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晉入中法 第520章 那是怎樣的一種安排?突破禁斷

方天給沙迦的信,整篇都是以一種輕鬆寫意的心態寫的,很飛揚跳脫,除了用一句話問了一件事之外,其它整篇所有,在方天看來,都只是閑話,而且是想到哪寫到哪漫無邊際胡扯的閑話。

但是很遺憾,這只是方天自己的認為,至少沙迦不是這樣看的。

在沙迦看來,方天的這封信,涉及未來南域幾個城池之間的關係,涉及生命女神殿的事情,涉及對於修行的體會,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先說建立生命女神殿分殿,沙迦詳細了解後才知道,這個東西,是要經過帝國方面的。

然後,炎黃城的事情,方天現在只是一個初級法師,在和那幾人碰撞的時候,會不會弄出一些無法想像的麻煩來?

沙迦有點為方天擔心,而且這裡面的局面,一團迷霧,他也看不清楚,更別說把握了,想給方天助力,都不知道從哪裡助起,畢竟,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新嫩,縱然已經擔任了巨岩城的城令,但以目前來說,資格還是淺得很,沒有真正的發言權。

沙迦覺得,這件事情,要讓帝國方面知道,至少,應該讓他們關注一下!要讓他們知道方天心裡的想法。

接著,就是那個五環的指代了,這應該是方天對修行的領悟。想起以前種種,沙迦不用問都知道,這是一件極重要的事情,非常之有必要讓老師知道!

於是,這三個因素加起來,就導致了,在沙迦給老師的信中,說完了自己的話之後,一字不動地,原文抄寫了方天信中的內容,然後,發往帝都。

但是還是那句話,世事的發展總是很奇妙,有些東西,也絕不是沙迦能夠想像得到的……

且說,此時,兩位聖域者。

方天信中所述,關於五環的那一部分,一字一句地都在被咀嚼,在兩位聖域者的意念中,不知道翻過來倒過去地被分析了多少遍。

剛才他們的推斷,絕對是驚「天」至極的!

這件事情,對他們的影響,或者也可以說,對整個大陸所有修者的影響,到底有多大,那絕對是難以想像的,如果硬要說,也只有一個詞勉強可以形容,那就是「天崩地裂」,真正的天崩地裂!

那下面就要看,他們到底有沒有推斷錯?方天小友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想要傳達這樣一種駭人至極的隱秘?

如果是,那字裡行間,肯定會有其它的暗示!

於是,再三地咀嚼,再三地回顧。

而在咀嚼與回顧之下,兩位聖域者就發現,在說及這件事的時候,方天在信里其實從頭到尾,處處都有著這樣的暗示!

在提及這件事的開頭,一開始,方天就用了「藏語」二字,暗示了,在這個明面的「戲耍」之後,藏著東西。

接下來,就表示了,在這五者之中,明白了四者,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只是在說一般的修鍊之事,那麼哪怕只明白其中的一兩個,深刻領會後,也是會對修鍊大有益處的,怎麼會明白一個和明白四個完全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事情到這裡,其實已經再明白不過了,方天小友就是在說——

「我要告訴你的,不是修鍊!或者說,不是一般的修鍊!你只有徹底明白了這五者,才會知道,我到底想說的是什麼!」

「只明白其中的一部分,哪怕明白了五者中的四者,那也完全不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東西!」

還怕這樣說得還不夠,方天小友在信中又一次地說道:「若能猜得其中五者,我有三千典卷,十萬秘藏,可供前輩披覽之。」

這裡已經不是暗示了,幾乎完全是明示了,明明白白地在說,五,就是『秘』,就是『藏』。

而那一二三四,都不是!完全不是!一點都不靠邊!

然後,在這件事的結尾,方天小友又一次地說,「是信但及此,你我各珍重。」

表面的意思是說,這封信就寫到這裡了,大家互相珍重。

但是,信里真正想要說的,是這個表面的意思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為什麼在這句話後面,還要再綴上一兩句話:

「當我晉入中法時,意欲於巨岩城一游,前輩請先做好接待準備。併當於棋盤上,好好磨鍊之,免得彼時,輸得太過掉份。唉,高手寂寞啊!」

「不知此種感悟,前輩何時才能體會之?」

不是已經說了「是信但及此」嗎?那這後面的算什麼?

