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蘇果總部。
馬家梁更加消瘦了，眼眶都有些陷了進去。
一個多月的時間，蘇果和遠方都損失慘重。
蘇南這邊不說，其他外埠市場也丟盔棄甲，被百聯、沃爾瑪這些企業趁虛而入。
總部那邊對他的不滿越來越重，因為他的緣故，原本獨大的華東市場，出現了諸侯並起的局面。
而他和遠方的戰爭，還在膠著狀態。
再拿不下遠方，最後就算擊潰了遠方，拿下了整個蘇南市場，那也得不償失。
心裡想著這些，馬家梁臉色愈加冷峻起來。
等聽到陳銘又在複述之前的求和理念，馬家梁心中更加厭煩起來。
這時候求和？
腦袋進水了！
虧損數億，動用了大量資源，丟了小半個華東市場，這時候能求和嗎？
就算遠方答應了，他也不會答應。
不趁著這時候擊垮遠方，以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百聯這些企業還不算什麼，畢竟都剛來不久，根基未定。
遠方不同，只要遠方在這次戰爭中挺過去，那就是勝利，徹底穩定了局面不說，也進一步擴大了影響力。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次不能擊潰遠方，以後麻煩只會更大。
視線中的陳銘嘴巴還在一張一合，馬家梁不想理會他，皺著眉頭打斷道：「今天先不說這些，最近情況有些不太對勁！遠方反撲的更厲害了，完全是不顧一切，這不太對。」
陳銘被他打斷話語，本就有些不滿，等馬家梁說完，陳銘便道：「董事長，遠方也是被我們逼的山窮水盡了。這時候我覺得適可而止就差不多了，趁著遠方還沒決定拚死一搏，我們完全可以……」
「陳總！」
馬家梁臉色陰沉道：「我說今天不討論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銘心中一顫，嘴巴動了動沒再吭聲。
旁邊的另一位副總急忙打圓場道：「董事長，那按照您的看法，遠方現在是在做臨死反撲，還是別有目的？」
「肯定是有別的目的，李東韌性十足，現在還沒到他的底線。按照我的推測，這時候他應該會選擇繼續和我僵持下去才對。尤其是陳浪在那邊，他們知道，僵持下去，才是最佳選擇。」
為什麼僵持下去是最好的選擇？
這事就算不說，不少人也都心有戚戚然。
因為再僵持幾個月，總部定然不會任由勢態發展下去，到了那時候，蘇果如果還不能奠定勝機，馬家梁攻擊遠方的戰略很可能會被中止。
就算是現在，總部那邊對馬家梁也是越來越不滿。
國企不比民企，這一個多月來，虧損太嚴重了，這讓華潤怎麼向更上層交代？
幾億又不是小錢，要不是馬家梁一而再確保能擊敗遠方，挽回損失，早就被人踢出局了。
華潤那邊也不是沒有明白人，當前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擊敗遠方。
可遲遲看不到效果，明白人心裡也急了，現在華潤總部那邊越來越多的人提議結束這次無意義的戰鬥。
多遠方一個競爭對手又有什麼關係，國內零售企業多了，沒必要非盯著遠方。
馬家梁說完，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底下有人道：「董事長，這時候遠方能選擇的方式不多。
他們在蘇南的實力本來就不如我們，臨時加大投資，也只能拖延時間，而起不到決定性效果。
現在遠方反撲的厲害，各種活動就不說了，他們還在打我們的供應鏈主意。
已經有不少供貨商找到我們，希望我們提高物價。
遠方那邊甚至給出了承諾，如果這些供應商願意斷掉我們的渠道供應，遠方願意將華東和華北以外的所有渠道交給他們。
除此之外，華東地區，他們和騰翔簽訂的也只是江北、魯省、蘇南三地的渠道供應。
其他地方，遠方也願意讓他們進入分享下游渠道。
如此不惜血本，甚至可以說孤注一擲，我覺得……」
馬家梁眼神一動，問道：「你覺得他們想幹什麼？」
「我懷疑他們可能是想進行決戰了。」
「決戰！」
「這時候他們怎麼翻身？」
「不會這麼早吧，我覺得現在就算決戰，敗陣的肯定也是遠方。」
「除了多虧損一些，如果真要決戰，贏的肯定是我們。」
「……」
眾人紛紛討論起來，馬家梁按了按手示意他們安靜，又問剛剛說話那人道：「當前的局勢你也看到了，遠方就算決戰，也沒任何勝機。而遠方李東和陳浪都不是這種明知會輸，還一往無前的人。你對這點怎麼看？」
