言點頭道：「那是得回去，這樣，要不明天我陪親家母一起去……」
沈茜連忙道：「媽，真不用，就是稍微扭了一下，醫生都說沒關係的，我媽回去就行了。再說，您要是走了，那接下來幾天我一個人照顧樂樂，也不方便。」
一旁的李東無語，當我不存在呢？
何況怎麼就你一個人了，東園的人手雖然縮減了很多，可保姆，月嫂，包括營養師，私人醫生，最近都在這邊待著，隨時照看著。
不過沈茜這麼說，李東也不反駁，接話道：「媽，您就別去了，您要是不在家，我爸還不得天天悶在廚房折騰。我現在都後悔了，以前我爸也沒這麼喜歡下廚啊。現在倒好，這是直奔大廚的道路一去不回頭，攔都攔不住。早知道這樣，就不該開飯店。」
曹芳卻是不以為意道：「這樣也挺好的，你爸又不是太大，總不能真的天天去公園遛狗下棋吧。給自己找點事干，比以前賣魚舒服。」
「你們喜歡就好，不過我還得說一句，注意休息，另外每個星期都得體檢一次，別圖省事。下次你們不體檢，我就安排醫生直接入駐咱們飯店。」
「……」
幾人交流了片刻，李東懷中的孩子醒了。
一醒來，小傢伙就盯著李東好奇地看。
李東見狀頓時笑呵呵道：「媽，茜茜，我女兒是不是天才，你們看，這麼點大就知道看帥哥了……」
曹芳和沈茜都翻著白眼，徹底無言。
沈茜無語道：「沒聽醫生說嗎？這麼大的孩子，眼中只有一團模糊的影子，看不見具體人的。」
李東嗤之以鼻道：「說的跟真的似的，他們怎麼知道的？他們剛出生就有記憶了？他們說看不到就看不到？別人家的孩子是別人家的，咱閨女不一樣……」
這下連曹芳都忍不住了，沒好氣道：「你剛剛不是還說聽醫生的沒錯嗎？」
「……」
李東無奈，我就這麼一說，你們倆跟我較真幹嘛。
又聊了幾句，曹芳接過孩子到一旁轉悠去了，沈茜沒跟過去，而是問道：「華山論劍怎麼回事？」
李東在她一旁坐下，笑呵呵道：「還能怎麼回事，老馬不甘心。這傢伙危機感挺強的，大概有些察覺，想藉機試探一下，又或者讓我投鼠忌器。不用管他，這些人沒人會餓死，同情他們，那就是禍害自己。你也不用想這些事，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