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俏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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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青旋旋光頭新剃,把麝香松子勻搽;一領黃烘烘直裰初縫,使沉速栴檀香染。山根鞋履,是福州染到深青;九縷絲絛,系西地買來真紫。光溜溜一雙賊眼,只睃趁施主嬌娘;美甘甘滿口甜言,專說誘喪家少婦。

一見進來的這個年紀小的俏和尚,李衍腦中立即閃過一個名字——裴如海。

果然!

楊雄很快就道:「不瞞幾位,大嫂先嫁得本府一個王押司,不幸沒了,遂請下報恩寺的僧人來做些功果與他,這個小曾人是師兄海闍黎裴如海,一個老實的和尚,他便是裴家絨線鋪里小官人,出家在報恩寺中,因他師父是家裡門徒,便結拜我岳父做干爺,長大嫂兩歲,因此上叫他做師兄,他法名叫做海公。」

楊雄說話間,潘巧雲已經出來與裴如海相見,兩人有說有笑的。

不過潘巧雲是背對著李衍等人的,因此李衍看不清這些蕩婦的相貌。

楊雄引時遷去見潘巧雲,道:「大嫂,快來與這叔叔相見。」

潘巧雲轉過身,同時問:「大哥,你有甚叔叔?」

李衍看去,不禁暗嘆:「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好一個要男人命的俏寡婦!」

時遷連忙見禮,道:「嫂嫂請了!」

見時遷黑黑瘦瘦小小並不算英俊,天生喜愛美男的潘巧雲,心中不喜,但看在楊雄的面子上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奴家年輕,如何敢受禮?」

楊雄道:「這是我昔日認的兄弟,你是嫂嫂,可受半禮。」

當下時遷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四拜。

潘巧雲敷衍還了兩禮,便將目光轉到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李衍和武松身上,笑顏如花,然後問楊雄:「這幾位叔叔是?」

李衍沖潘巧雲微微點了下頭,便將頭轉向楊雄,道:「楊節級在薊州城人熟,我想跟楊節級打聽一個人。」

見李衍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武松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潘巧雲暗恨不已,但表面上卻是笑容不減,可見她還是有一定的城府的。

楊雄道:「不知李大官人打聽那人是誰?」

李衍道:「他姓石名秀,江湖上都叫他做拚命三郎,楊節級可曾聽說過?」

楊雄想了想,然後搖頭,道:「不曾。」

李衍不禁有些失望,然後道:「這樣啊……那煩請楊節級費心幫我留意一下此人,見到此人,節級務必給時遷兄弟來封信,必有厚報!」

見李衍對石秀如此看重,阮小七等人全都大為不解,不知這石秀與李衍到底有何瓜葛?

楊雄非常爽快的應道:「李大官人但請放心,只要有此人消息,必去信告之!」

……

九宮縣東五里,二仙山。

青山削翠,碧岫堆雲。兩崖分虎踞龍盤,四面有猿啼鶴唳。朝看雲封山頂,暮觀日掛林梢。流水潺漫,澗內聲聲鳴玉珮;飛泉瀑布,洞中隱隱奏瑤琴。若非道侶修行,定有仙翁煉藥。

來到二仙山下,見個樵夫,時遷與他施禮,問路道:「借問此間紫虛觀在何處?」

樵夫指道:「只過這東山嘴,再上一段盤山路,然後一直走到山頂便是。」

此時已是秋殘冬初時分,又在北方,日短夜長,李衍一行人來到山頂,已經是紅輪西墜。

松陰裡面一條小路,直到羅真人觀前,見有朱紅牌額,上寫三個金字——紫虛觀。

幾人來到觀前,看那二仙山時,果然是好座仙境。但見:

青松鬱郁,翠柏森森。一群白鶴聽經,數個青衣碾葯。青梧翠竹,洞門深鎖碧窗寒;白雪黃芽,石室雲封丹灶暖。野鹿銜花穿徑去,山猿擎果度岩來。時聞道士談經,每見仙翁論法。虛皇壇畔,天風吹下步虛聲;禮斗殿中,鸞背忽來環韻。只此便為真紫府,更於何處覓蓬萊?

廣慧止步,道:「佛門子不入道門之地,哥哥勿怪。」

竺敬不著痕迹的碰了山士奇一下。

山士奇心有靈犀道:「我輩練武之人,只信自己的拳頭和鐵棒,不信這鬼神一說,哥哥,我們也不去了。」

阮小七想跟李衍進去,武松一樓阮小七的肩膀,道:「七郎,跟我們去看看那仙鶴,讓時遷兄弟抓一隻,咱們烤來吃,如何?」

時遷道:「好,就讓兄弟們看看我的手段。」

廣慧等人皆知,李衍此行是問前程的,這前程既是李衍的前程,也是水泊梁山的前程,此等機密之事,他們這些做小弟的並不方便知道,所以他們全都選擇不跟李衍進去。

見武松等人竟然要干焚琴煮鶴之事,兩個道童頓時一頭黑線,然後就想說教武松等人!

李衍從懷中摸出一錠十兩重的金子把給兩個道童。

兩個道童見之大喜,隨後就裝作沒聽見武松等人之言,可謂是市儈氣十足,完全沒有之前的仙風道骨!

見此,李衍暗自搖了搖頭,再看這仙山道觀,除了空氣好點裝修的不錯,再有點原生態的飛禽走獸以及一些念經的道人,倒也沒什麼太特別的。

李衍跟著兩個道童從廊下入來,徑投殿後松鶴軒里去。

兩個道童,報知羅真人,然後傳法旨,請李衍入內。

到松鶴軒內,看那羅真人時,端的有神遊八極之表。

但見:

星冠攢玉葉,鶴氅縷金霞。長髯廣頰,修行到無漏之天;碧眼方瞳,服食造長生之境。每啖安期之棗,曾嘗方朔之桃。氣滿丹田,端的綠筋紫腦;名登玄籙,定知蒼腎青肝。正是三更步月鸞聲遠,萬里乘雲鶴背高。

李衍遲疑了一下,然後下拜。

羅真人語出驚人道:「李居士,老道已候你多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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