說話的這人年紀也不算太大，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在眾人中算是比較年輕的。
聽馬家梁問起，中年人考慮片刻道：「他們既然想決戰，肯定是覺得有贏的把握，或者勝敗五五開，要不然他們不會這麼選擇。供應鏈渠道方面我倒是不太擔心，一時半會的他們還動搖不了我們。而其他方面，我也不覺得遠方能勝過我們。唯一的可能……」
中年人說著忽然臉色微變道：「陳總，最近金陵以外，其他地方局勢如何？」
陳銘皺了皺眉，不過他能被派來當副總牽制馬家梁也不是毫無本事，聞言想了想才道：「蘇南之外的局勢大家應該都清楚，百聯、沃爾瑪……這些企業進駐，華東零售業的水更渾了。不過暫時我們還能撐住，萬家那邊也開始出力，遠方這邊在其他地方也保持克制，沒有和我們交手。短時間內，蘇南以外還是我們佔據優勢。至於蘇南，金陵這邊我就不說了，通州那邊是時代的本土市場，我們稍遜一籌。其他地方五五開吧，有些地方我們強一些，有些地方時代強一些，總體而言還是我們佔據優勢。」
「那無錫、常熟、平江地區呢？」
被下屬連續提問，陳銘有些不滿，不過這些外埠事宜都是他在管，馬家梁不發話，陳銘只好繼續道：「這些地方暫時還算平靜……」
「那常客隆和永安……」
「胡經理！」
陳銘打斷了他的問話，皺眉道：「下次一次性問完，你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到底想問什麼？」
中年人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我就是想知道，常客隆和永安這幾家企業有什麼動靜。畢竟我們和遠方開戰以來，都有些忽視他們了。這幾家實力都不弱，我怕被遠方拉攏了過去，一旦成立了聯合戰線，我們麻煩就大了。這次遠方忽然反撲，我懷疑可能是得到了他們其中幾家的支持。」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點頭稱是。
當然，大家也不是太擔心，陳銘就不是很擔心這點，聞言搖頭道：「可能性不大，這時候他們在我們分出勝負之前，大體上都會採取觀望態度。」
「另外就算其中一兩家和遠方達成了戰略同盟，我看遠方還得防著他們才對。」
「而這幾家也不會出死力，除非遠方願意大規模補貼他們，關鍵是遠方這麼做了，損人不利己，雙方也不一定能達成完美協調。」
陳銘這麼說，贊同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不過此刻首位上的馬家梁卻是臉色陰沉，等他們說完了，馬家梁才沉聲道：「你們別忘了，除了戰略同盟，還可以成為一家！」
「之前陳浪在的時候，就主導過幾家企業的併購戰略，甚至永安也在萬家的名單上。」
「這次陳浪久無消息，金陵這邊也沒看到他的手筆，我懷疑陳浪很可能人在無錫！」
馬家梁越想越對，眼神犀利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遠方和永安完成了併購，會對我們產生什麼影響？」
他話一說完，中年人就擔憂道：「那我們在無錫包括無錫周邊市場會受到嚴重擠壓，甚至可能……」
「可能會被擊潰？」馬家梁皺眉道。
「有這個可能。」
「無錫市場崩潰的話，那就會影響到我們整體布局，動搖我們的士氣……」馬家梁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見底下人也有些憂心忡忡，馬家梁清醒了過來，輕咳一聲道：「當然，這是最糟的結果。就算如此，無錫周邊市場我們處於下風，遠方也只是扳回了局勢，想勝過我們不可能。」
中年人有些忐忑道：「那，那要是常熟周邊市場也出了問題……」
「不至於。」
馬家梁打斷了他的話，吐了口氣道：「常客隆沒那麼容易拿下，不過也不能不防，陳總，下午你帶隊去常熟視察市場，順道看看情況。」
陳銘點點頭道：「好的。」
「就這樣吧，無錫那邊，胡經理帶隊去一趟，另外聯繫萬家那邊，看看他們有何打算。之前併購事宜，我覺得現在可以試試，要是能拿下永安，對我們還是有不小幫助的。」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