所以,這句話同樣很明白,「是信但及此」,不是這封信就寫到這裡了,而是,「但及此」——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我能透露的,就只到這個地步了!」

「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就會發現,從頭到尾,我一直都在試圖告訴你某件事情。」

「但是,就算竭盡所能,我也只能說到這個地步了。」

「再不能前進一步了!」

若非如此,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句應該是告別的話緊接著放在那件事的後面,而不是放在這封信真正的最後?

那就是說,這句「應該是告別的話」,其實不是告別。

而若不是告別,那又是什麼?

這——有了前面那麼多的暗示,還需要再說嗎?

開頭在說,中間在說,結尾在說,從頭到尾,一直都在說,都在說那不能說的東西!

……

至此,兩位聖域者心中,再無任何疑問。

想起上古之時的傳承封禁,以及信息禁斷,此一刻,兩位聖域者都是無盡感慨。

禁斷,終於還是被突破了!

此際,再看信中的內容,兩位聖域者越看,就越是在驚嘆著,以及沉默著。

這是怎樣一種神奇到極點的編排,才能如此明白地,如此透徹地,將那絕對禁忌的東西,以半點也不違反禁斷的方式,傳達了出來?

是不是他們今日的這一番推斷,也完全在方天小友的那一番「編排」之中?

是了,就是這樣的了!

方天小友的這一封信中,表面看來,要問的只是關於生命女神殿的事情,其它所述都是瑣事閑事,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問這件事情,方天小友為什麼不問塞勒?

且不說塞勒不久之前才與其信件聯繫過,更重要的是,關於神殿那邊的事情,方天小友從一開始就是委託於塞勒代為照看的!

那麼現在,為什麼在這件事上,他卻去「問」沙迦而不是塞勒?

明顯的所問非人啊。

只因為,只有在給沙迦的信中,才能以「戲耍」的方式提起修鍊之事。也因為,這信只有在沙迦手上,才會在接下來順其自然地來到他們兩人手上。

這信,為什麼早不寫晚不寫,偏偏在這個時候寫?

因為信里問的事情,確實應在現在。

所以,早了提到那件事不行,晚了同樣也不行。

什麼是禁斷?

禁斷就是在涉及那件絕對禁忌的事情上,任何人,想要作任何形式的透露,都會被冥冥中一種莫名的力量,封禁著。

而據傳承得知,萬年之前,當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無數大能修者,想了無數辦法,想要把那件禁忌之事傳承下來。但是從後面及現在情況來看,他們所有人,都失敗了。

沒有人能夠突破那種冥冥中的封鎖。

只因為,他們所有的傳達,都不可避免地有著「故意」的成分。

而只要在傳達的過程中,有任何一點「故意」,都是犯了禁斷,絕對突破不了的。

現在,那禁忌被方天小友突破了。

只因為,這一次,從頭到尾,方天小友都沒有任何一點「故意」。——

生命女神殿那邊來信,接下來方天小友想在炎黃城中建立生命女神殿分殿。這是「故意」嗎?不是,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方天小友不了解生命女神殿設立分殿的規矩,就寫信問他最親近的一位前輩,而這個人的城池中就有著神殿分殿。這是「故意」嗎?不是,這同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方天小友與這個人親近,於是就在修鍊方面做個約定,說誰能先晉入大法師,而有了約定之後,後面提到的修鍊「藏語」,就依然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絕無半點刻意地安排。——有了這樣一個約定之後,彼此在修鍊方面相互砥礪,玩點小考驗,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方天小友在信中前面不就說了嗎,「欲這一身從頭到腳,自磨礪石上滾過」。

所以這個修鍊藏語的提出,還是很自然。

收到信後,這個人不了解方天小友問的事情,就把這封信轉給其老師。這是「故意」嗎?不是,這還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兩位聖域者在看過這封信後,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玩玩小輩們的把戲。

這是「故意」嗎?不是,這絕不是任何人有意及故意的安排!這一切,只是偶然,只是出於兩位大能者的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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