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結束,就到了開席的時間。
今天李東家開了流水席,曹芳在家忙活著。
李東沒急著回去,和老爸打了聲招呼,就往村口那邊走。
路上李東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胡小蕊,也不知道她跑哪湊熱鬧去了。
李東倒是不太擔心,譚勇這些人都在村裡,胡小蕊也不會出什麼麻煩。
沒特意去找人,李東很快看到了譚勇一群人。
等看到譚勇臉上還帶著些許血絲,李東微微蹙眉道:「誰做的?」
「常家那位。」
李東眼中厲色一閃,半晌才道:「都拍下來嗎?」
這倒不是他故意設計誰,李東現在也是名人,弄不好就容易惹出麻煩。
隨身帶著攝像機和照相機,那是必須的。
有時候,遇到麻煩,這些東西都能幫上大忙。
譚勇點了點頭道:「拍下來了。」
「弄一份視頻出來,讓人給常省長送過去。直接送到省政府辦公室那邊,你再補幾張住院的照片。」
「明白。」
譚勇急忙點頭,這事他看的清楚。
也不用特意和常元山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合適。
讓常元山自己去衡量,去考慮。
他女兒當眾打了李東的保鏢和司機,譚勇再補拍幾張醫院的照片,就差明著告訴你了,這事沒完!
不給個交代,後果如何,常元山心裡有數。
他可不是他那個蠢女兒,常元山很清楚,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關鍵是,女兒不但打了人,還被拍到了證據,這事鐵證如山,抵賴都抵賴不了。
李東說完,又道:「陳瑞呢?」
「走了,不過常琪琪動手的時候,陳瑞就在身邊。」譚勇再次抓住了重點。
李東淡笑道:「這樣也好,我剛剛還嫌收拾陳瑞有些不好下手,畢竟我是商人么。可常元山收拾他,倒是不用那麼麻煩了。寄錄像過去的時候,順便凸顯一下陳瑞,我想常元山能明白我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譚勇再次點頭,這意思誰都懂,他其實也懂,要不然也不會特意說起陳瑞。
「那好,暫時就這樣吧。」
李東說著,拍了拍譚勇的肩膀道:「過程具體如何,我就不問了。常琪琪那性子我了解,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人。上次額頭上的傷還沒好,現在又多了道疤,都快破相了。我李東不是煽情的人,別的不說了,哪天不能打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譚勇笑了笑,點頭沒有說話。
什麼叫不能打的時候和李東說一聲?
要是一輩子不說呢?
李東這話,算是承諾到他退休了,而退休時間,他譚勇自己來定。
下半輩子,譚勇覺得自己不用太過擔憂才對,除非自己有背叛李東的那天。
「走吧,去吃飯,視頻儘快給常省長送過去,希望他喜歡這份大禮。」
「嗯,我待會去一趟縣城,讓總部那邊去送,說不定還能先常琪琪到。」
「也希望常小姐喜歡才好。」
李東面露笑意,眼神卻是發冷。
這次常元山不能讓自己滿意,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換成別的地方,那還麻煩,在江北,省委常委中一大半都和李東關係不錯,其他人也不會為了常元山這個外來戶和遠方翻臉。
加上常元山自己還在和老王爭權,之前那次畢業典禮,吳昌國就特意提過這事。
這時候,常元山敢冒險嗎?
……
江北。
平川。
省政府。
下午剛上班,常元山這邊剛進辦公室,秘書就敲門進入道:「省長,遠方的董事長助理來了,說是想見您。」
「遠方?」
「嗯,李總的秘書。」
「讓她進來。」
常元山雖然有些疑惑,不過也懶得多想。
只是李東的秘書,又不是李東本人,用不著他親自去迎人。
他和李東的秘書也打過交道,畢竟遠方就在江北,有時候李東自己不出面,或者不在江北,很多事都是他秘書出面,代表李東進行處理。
當然,常元山接觸更多的還是袁成道和孫濤這些人。
現在李東秘書見自己,常元山疑惑歸疑惑,也沒多想。
很快,白素進了門,一進門,白素就恭敬道:「常省長,打擾您了。」
「白助理客氣了,坐。」
常元山拿捏著身份,坐著接待白素,等她問候完了,才起身笑著招呼白素落座。
白素連忙道:「不麻煩省長了,我來就是替李總給省長轉交一樣東西。」
說話的工夫,白素雙手捧著一份文件袋遞了過去。
常元山倒是沒接,他秘書急忙接了下來。
這時候,常元山才笑道:「李總這是?」
白素略帶歉意道:「這裡面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李總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給省長送過來。李總現在還在老家,暫時不能回來,李總讓我給省長致歉,等他回來了,再和省長賠罪。」
「李總太客氣了。」
常元山笑著回了一句,倒是對文件袋中的東西有些感興趣了,至於李東沒到,他也不在乎。
白素畢竟只是秘書,和常元山地位上差距大,又沒有共同語言。
客氣了幾句,白素就先行離去了。
等她一走,常元山拿過文件夾,打開看了一眼,微微挑眉道:「光碟?」
他秘書這時候還沒走,見狀連忙道:「省長,那我先出去了。」
常元山點了點頭,這時候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要是什麼特殊的東西,那就不好了。
雖然他覺得,李東不會給自己送什麼特別的東西。
可這年頭,事情難說,別不是用來威脅自己的玩意吧?
常元山開始努力回憶,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有去過什麼特殊地方嗎?
想了一陣,常元山覺得自己最近挺忙的,也不至於被抓到什麼把柄,這才放了心。
等秘書出了門,常元山打開電腦,將光碟放了進去。
點開播放器,常元山很快便看清楚了視頻內容。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
「你算什麼玩意,李東他都不敢威脅我……我想讓你怎麼死的就怎麼死……」
「給李東當狗……」
「……」
常元山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當看到女兒用包砸傷了譚勇的臉,譚勇臉上出血,常元山知道李東什麼意思了。
再之後,還是視頻。
不過女兒沒再出現,視頻拍的是譚勇。
那個被女兒砸破臉的傢伙,這時候就跟快死了似的,包紮的跟木乃伊一般,就這麼躺在醫院病床上。
沒有字幕,沒有說話聲,譚勇的人影也一閃而逝。
可常元山明白,非常明白李東的意思。
你女兒,動手打了我的保鏢,還揚言要弄死他,結果他現在住院了。
至於傷情如何,這個李東說了算。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傷是沒辦法驗出來的。
李東的保鏢說自己快死了,或者有人心狠手黑一點,真弄死了譚勇,這筆賬會算到誰頭上?
常元山不確定,這種事會不會發生。
可現在,在他和人角逐的時候,在奧運會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
這份視頻一旦曝光,他可以想像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女兒麻煩大了不說,子不教父之過,儘管現在不流行株連,可不代表女兒的事就真和他無關。
自己這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
他一旦露出破綻,自己死的會很難看。
李東之所以把視頻送給他,就是讓他自己選擇,保自己還是保女兒?
又或者,兩個都保不住!
李東沒在網上發布,是因為事情涉及到他,真要不聲不響地扳倒了常元山,其他人會忌憚李東,會下意識地和他拉開距離。
可他事先給了常元山機會,常元山不聞不問,這就怪不得李東了。
這些道理,常元山都想的透徹。
能走到這一步,沒人是傻子,也沒人會連這點意思都看不明白。
常元山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抽了起來。
在辦公室中,他一般不抽煙,影響不好。
可這時候,他心裡有些煩躁,再也顧不得之前的規矩了。
等秘書再次進門,常元山面前的煙頭已經堆滿了煙灰缸。
秘書有些擔憂,輕聲道:「省長……」
「嗯,幾點了?」
「快三點了。」
「知道了,我身體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一會。」
常元山丟下這話,拿起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